27.第27章 民以食為天
太極宮。
太極宮並不算是唐朝諸多宮殿中最大的一個，但卻是初唐各種政令頒布的地方，而就是這些政令，使得初唐實現了貞觀之治。
唐舟對太極宮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第一次來，他跟著那名太監後面，一邊走一邊向四周打量，只見這座宮殿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金碧輝煌，可能因為隋朝的時候就已經建造的緣故，太極宮很多地方都顯得有些斑駁。
而一些宮牆上，甚至還留有當年廝殺留下的血跡。
也許當年玄武門之變那些被屠殺的鮮血到現在都還有遺留吧。
這樣想著，那名太監已是領著唐舟進了李世民的御書房，唐舟剛進御書房，便看到李世民正坐在那裡批閱奏摺，此時的李世民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壯的時候，雖小有發福，但卻威風不減。
而在李世民前面，站著一個略有些胖的老頭，這老頭年齡應該在六十歲左右，雙眉濃厚，給人一種不好惹的倔強感覺。
根據唐舟所知記憶，這個人應該就是魏徵了。
這樣看了一眼后，唐舟連忙跪下給李世民行禮，李世民見唐舟來了，隨即放下奏摺，上下打量了一番唐舟，而後點點頭：「的確有唐古當年的幾分英姿……」
李世民話還沒有說完，魏徵已是突然開口道：「聖上，唐小侯爺雖有老侯爺的英姿，但在品性上可就差的太遠了，臣聽聞唐小侯爺敗家成性，更是不顧身份去酒樓給人當廚子，還……還做了一首什麼《食豬肉詩》，簡直把唐老侯爺的臉都給丟盡了。」
魏徵彈劾起人來有點口無遮攔，唐舟卻是淡然一笑：「聽魏大人這話，好像跟家父挺熟的，素聞魏大人乃我大唐第一諫臣，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唐舟這話說的很有水平，魏徵如果跟唐古關係不錯，那他如今這般肆無忌憚的貶低彈劾朋友之子，那就有點不仁不義了，而如果魏徵跟唐古關係一點不好，甚至根本就沒有交情，那他剛才說什麼把唐老侯爺的臉都給丟盡了之類的話，就顯得有點矯情。
唐老侯爺跟你沒有一點交情，丟不丟臉關你什麼事？
魏徵在官場多年，彈劾人時吐沫橫飛，何時被人說怕過，但此時聽到唐舟這麼一句話，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李世民見唐舟氣色如常，應對魏徵不像程咬金那般耍賴，而是另闢蹺徑，不由得對這個年輕人多了一分欣賞，但欣賞歸欣賞，他相信魏徵所言多半不會有錯，因此問道：「唐舟，魏大人所言是否有虛？」
唐舟微一拱手，道：「回聖上話，魏大人所言一點不假，臣之前的確敗家成性，也的確為了還賬去酒樓給人當過廚子，那首《食豬肉詩》也的確是臣所作。」
見唐舟一點不辯解，李世民和魏徵兩人皆是一愣，而一愣之後，魏徵就有點興奮了。
「唐舟，你既然都承認了，可認罪？」
興奮的魏徵突然就指著唐舟嚷嚷起來了，那樣子就像一個憋屈了很久的人突然發現有一個人不如自己，可以被自己肆意凌辱一般。
而李世民雖不喜魏徵這樣的行為，卻也只得將目光投向唐舟，問道：「這些事情你既然都做的，可知自己罪在何處？」
唐舟淺笑，道：「回聖上話，臣不知罪在何處，臣覺得臣一點罪都沒有。」
李世民微微凝眉，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把這樣的話說的這般理直氣壯。
「哦，你且說說，你怎麼就沒有罪了？」
「按照魏大人所言，臣之罪應該有三，一是敗家成性，二是酒樓當廚子，三則是作了一首《食豬肉詩》，魏大人，是否如此？」
魏徵見唐舟還做了個總結，於是點點頭：「正是。」
唐舟淺笑，道：「那我們就先來說第一個敗家成性，在下之前花錢的確有些大手大腳，但在下花的錢都是祖上積攢下來的，從來不曾以不正當手段來獲取錢財供自己揮霍，試問花自家的錢，何罪之有？若花自家錢太多就有罪，那我大唐富餘之家豈不都成了有罪之人，甚至任何花自己錢的人都成了有罪之人，若如此，魏大人豈不是也有罪？除非你說你花的錢從來都不是自己的。」
「你……」魏徵被唐舟的幾句話給氣的臉色通紅起來。
「再來說第二個，給酒樓當廚子，這事的確有，但試問給人當廚子就有罪嗎？若如此，天底下所有的廚子豈不是都有罪了？」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魏徵冷哼一聲，隨即面向李世民道：「聖上，唐舟身為我大唐侯爺，卻去酒樓給人當廚子，這簡直就是無視我大唐臉面，他把我大唐連忙都丟盡了，這還不算是有罪？」
李世民雖認同唐舟之前所言，但這一點，他卻是堅持的，他要把大唐建設的富強，而且要威震四方，可一個大唐侯爺去酒樓給人當廚子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丟盡了大唐臉面？
「侯爺當廚子，的確有些不妥。」李世民很看重面子，因此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了。
唐舟卻也不急，道：「曾聞聖上和魏大人把君比舟，把百姓比作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臣覺聖上能以此言立身，必成千古一帝，而據臣所知，《漢書》曾雲，民以食為天，食物對百姓來說就是天，聖上想要水能載舟，勢必要滿足百姓對食物的需求，所以，農民，廚子，這對我大唐來說是最為重要的兩類人，臣願為廚，試問何罪之有？」
唐舟這話有點多，但若仔細一想，卻也找不出毛病來，既然君主要依靠百姓，而百姓則必須依靠食物，那如果沒有食物，沒有處理食物的廚子，百姓又如何來維護他們的君主？
李世民有點震驚，但他震驚的不是唐舟的這一番言論，而是唐舟的引經據典，而且能夠自圓其說。
只不過李世民雖然震驚，卻也知道唐舟這是把問題進行了轉移，把自己當廚子的事情轉移道了食物廚子對百姓的重要性上了。
只是，魏徵並不是好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