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因果

「既然算出來了，就快講。」

李世民望著李淳風，神情雖然淡然，可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李世民對這件事情很重視。

李淳風則淺淺一笑，道：「回聖上，卦象上顯示，明鏡道人的被殺乃因果循環，而所謂因果循環，無非種惡因，得惡果，至於調查方向，不妨從明鏡道人跟黑狐組織的關係調查起。」

李淳風說完，朝堂眾人皆是一驚。

李淳風這次的話並不像他往常那樣說三分留三分，這次他雖沒有明說，卻也把意思說的明明白白的了，那便是明鏡道人的被殺是因為明鏡道人種下了惡果，而既然是惡果，想必明鏡道人之前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而想要知道明鏡道人因何被殺，可從明鏡道人跟黑侯組織的關係調查，那也就是說明鏡道人的被殺跟黑狐組織是脫不了干係的。

但眾人吃驚的並不是這點，而是震驚於李淳風剛說明鏡道人種有惡果這件事情，眾人都清楚明鏡道人是什麼人，當年是他說李世民有天子相的，雖然很多人都認為他是瞎猜的，可當時他敢這麼說出來，就表示是極力支持李世民的，而李世民的皇位得來的不正，他也極其需要明鏡道人這種天命所歸的理論。

可以說，李世民的江山穩固很大一部分都倚重了這種天命所歸論，因此明鏡道人身份不一般是很正常的，而除此之外，明鏡道人已經被神化了，他容不得有半點瑕疵，他若有瑕疵，那李世民的天命所歸論也就失去了根基。

如今李淳風說明鏡道人種下了惡果，那豈不是在醜化明鏡道人，豈不是在說明鏡道人的言論就是個屁，不然他又怎麼可能種下惡果？

再有就是，李淳風說明鏡道人種下惡果，是不是在暗示那惡果是當年他所提出的李世民天命所歸論呢？

本來還有點熱鬧的朝堂在李淳風的那番話說完之後，突然沉寂了下來，大家都望著李世民，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喜怒來，可惜，李世民神色平靜，令人看不出他一點的表情來。

如此許久，李世民才終於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李愛卿之言，派人調查一下明鏡道人跟黑狐組織的關係吧。」

李世民一開始也是在想李淳風是不是暗示明鏡道人的惡果是他當年所言自己是天子命，但轉念一想，不管李淳風說的是不是，自己都不能承認，後來念及李淳風所言明鏡道人跟黑狐組織的關係，他這才想到派人調查一下，興許這樣調查后，能有所發現也不一定。

只不過調查此事的人並不是大理寺亦或者刑部亦或者長安城府衙，而是天子親軍千牛衛。

明鏡道人若真做出了惡事，那他之前所建立的形象會轟然倒塌，而很多年前的所謂天命所歸也會被人質疑，他李世民雖然登基為帝十四年，可總的來說反對的聲音還是有的，不說那些世家門閥，就是分封的那些公侯大族，那也是頗有微言的。

所以他絕不允許明鏡道人的事情傳出去，但他又必須知道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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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後，各位大臣的表現跟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明鏡道人的死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李淳風的話雖然有點嚴重，可他們也必須裝作聽不懂。

甚至還要裝著聽不到李世民話中的意思。

幾位大臣離開皇宮后，更是或嬉笑怒罵，或相約一起喝酒，其他的真的是不怎麼在意。

只不過等他們回到府上之後，卻是神情立變。

程咬金就是個混世魔王，在街上的時候跟往常一點分別沒有，看誰不順眼就動手打人，看見人家姑娘漂亮，雖不敢去搶，但色眯眯的直盯著看卻是少不了的。

可他回到府上后，立馬將程處默叫了來，劈頭就詢問今天在府衙的事情，乃至他聽完自己的兒子並未提出任何實質性的建議后，他才終於放下心來。

「不錯，我想你小子也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

聽到自己爹這樣說自己，程處默心裡哇涼哇涼的，可自己老爹脾氣暴躁，他也不敢犟嘴，只能低頭承認，可這個時候，他又有點疑惑，為何自己什麼都提不出還不錯？

難道自己的老爹不希望自己能夠為此案作出一點貢獻，給他長臉？

就在程處默疑惑的時候，程咬金突然又道：「這件案子聖上已經交給了千牛衛，以後不准你再參與任何跟此案相關的事情，聽明白了沒？要是讓我知道你參與其中，看我不抽死你。」

「爹，這是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聽我的話就行了。」

程咬金平日里雖然大大咧咧，可城府也是有的，今天李世民的意思他還是看出來了的，如今李世民不想讓人知道明鏡道人為何被殺，那誰調查就是想揭明鏡道人的短，李世民怎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聰明人應該儘快鬆手。

而程咬金在讓自己兒子鬆手的時候，卻也想到了唐舟，他越發覺得唐舟不簡單，甚至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係。

若是自己的兒子是因為喜歡熱鬧才去府衙耍的，那像唐舟這樣的人去府衙耍並且提出請君入甕的刑罰就有點奇怪了。

他太過積極了，這讓程咬金有點生疑。

而當他生出疑問之後，卻也有點可惜起來，他之前對唐舟沒什麼印象，但自從見過唐舟之後，對他就有了不少好感，如果唐舟跟這件事情有關係，那這事只怕就不好辦了。

要不要找個機會警告他一下？

程咬金這樣想完之後，對自己的兒子說道：「聽說請君入甕這法子是唐家小子想出來的？」

「可不是嘛，太殘忍了，兒子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的……」

「瞧你那出息，就不像我程咬金的兒子，你爹我上陣殺敵，多少血腥場面沒見過？」

說到這裡，程咬金也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只是對程處默吩咐道：「唐家小子不錯，前途不可限量，你多跟他親近親近，那明鏡道人的案子，也讓他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