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的狠絕

出了小區，蘇堇華向韓沐伸出一隻手：「車鑰匙。」

韓沐從兜里摸出鑰匙給她，率先朝著路邊停著的車子走去。

蘇堇華按照去韓沐公寓的路一直開，她準備把韓沐送回去，然後自己打車走。

車上很靜，韓沐一直側頭看著車窗外，他的身上酒香濃郁，夾雜著那淡淡的古龍水味，味道竟出奇的好聞。

他發現車子行駛的路線與蘇堇華的住處背道而馳，忍不住開口：「去你那裡。」

蘇堇華看他一眼，答道：「不了，把你送到，我打車走。」

「不行。」

「……」

蘇堇華不再接茬兒，倔強地按照原訂路線行駛，車子很快駛到韓沐的公寓樓下，車子停穩，韓沐卻沒有下車。

他轉頭看著她，幽深的眸寒冽逼人，一字一句道：「你聽不懂中國話是不是？」

蘇堇華也不甘示弱：「把你送到了，我走了。」

她拎起包，推開車門下車。

韓沐追出來，幾步攔在她面前，示意她上車：「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車走。」

她繞開韓沐走到路邊，伸手攔住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韓沐獃獃地站在夜風中，睨著計程車駛離的方向神色黯淡，他是沒想到蘇堇華長出息了，居然拒絕他。

他冷笑，早該料到離婚的決定會傷到她。

「婚都離了，還去前岳父家裡吃團圓飯，不太合適吧。」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傳來。

韓沐聞聲回頭，發現韓臣從一輛車上下來，那輛車剛剛一直安靜地停在停車位上，沒想到是他的車，也就是說，他一直在車上，自己跟蘇堇華剛剛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他眉頭緊鎖，無視韓臣的存在大步朝公寓樓走去。

韓臣定定地站在車前，望著他冷絕的背影大聲說：「喂！那天晚上我沒碰她。」

韓沐腳步怔住，他慢慢地轉過身睨著韓臣，他的臉上依舊還有一些淤青，不過他那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臉依舊看著很欠扁。

「讓我猜猜，你愛上蘇堇華了，對吧？」韓臣說著，慢條斯理地走到他面前。

他冷笑：「你是不是很閑？」

「我是很閑，作為弟弟關心一下哥哥的生活不是理所應當的么？何況你剛剛離婚，心裡一定不好受。」

「滾，別讓我看見你。」他冷言，轉身要走，韓臣伸手攔住他。

「你離婚是為了保護她對不對？」

「別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韓臣眼睛鼓得圓圓的，唇角扯出一絲譏笑：「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卻離婚，這不符合邏輯。」

韓沐不想跟他廢話，一把將他的手推開，進了公寓樓。

韓臣不死心地追上他：「如果你對她沒有任何感情，離婚的事情為什麼不讓雙方的家人知道？」

韓沐看都不看他，伸手按了電梯的上樓鍵，電梯正從樓上緩緩地下降。

「你愛上她了，是不是？……不說話就代表默認。」

韓臣很煩，像只大頭蒼蠅一樣在他耳邊沒完沒了的嗡嗡叫。

他冷冷地回答：「我不會愛上一個小丫頭，所以你最好別去招惹她，她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話是警告，韓臣卻不以為然：「韓沐你真行，為了一個小丫頭連離婚的招都敢用，你這麼用心良苦蘇堇華知道么？」

「……」

韓沐冷著臉，電梯抵達一樓，門一開，他就要邁步進去，韓臣卻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將他用力抵在牆上，瞪著雙欲要噴火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你騙不了我，離婚這一招用的太三流了，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就此罷休，屬於你的東西我會一件一件奪過來。」

韓沐面不改色，垂眸看了一眼揪著自己脖領的那雙手，低低地喝斥一聲：「臟手拿開。」

韓臣咬著牙，一把鬆開他，他正了正衣領，轉身走進電梯，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韓臣伸手將電梯門擋住，盯住韓沐那幽深的眸試探道：「既然你跟蘇堇華沒有關係，那我可就對她不客氣了。」

韓沐兩手揣進褲兜里，下意識地緊攥成拳，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會衝出電梯把韓臣再胖揍一頓，但他了解韓臣，他專程跑來質問，無疑就是想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如果自己因為蘇堇華跟他大動干戈，他會更加確定蘇堇華就是自己的軟肋。

他必須隱忍，讓韓臣認為蘇堇華對他來說狗屁不是，這樣他的目標才會從蘇堇華的身上轉移。

他面無表情地睨著擋住電梯門的人，動了動唇，吐出三個冷到極致的字：「隨便你。」

……

兩人的對話，被怔在公寓樓入口的蘇堇華一字不漏地聽了去，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堵在電梯門口的韓臣，雖看不到電梯內站著的人的臉，可聽聲音她能夠清楚地辯認那人是韓沐。

她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見韓臣走出來，連忙躲了起來。

原本她乘坐的計程車已經駛到十字路口，可想起自己的設計圖紙和畫筆還放置在韓沐的公寓，趁這個機會她一併帶走，於是她讓司機掉頭回來，誰知卻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我不會愛上一個小丫頭……她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隨便你。」

這些字眼，一字一句都如同尖刀在一下一下割著她的骨肉，她的心臟在狠狠地抽搐，痛到不能呼吸。

她躲在一輛黑色的轎車後面，身子縮成一團，溫熱的眼淚湧出來，在寒風中很快就變得徹骨冰涼。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直到韓臣駕車駛離，她才從那輛轎車後面走出來。

她跌跌撞撞地朝路邊走去，那輛計程車還停靠在一邊候著她，她坐上車，崩潰的情緒已經無法抑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司機嚇了一跳，回頭看著後座的她，順手把一包抽紙給她扔過來。

她拿起抽紙，一張一張地抽出來擦著眼淚。

她寧願自己沒有調頭回來，沒有聽到韓沐那狠絕的話……

計程車原地調頭，直奔二環外而去。

蘇堇華哭了一路，司機時不時地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瞄她一眼，小心問道：「姑娘，失戀了吧？」

她抽噎得說不出話來，可聽到司機這樣一問，心裡更加難過，哭得也更加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