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之月 第35章 遠行

七天很短，彈指之間便會消逝。

七天很長，糾結於心的悲哀渲染之下，每一秒都變成一種煎熬。

焱，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有時候還會離開月顏山莊，至於去哪裡，他從不告訴我，而我雖好奇，卻不主動問他，若他想說，必會主動告訴我。

他經常不在，於是我便多了很多單獨度過的時間。

人只要一靜下來便會想很多，而我……開始思念起那個人。

每過一日，思念便會侵蝕內心一寸。

我……想見風。

只要一面就好。

只要一面，我就會安心。

因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好好的，他現在怎樣了，他現在在做什麼……

說好不去，我不可出爾反爾。

可是，我消失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該怎麼辦？

思念，就像一劑毒藥，每時每刻，融進肌膚，融進血液，融進骨髓之中，然後便是痛徹心扉的苦楚。

一股幽靜的花香隱隱傳來，抬眼望去之時，之間一抹嬌紅的人影。

姬樓音？

我詫異地看著他，「樓音，你怎麼來了？」

他淡笑著，好聽的嗓音輕喚道，「妹妹，我來看你了……」

妹妹——

心底溫暖起來，這個稱呼，莫名地，我很喜歡。

「那我不是要叫你哥哥？」我調皮地眨眼。

「嗯，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他優雅一笑，「現在我不是血國的王子，我只是姬樓音，可以看到太陽，可以自由來去的姬樓音。」

「那你要在帝釋多待幾天么，哥哥？」

他眼神清亮，「嗯，也許吧。」

「那就住在月顏山莊吧，這裡很大，有很多空的客房，我找下人幫你安排，好不好？」說著，我便要去找人。

「等等，這個不急於一時，可以晚些時候再去辦。」他拉住了我。

「對，可以晚些時候再去。」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妹妹，上次給你的『冰魄』，還在嗎？」他銀色的眸子劃過複雜的色彩。

「嗯，在，我好好收著呢！」我自腰際拿出一隻紅色織錦的小口袋，小心翼翼地打開，倒出一顆晶瑩的淚滴狀的凝結液滴，「我一直帶在身邊。」

「以後……再給你兩顆，你要麼？」他突然這樣說道，唇畔的笑容依舊。

再有兩顆，加上這顆便是三顆，可是，他分明說過——

——這是血族淚之一的『冰魄』，雖然我的『冰魄』不若忘書的『熾焰』那麼有用，可是，卻有延年駐顏之功效，若有三滴，足以……重生。但是，我無法給你三滴，因為流盡三滴淚，我會……

他的話分明表示，若給予三顆，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為何他要在給我兩顆呢？

對上我不解的眸子，他微微移開視線。

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眉心微蹙，我卻沒有道破。

「妹妹……」他忽然說道，「子罹他已經統一帝染，並且確定都城，命名為『罹月城』，他的秘密宮殿現在成為王宮……」

我不語，眼角微潤。

為何……每個人都要來告訴我他的事情？

罹月城……

是罹月，還是離月？

「妹妹，要隨我回帝染看看嗎？好像你從來都沒有去帝染呢？要不要我帶你去遊山玩水？」他試探地說著，「帝染的風景名勝可是一點都不輸於帝釋……」

他……是在讓我去找風嗎？

我該去嗎？

「我……」遲疑著，我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可是，我知道，我在動搖。

「去，我們當然去。」一個淡雅的聲音替我回答道。

回首，竟是焱！

他自然地挽住我的腰，親昵地偎近，「月，我們就去玩玩吧，整天悶在這月顏山莊，很無聊啊……」

我看看焱，再看看樓音，驀地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樓音會突然出現，怕是焱安排好的吧……

「哥哥，希望帝染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好，否則……」我故意板起面孔。

「我保證，帝染一行，絕對精彩。」他信誓旦旦。

「好。」我輕頷首，低頭那瞬，一滴淚涌了上來，迅速地掩蓋住，抬起眼時，已是一片清明。

他們對視一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風……離你近了。

*

未作多少準備，我們便出發了。

依靠著焱的能力，傍晚時分，我們已然出現在帝染境內。

而樓音神秘地說，要帶我們去帝染最好的客棧。

我好奇地詢問那是什麼客棧，他卻緘口不言，只說，到了便知道，那是不是最好的。

焱只是淡笑著，眸中帶著寵溺，望著我。

在夜幕降臨之時，我們終於到了樓音所說的那家客棧。

只是——

這真的是客棧嗎？

「妹妹，就是這裡。」樓音指著面前恢宏的建築。

與其說是客棧，倒不如說是宮殿群。

錯落有致的大小宮殿，赫然成群。

燈火輝煌，宛若白晝。

「這真的是客棧？」我狐疑不已，總覺得其中隱隱有些不對勁。

「嗯。」他點頭，揚眉道，「這可是全帝染最大的客棧——風月宮。氣勢恢宏，宛若帝王居住的宮殿，帝染如此大規模的客棧，僅此一家，旨在讓住進去的客人體會到如住王宮的感覺。」

我疑惑地看向焱，他輕頷首。

好吧，我暫且相信他們。

「妹妹，你先進去看看，我和焱去預訂下上好的客房。」姬樓音拉過焱。

我微哂。

他們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知道啦，我要最上等的客房！」我難得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嗯，妹妹，相信我，你會住得滿意的。」姬樓音說得意味深長。

言畢，他拉過焱自一旁的大門走了進去。

等他們背影消失后，我抬眼望著門楣處，那蒼勁的「風月宮」幾個大字，微微一笑，踏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

紅色的地毯漫延至腳下，那頭赫然是白玉石鋪成的台階。

這客棧的確很像宮殿，難怪叫做「風月宮」！

走過紅地毯，邁上台階，一級一級，隨著腳步的移動，心中竟升起莫名的悸動。

遙遙地那頭，洞開的大門，裡面等待的……是什麼？

近了，終於近了……

我已然站在大殿之外。

「誰在外面？」陰柔邪魅的嗓音，那般熟悉……

我錯愕地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