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捨身取義
「雙~~~~修~?」
看著手中這個薄若絲帕的絹書,當過一陣子道姑的司音多少對修道有些研究,可以想象出書中的內容,再看看那個又是「情」又是「性」的篇名,用大腳豆兒想都知道,肯定是道家內丹陰陽雙修的一種。
剛才她和風色吃夜宵來著,並聽他講述了融合過程中所知道的事情——那小子關於所佔軀體果然是屬於那位傳説中的恐怖大色魔「郎喋」,身受重傷的色魔自知痊癒無望,便練了一種魔門失傳已久的密術「魔蓮育嬰」,結果操作失誤讓風色稀里糊塗地佔據了他的身體。
本來風色不知道郎喋的神識還存在,偏偏自己教他練了「喋血刀法」,引出了那部分神識,還好,風色意志力堅強,非但沒有被郎喋奪回身體,還吸收了那個色魔的神識,開始恢復功力……總之,過程是複雜的,道路是曲折的,結果是美好的,風色那小子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吃飽喝足后這對師徒分道揚鑣,本應該各回各屋,各睡各覺,但司音由於擔心某人的內傷,所以特意從某人窗前走過,卻不想發現某人臉色蒼白地昏倒在床榻上,嘴角還留有血跡。驚嚇得手忙腳亂的她,匆忙拎來了還在調葯的千雲追翔,這位大醫師給出的診斷是——方大人強行運氣療傷,反而加重了傷情。
很顯然,武俠小説中運功療傷的方法在武天朝並不流行,千雲追翔也僅是以銀針刺穴的方法,讓方斂凝清醒過來,不過對於他的內傷卻無能為力,只留下一瓶治標不治本的丸藥便搖頭慨嘆地離開了,嘖嘖,就這醫術還敢自稱是從「千雲白衣巷」出來的?醫術不行吧,醫德也差勁,居然當著病人的面兒擺出你「無可救藥」、大家「節哀順便」的表情,CAO,司音真想抬腳把那小子踹出去。
費力伺候方家大哥睡下后,她無意中看到自己做的鯉魚錦囊中露出一角白絹,好奇的她隨手抻了出來,就是現在她手裡拿的這本「雙修」絹書。
雙修,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被稱呼「房中術」,房中房中,一男一女在房中還能幹什麼?改善性生活質量唄~,據説現代醫學已經證明,此功法是最好、最自然的調節人體神經、內分泌平衡的自然方法之一。
方家大哥也在修鍊這種功法嗎?抱著這個疑問,司音翻開了絹頁——天啊,這哪裡是什麼雙修功法,根本就是黃色圖片集,每頁的艷情姿勢各不相同,如果不是頁邊還有運氣的註釋,她真當這是傳説中的春宮圖了。想到方斂凝和陌生的女人在床上擺出這樣或那樣的姿勢,司音感覺渾身惡寒,還有説不出的反胃……
「咳咳」床榻上忽然出來的咳嗽聲,嚇得司音慌忙將手中的春宮圖藏起來,卻不想慌亂中掉到了地上,她趕緊把它撿起來,這才扭頭望向床榻,卻見,咳醒的方斂凝正凝神看著她,準確説是她手中的那頁男女「盤坐式」的艷圖!
被人抓住看春宮圖的感覺可真不好受,某兔感覺面孔發燙,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我……那個……你的?」沒等自己腦袋轉悠過彎兒來,她那隻拎著絹書的手居然不自覺地向榻前移去,將某頁色圖舉到了方斂凝面前,還問出如此白痴的問題。
倒是坐起身來的方家大哥夠冷靜(某皇鄙視,本來就是那傢伙布的局,他不冷靜才怪!),自然而然地收回那冊原本屬於他的絹書。
「這是師父在我臨下山時,默默塞入鯉魚錦囊之中的,讓我在有難時打開。」方斂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改編著「三國錦囊妙計」的故事,其實,也不能指責他在撒謊,套句地球上的話説,他是在真實的基礎上加以改編,那本絹書的確是師父給的——結婚禮物,卻不想成婚這麼久,一直沒有完成最後的洞房花燭夜。
「你的意思是説~,」自己撞上大樹、暈暈ing的某隻傻兔,獃獃地跳入守株待兔的狐狸手中,「你師父早知道你會收這麼嚴重的內傷,所以才給你這本黃……絹書?」
看方家大哥深沉地點頭,司音一臉不可思議,那位老人家豈不是跟諸葛孔明一樣厲害?「修鍊這個功夫可以讓你恢復功力嗎?」
繼續點頭,某狐狸繼續邪惡地忽悠著那隻比范偉還范偉的傻兔子,「此書乃我門中秘籍,共有九式三十六種變化,男女雙修使之陰陽交合互補……」
好深奧的哲理,司音被忽悠得連北都找不到了,迷迷糊糊地走出了狐狸窩(沒有被忽悠上床就算她幸運了),她大概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能成為給方斂凝治病的「葯」,如果她和他一起修練那個什麼什麼雙修,他就能用她體內的元陰調理他受創的元陽,進而治癒內傷。
這種情節不是只存在於武俠小説中嗎?怎麼讓她趕上了?她修鍊的《聖魅抄》中也有類似「吸陽補陰」的功法,所以方斂凝應該不是説謊。現在的問題在於自己要不要捨身相救呢?
若説不救,未免太不近人情,來武天朝這麼久,其中最熟的當地人就是他了,都差點兒結為夫妻,説沒好感是騙人的,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練了十多年的內功毀於一旦;可若救他,似乎感情還沒有好到那種「無距離接觸」的地步。頭疼啊,她的手無意識地摸到右耳上的箍兒ing,她是不是該找誰商量商量呢?
「音!」
司音正想著呢,風色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她扭頭看過去,卻見那小子已換下木乃伊裝了,「你不是回去睡覺了嗎?這身衣服還不錯,你從哪淘來的?」
「帥吧?從尊敬的師祖大人那裡摸來的還能差得了?」風色鬼笑著回答,「你呢?不是也説回去睡覺嗎,怎麼跑這裡來了?」
正缺人商量呢,這小子來得正好,司音一把揪住他,直接拖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開始大吐苦水,「……,你説我要不要救他?」
「這個嘛~,還用問,」風色抓過一甩頭髮,開嗓清唱——
「On——lyyou——!能伴他去練功;
On——lyyou——!別怪徒兒嘀咕;
戴上耳箍兒,別怕死別顫抖;
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去,拼全力為眾生!
犧牲也值得,喃嘸阿彌陀佛!
On——」
「On你媽個頭啊!你有完沒完啊!」這小子不會好好説話嗎?幹嘛學唐僧用唱的?他的意思就是説要我去救方斂凝了,司音一腳踹了過去還不忘接著對台詞,「我已經説了不行了,你還要On-On-!On-On-!完全不理人家受得了受不了,你再On我一刀捅死你!」
「師父,你儘管捅死我吧,生又何哀,死又何苦,等你明白了捨身(生)取義,你自然會回來跟我唱這首歌的!喃嘸阿彌陀佛、喃嘸阿彌陀佛、喃嘸阿彌陀佛……」風色合手,望月,繼續擺POSE。
捨身取義?自己又不是地藏王菩薩,沒有必要這麼犧牲吧?司音咬牙切齒地打算騸了這個「假小子」,把他踢到地獄去獻身為眾生。
就在司音準備辣手摧草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左方傳來,「大半夜的,你們兩個不去睡覺,在這裡演大話西遊啊?」
司音、風色同時轉頭望過去,只穿著一身白色單袍(外衣被某賊摸走了)的封漫,從不遠處的艙房內走了出來,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身後,散發著中性的美色,哪像是白骨精,倒有幾分菩薩姐姐的風姿,不過這位美人表情可不怎麼樣,他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兩個呢。
做賊的某徒孫正打算開溜,被師祖大人一腳踩在地上,「偷衣服還敢唱歌,你夠勇的啊?大半夜的在甲板上大喊大叫的?讓不讓街坊睡了!明天還要上班的,你們兩個敗類。」
酷嘿~!不愧是天峰皓雪閣的少閣主,這台詞~,這氣勢~,再配上五彩髮捲,嘴裡叼著半根煙捲,封師就可以去演《功夫》里的包租婆了,更妙的是,還有人免費配合當「街坊」——艉樓二層的葉子游、千雲追翔、文令旌,三層的太子殿下、雨味公子,艏樓一層的,二層的公主殿下、就連頂樓的都探出腦袋來了,嘖嘖,風色那小子的歌聲還真有「魅力」,一曲「Onlyyou」將船上的帥哥美女一網打盡了,可惜牛牛、旒殿沒在這裡。
「抱歉,抱歉!」司音耍把式賣藝似地向四周拱手道歉,這才送走了各路神仙,她隨即討好地向封漫湊了過去,「封師~,你還沒睡啊,咱們師徒嘮嘮嗑?」
「有什麼好嘮的?」封漫冷哼了一聲,瞄視自己那個白痴不孝徒,「就你這腦子、這性格,有人要就該偷笑了,還在這裡猶豫來考慮去的,小心有人搶先一步,趕緊去『捨身取義』吧。」
靠,這都是什麼師父、什麼徒弟,司音無言地看著封漫強行剝去風色的衣服,心裡這個鬱悶啊,人家穿越小言中的女主,哪個不是被帥哥們競相追逐,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人怕化了,就自己倒霉,被當垃圾丟來丟去,「原本還打算用帥哥們的眼淚單葬我呢,這就錯了.我竟不能全得了.從此後只是各人各得眼淚罷了~」
「不錯,不錯,賈寶玉能在梨香院悟情,兔兒吾徒能在樓船之上悟道,值得慶賀啊。」封漫不負責任地恭喜,然後拖著「寧死不從」的風色,回到自己的艙房,準備給這小子上滿清十大酷刑,看他還敢不敢偷到他身上來。
這兩個傢伙就這麼不管她鳥?唉,她早該知道他們不可靠,偏偏值得信賴的牛牛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看樣子,還要她自己做決定。
救?還是不救?司音坐在欄杆上苦思冥想,從前和方斂凝相處的一幕一幕……,那隻壞心眼的狐狸雖然總欺負她,但對她卻是真好,不幫這麼忙就太對不起他了,再説,武林第一美男子,帥哥中的極品啊,「英雄救美」這種事情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錯過就太遺憾了,決定了——
殺身成仁,呃,口誤,是捨身取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