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孩子不是我的
那樣的聲音忍不住讓人生出同情來。隔壁的女住客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起了身，打算過去看看。馬上聽到隔壁房間里傳出「啪」的一聲來，像是玻璃杯子掉地上打碎了。
然後，連痛苦的呻吟也沒有了，安靜了。
這是什麼情況？
我想了想，馬上穿上衣服褲子，出門來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
門裡沒人應。
我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不過，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從房間里逸散出來。自小挨打，流血的事情不少，對於血腥味我是很敏感的。
我驚了一跳，馬上用力地拍了拍門，裡面還是沒有回應。
我一擰門把手，竟然裡面是反鎖的。
於是，我趕緊跑樓底下去找女老闆拿鑰匙。
巧了，女老闆還正好不在服務台，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我只能迅速回到樓上，用力地踹門。那時，門裡面的血腥味兒濃得不行，很刺鼻，聞得人想嘔，但裡面一絲動靜也沒有。
幸好門不結實，我很快踹開，衝進房間里，頓時驚懵了。
白色的地板磚上，水杯打碎了，一個面目漂亮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身著一件白色的睡袍，暈倒地上。她的身下已是一灘血泊，染紅了睡袍的下擺，猩紅奪目。血液還在不斷地從修長美腿之間流出來，場面太嚇人。
而她，赫然是我的老闆娘--徐清麗！難怪齊老闆說她不在廠里，卻不曾想在這小賓館里。
她這是怎麼了？
我想不了那麼多，看著那一灘越來越大的血跡，趕緊一把將她抱起來，頓時血水順著我的手臂往下流，染了我的褲子，止都止不住的樣子。
我抱起她來，迅速衝下樓，過迎門廳的時候，女老闆剛好回到服務台，看到那情況，當場都嚇暈過去了。
我到了院子里，把徐清麗放進車裡，然後轟著油門出去，往大街上狂開。離小賓館不到一公里，便是市婦孺醫院，也是最近的醫院了。也正好吧，女人下面流那麼多血，往這樣專業的醫院送也是對的。
在我的印象里，老闆娘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比老闆年輕多了，打扮得也漂亮，全身上下充滿了成熟的味道。她除了在工作上話稍稍有點多之外，倒沒有什麼讓人討厭的地方。
我第一次去廠里找工作的時候，她本來就是想收留我的，但老闆不同意，因為聽說我到了開學后就只能上晚班，白天不能上班，而且還要帶個坐輪椅的姐姐去上班。那時候，香姐不能拄拐，生活不能自理的。
一邊開車，一邊不時回頭看。那情景真讓我觸目驚心，老闆娘臉色白得嚇人，呼吸很弱，身下的血不斷地流，流過座墊，連地板上也是。
好在醫院很近，我一路瘋狂飆車，連闖了兩個紅燈，很快到達婦孺醫院。
在醫院門口停了車，我抱起老闆娘就往裡面狂沖，大喊大叫著醫生和護士。
很快，就有醫生和護士趕來，將老闆娘放進擔架車裡，往搶救室手術室送去。臨進去前，那個中年女醫生似是很有經驗，還怨斥我：「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怎麼搞的啊？怎麼可以這樣做？趕緊去辦卡交錢開個病房！」
說完，她已經轉身進手術室了。
我都被搞懵了，傻傻地站在門外等著。什麼怎麼搞的？我有搞過什麼嗎？
回過神來之後，我只能去辦卡交錢，給老闆娘開了病房。這錢，還得齊老闆出不是？
回過頭來，徐清麗還沒有從手術室出來，更有護士拿著好多血漿袋子往裡面送。看情況，老闆娘這是大出血了，不輸血也不行。
我只能坐在外面等著。
想了想，我馬上掏出手機，撥打了齊老闆的電話。誰知這丫的電話居然關機了。
我只好在外面繼續等，打算天亮了再找齊老闆去。那是他的女人，怎麼也應該他負責醫藥費什麼的。
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我都懨懨欲困了，老闆娘終於被推了出來。
那時，搶救的大夫還說我：「你看你這個男人，怎麼搞的啊？看看你女朋友都成什麼樣了？這個時候還想著睡覺？」
我被斥得一愣一愣的，很鬱悶，正想解釋什麼呢，大夫又指揮著護士將老闆娘往病房裡推。
那擔架車上，老闆娘還是面無血色，嘴唇乾燥而發白，頭髮凌亂，在昏睡之中，看起來特別可憐。
我只得跟著到了病房裡。
護士們忙著將老闆娘轉移到病床上。搶救大夫見那四人病房裡沒有別人，便斥我：「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點常識都沒有。這孩子都三個多月了，還能憑著性子葯流嗎？幸好送來得及時，要不然大人命都保不住了。現在好了，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懷孩子了。唉，現在這個社會怎麼了？」
我特么更鬱悶了：「阿姨，你是說她……懷孕了？」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行了行了，我也忙得累了，先休息去了。你今天晚上就好好陪床吧，記得藥水完了叫護士換藥。」
說完，她轉身走了。我連辯解的機會也沒有了。
正那時，護士忙完了，其中一個長得還相當不錯的護士叫我跟她去護士站一趟，說是家屬登記。
我看了一下她的工作吊牌，她叫岳雲秀。
我只能說：「大姐姐，我不是家屬。」
岳雲秀白了我一眼：「什麼不是家屬？不是家屬你會把人往這裡送，當你是活雷鋒啊？這社會有你這樣好心的嗎？」
老子聽得心頭那叫一個躁啊，剛開口想說話，她跟著又說：「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是家屬。趕緊跟我去，沒時間跟你啰嗦！」
說完，她直接去護士站，留下冷傲的白衣背影。
我特么只能跟著，然後稀里糊塗就把字簽了。
護士站里幾個值班護士看我的眼神啊，怪怪的，讓人很不自在。
我轉身鬱悶離去時，岳雲秀還丟了一句：最煩這種搞大肚子還不想負責任的人，一看你那張臉就不是什麼好鳥，穿得那麼差，說不定手術錢都是那女的自己的呢！
我艹啊……
我特么這是學雷鋒做好事，反倒惹出這麼壞的名聲嗎？這和我臉有關係嗎？
我鬱悶地搖了搖頭，但現在齊老闆聯繫不上，也只得坐在那裡照看著老闆娘。
因為要盯著藥水，我雖然困，但也沒法子睡，只能在床邊撐著。
這一宿也沒怎麼睡，喊了三次護士換藥水，人家愛理不理的，一邊推葯架車，一邊刷微信，搶紅包，搞得不亦樂乎。就這個服務態度，我特么真是想發火啊，但又想起人家說的：千萬別得罪醫生護士，否則病人更多罪受。
看著老闆娘臉色蒼白無比，躺在床上悄無聲息般地昏睡，我也只能咬牙忍著心中的不爽。
到凌晨六點的樣子，我都快撐不住了，老闆娘終於是醒過來了。
她緩緩睜開眼，虛弱道：「我……我這是……在哪裡？」
我眼皮發沉呢，聞聲震了震，馬上對她說：「老闆娘，這是醫院呢！你可終於醒了。」
她努力地扭轉了頭，雙眼神光黯然，但看到了我，眸子里有絲活氣閃過：「小……雨，怎麼……是你？」
然後，她的眼淚已然奔涌了出來。蒼白的俏麗臉龐，滾滾的淚，看得人心裡真是有些揪。
我馬上道：「老闆娘，別說話啊，你現在很虛弱，要多休息休息。有什麼話，等養好一些再說。也不能哭啊，哭多了更傷身的。」
她點了點頭，閉上了雙眼，但淚水還是忍不住。
我見狀沒辦法，只能嘆了口氣，抽了紙，替她擦了擦淚。誰知，越擦越多，急得我罵道：「齊長發，你這王八蛋真是個畜生，都特么這樣了，居然還關機，都不知道來照顧自己的老婆，真不是個男人！老子天亮了不來教訓你一頓，你不知道怎麼做男人了。」
老闆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只是流淚。
我真沒辦法了，就說：「老闆娘，你別哭了啊，我擦不過來啊！你說我冤不冤啊，好心送你來醫院，沒想到醫生護士還說孩子是我的，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啊！他們數落我，白眼我，你呢，還流淚折磨自己也折磨我，我也難受啊！你再哭下去，我就真不管你了！」
這話管用，她竟然輕微一點頭：「小雨……謝謝，我……不哭了……」
她真的不哭了，沒多久就再次進入了夢鄉。
而我呢，也困得不行，可一早還要去找齊老闆，還打算去上課呢！
想來想去，我只得在七點的時候去醫院的護工中心，準備請個護工。
還不錯，一天二百元的價格，我付了一千塊，為老闆娘請了個中年女護工，看上去挺老實敬業的。
我真是沒想到，岳雲秀正好下了夜班路過，換了便裝，紫色的小風衣，大波浪燙棕發，身材凹凸有致，到少是85分姿色。她一見我請護工，竟然白眼道：「果然是個不想負責任的，自己照顧都不願意，還請護工，用的那女人的錢吧？」
尼瑪，這女人嘴真賤啊！我那個火啊，在心裡騰了又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