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番外 【寧容成】4
第一百九十一章番外【寧容成】4
白朵吃完東西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小奇還在睡著。醫生說等打完點滴,今天就可以出院。
「過來。」寧容成朝她招手。
「幹什麼?」她雖警覺,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他忽而攥了她的手,將她一把帶進沙發里。沙發上還有他的溫度,暖暖的。白朵的心猛然一跳。
她一動不敢動。
他抬手,抹了抹她臉上的水花。
「怎麼不擦乾?」
「沒事。」白朵往後一躲,覺得這樣的親昵讓人發慌。
寧容成還未鬆開她,床上的小奇動了動。
白朵像是做了虧心事怕被人發現一樣,趕緊掙開了他。
寧容成笑起來,一點不惱反而還覺得她很可愛的樣子。
小奇醒了。
白朵撲過去想問問他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小奇的目光卻越過了她,開口就找「容成叔叔」。白朵挫敗,側身把位置讓出來。
「在。」寧容成靠過來。
「容成叔叔。」小奇抬手,勾住了寧容成的脖子,寧容成順勢把腦袋低下去,小奇悄悄地在他耳邊說:「我想尿尿。」
寧容成笑了,他點了一下小奇的額角,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奇紅了臉。
白朵將小奇的點滴瓶取下來,寧容成把他抱下了床。他們一起帶著他往陽台的洗手間走。
洗手間是和隔壁病房公用的。他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洗手間里走出來一對男女。女人穿著病號服,男人替她高舉著點滴瓶。
白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寧容成看出她的異樣,還沒有發問,就見對面的男女同樣怔住了。
「姐。」女人輕聲地叫了一聲,他身旁的男人動了動唇,卻什麼都沒有說。
白朵沒有應聲,她轉頭對寧容成說:「你帶小奇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
寧容成點了下頭,又看了眼那一男一女。
女人的神韻和白朵有些相像,但具體要找出哪裡像,又好像哪裡都不像。
他帶小奇進了洗手間,那對男女還沒有走。
「姐,這一年你都去哪裡了?」女人的聲音里有淡淡的心疼。
白朵還是執拗地沒有作聲。
「你知不知道,我們到處在找你。」
依舊沒有迴響。
「白朵,你妹妹為了找你,連工作都辭了,前段時間還出了車禍,你怎麼這麼狠心,一句話都不和她說。」男人忍不住開口幫腔。
「找我幹什麼?」她終於開口,聲音冷得不似她:「讓我祝你們幸福嗎?你們覺得我的心有那麼大嗎?抱歉我說不出口。」
「姐,是我對不起你,但是……」
「夠了,我不想聽。」白朵快速地打斷了女人的話。
寧容成和小奇正好推門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白朵略帶局促地看了寧容成一眼,對他說:「我們回去吧。」
那對男女看了看寧容成和他手邊這個孩子,似乎是在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寧容成點點頭,把小奇的點滴瓶遞給了她,蹲下去將小奇抱起來,往回走。
「姐。」女人不死心地在她身後叫:「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好不好?」
「不用了。」白朵頭也沒回。
回房之後,小奇又睡下了。
白朵窩在沙發里,一聲不吭,和剛才好像換了一個人。
病房裡安靜得有些壓抑人心。
寧容成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白朵的時候,順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白朵下意識地往沙發角落裡挪了挪。
「我會吃了你嗎?」寧容成問。
「不會,你口味沒有那麼重。」
「你很了解我嗎?」
「……」
「我的口味就是這樣重。」他開玩笑。
白朵順意,再往沙發深處擠了擠。
他徹底笑了。
白朵也跟著笑了一下。
見她笑了,他更輕鬆了些:「剛才那兩個人,和你什麼關係?」
白朵抿了抿唇。
正當寧容成以為她不會那麼快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候,她卻意外地開了口:「我妹妹和我未來妹夫。」
「未來妹夫?」
寧容成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看著白朵時複雜的眼神,他猜測這個男人的身份不如白朵此時說的那樣簡單。
果然,白朵冷笑著又補了一句:「也是我的男朋友。」
他注意到她說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前男友。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和白朵的妹妹好上的時候,他和白朵並未分手。
寧容成瞬間就明白了白朵剛才針尖對麥芒一般的態度是因為什麼了。
「還忘不了他?」他問。
白朵不作聲。
寧容成嘆息:「看來是真的忘不了。」
「不是忘不了。」她哽了下喉:「只是不甘心。」
寧容成理解地點了點下巴。
白朵斂眉,思緒紛飛,其實,這句不甘心裡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故事,而她,沒有勇氣說完整。
白朵的父母去世早,長姐為母,為了照顧妹妹,她從小就過的比同齡孩子辛苦。大學畢業之後,她原本還有保研出國的機會,但是為了供妹妹讀大學,她放棄了一切出來工作。
哪知道,妹妹竟然悄悄地搶走了她的男朋友。等她發現的時候,妹妹甚至已經懷孕了。
白朵負氣出走,去了平川支教,徹底斷了和這兩個人的所有聯繫。
再見,就是今天。
其實,她從未想過再見。
「我這一生,前面二十多年,都在為妹妹而活。當我知道我被背叛的時候,我很傷心,可傷心之餘,卻也覺得輕鬆。」她舔了舔乾澀的唇,「我終於不用背負著姐姐的責任,我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她在顫抖,眸間有淚晃動,但她沒有讓它流出來。
寧容成眉心一蹙,忽而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
白朵難得乖順地一動不動。
他的懷抱很硬,而她的身體很軟。
這樣的契合,讓人心動。
白朵閉上了眼睛,她很累,能有這樣的依靠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哪怕只是暫時的,她依舊貪戀。
病房裡很安靜,靜得只剩下了他們彼此的心跳。
寧容成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樣,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後背。
漸漸地,白朵真的在他臂彎里睡著了。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是她第一次撞見男友和妹妹在一起的畫面,她震驚,然後是歇斯底里地質問,妹妹跪在她面前,不停地求她原諒。
她揮手,想賞這對男女一人一個巴掌,可是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哭著離開了。
妹妹在她身後哭喊,說會拿掉孩子,說會分手……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那些,對她而言,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白朵!白朵!」
夢裡有人在喊她,那動聽的嗓音,一聲一聲,好像要拯救她逃出這個夢魘。
她猛然睜開眼睛。
「白朵,你沒事吧?」寧容成的俊臉在自己眼前放大。
白朵深吸一口氣,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淡淡洗衣液的清香。
「我沒事。」
她動了動,才想起自己還在他的懷裡。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而他,竟然一動沒動地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等到她醒來。
白朵脫開他,自己坐穩了。
寧容成動了動肩膀。
「做噩夢了?」
「嗯。」
「夢到他們兩個人了?」他又問。
白朵語塞,這個男人哪裡來的本事,竟然還能看穿她的夢境。
見她不說話,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抬手覆住了她的發心,眼底有心疼也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知道走出一段情傷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白朵搖搖頭:「是什麼?」
他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是開始另一段全新的感情。」
他眼底的情緒漸漸清晰,可白朵卻反倒希望,自己仍然看不懂。
她避開他的眼神,笑道:「開始一段感情並不容易,要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更是不容易。」
寧容成湊過來,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看我怎麼樣?」那語氣,帶著點期待和緊張。
白朵有些想笑,但是她卻連勾動嘴角都覺得吃力。她清了清喉嚨,啞聲問:「寧容成,你什麼意思啊?」
他的大手覆過來,按住了她的手背。那一截殘缺的手指,力量也是巨大的。
「沒什麼意思。我想追你。」他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