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亮燈【2】
這兩個人,是兄妹。www.
羽天搖著頭,覺得真是世事無常。
一個妻生,一個妾生。性格,境遇不同,是可以理解的。
再想想她自己與青鸞,她們可是同生。
依然性格不一。境遇也是這般的不一樣。
羽天思考的時候,總是微微的低著頭。
一道柔和的目光,被羽天不經意間察覺到。
背對著眾人的她,手上還抓著敖鳴那纖瘦的胳膊,觸手的冷意,讓她有絲絲的清醒,但是她就是不鬆手,
焚天在時,他總是在羽天思考的時候,這樣溫柔的看著她,羽天回神的時候總能感受的到。
她抬頭,是沒有來得及收回目光的鉞羽。
奇怪,好奇怪。
她潛意思就覺得,敖鳴肯定是焚天的轉生,可是心底里,有個聲音,慢慢的拒絕著她的肯定。
她與鉞羽對視。
這是第一次,她與這個氣場不一般的孩子對視。
這個孩子,同裕盛小時候那麼的像,薄薄的唇有些龜裂,那狹長的眼眸,又是那樣的深邃。
他的氣場強大到什麼地步呢?
羽天想著要如何形容,心一邊悸動著,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跳的要快,他的目光平靜,看到羽天在與他對視,他也毫不避諱的迎上去,端正方步間,羽天居然在那個平靜的目光中,敗落下來。
真是奇怪,她今天老是輸,老是敗下陣來。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鉞羽見她移開目光,勾唇微微的笑,這個沒出息的。他心中升騰出淡淡的暖意。
剛才那鋪天蓋地的疼痛,舒緩了不少,鬆開握得緊緊的拳頭,少年目光清冷,他現在還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不再感受到一點點疼痛。
再見到你,真好。
羽天的手,忍不住的抓住了鉞羽。
又再次陷入了困境,羽天,分不清他們,究竟誰是焚天。
「此事非同小可,但也實在不是什麼大可的事情。」思考了一會兒的羽天,終於有了主意。
「哦,那不知大神您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軒轅族長看著羽天的臉。
今天羽天面上並沒有覆紗,滿身是血的她,面色慘白。
雖然羽天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是軒轅族長,卻在這張絕美的面孔上,看到了一絲光澤。
上古三神,兩死,只剩下這麼一個了,他就不信唯一活下來的羽天,只是弒殺,沒有腦子的人物。
依附天帝,讓他覺得屈辱,但又實在是沒有辦法。但是,如果羽天這次處理得當的話,他就要考慮易主了。
上古之神,掌七界。
「這兩個孩子,本尊看著歡喜。我的神宮多年未曾有人居住,空著也是對不住祖神當年為我傾盡七界之力修建之苦,這樣吧,本尊就收這兩個孩子為徒,住在我的神宮中,由我養護至成年。諸位看,如何?」
羽天的話說的輕飄飄的,卻好像激起巨浪的石頭,擊打在每一個心懷鬼胎的人心中。
「此話當真?」最高興的莫過於西海龍王。
他曾孫,如果得到羽天的教習。。
他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裕盛。
裕盛當年可是焚天的徒弟,也是唯一一個正式拜師與他的的人,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修為。
雖然羽天不如焚天的法力高深,但是在目前的七界中,羽天自認第二,第一也沒人敢領。
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他心中是一百個願意。
而也有不滿著。
敖天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七界都知道,他的兒子曾經想要拜在羽天的門下,可是並沒有如願。
之前還可以用羽天並不想招徒為由搪塞,現在羽天不僅招徒,而且一招還招了兩個。
這跟公開說自己的兒子不如人嘛。
西海龍王心中有多少個願意,東海龍王心裡,就有多少個,不願意。
裕盛根本就沒有心思在羽天收徒這件事情上,他說不清楚自己怎麼了,只是思維不停的發散,無法集中。
「自然是當真,怎麼,本尊騙過你們嗎?這麼不信本尊說過的話?」站了許久,傷口依然流血的羽天疲倦到了極點。
她後退一步,居然坐在了台階上。
不過沒有辦法,她實在是太累了,迅速流失的靈力,讓她再現弱勢,如果離得她近些,可以看到她的發尾,在慢慢的變白,那是靈力枯竭時才會顯像出來的。
羽天的靈力之燈,正在油盡燈枯。
「你們兩個聽著。」羽天坐下後手中依然抓著這兩個孩子的胳膊,生怕跑了。
然後用只有他們三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話。
「焚天,我現在依然沒有認出你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認我。
我也不明白,另外一個,你為什麼要混遙我的目光。
但是,此一時認不出,還有彼一時。我與焚天,是什麼樣的交情,你們一個清楚,一個肯定不清楚。
日久,這馬腳,自然會露出來,你不著急,我也急不來。
還有,焚天,謝謝你,又回到我的身邊,我,很想你。」
羽天的語速很慢,但是片片如同紛紛飄落的花瓣,溫柔的,落在聽到了的耳中。
她不由得拉近兩個少年,靠近他們,她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後。
「姑姑。。」裕盛站了起來,而羅若並不會讓他靠近羽天,揮劍欲出手。
「沒事。」羽天揮手,羅若立刻收劍。
「姑姑。。」裕盛蹌踉著,好像失去了魂魄。
「我在。」羽天坐在地上,疲憊到了極點。
「我。。」根本沒有看路的裕盛,一把倒在了地上,他的樣子狼狽極了。
羽天不理他,她坐在眾人目光的中心。「諸位,可商議好了,商議好了,三日之後,華山顛,舉行。。額。。」剛才被她丟在一旁的短匕首,現在就插在羽天的小腹處。
是裕盛,他居然,刺傷了羽天。
「啊。。」小小的痛呼這次是從鉞羽的口中發出,他的身體太虛弱了,搖晃兩下暈倒過去。
羽天急出一臂,才堪堪的護住這個小小的少年。
肆意的上古之力,再一次溢出封印,衝擊著他的身體。
就在他合上眼睛那刻,羽天感受到了小腹處傳來的疼痛。
縱觀站在另一邊的敖鳴,他的臉色也不好看,由之前的蒼白,現在泛著青紫,不知道是不是約好如此,他身上的上古之力也在他身上作亂。
在沒有成年前,上古之力,都是異常安靜的,盡量藏得越深越好。這兩個孩子身上的力量,好像生怕別人認不出來似的,不停的作亂。
這對兩個還是幼年期的孩子來說,是劫數啊。
「姑姑。。」裕盛好像清醒過來了。他伏在地上,突然失去了意識一般,心好像有什麼陰鬱之氣突然佔滿。
匕首直刺羽天的腹腔下,毫無防備的她,又這麼鈍刺一下,原本已經筋疲力竭的她,眼前一花,身體就好像散了一般,意思也不在清醒。
「羅若。。」最後一絲意識,羽天叫來了羅若。
「族長。。」羅若伏在了羽天的身邊。
「帶著揚天的身體,我,回鳳族。別,再殺任何人。」羽天,心軟至此。
雪眸合起,一滴眼淚,從裕盛的眼眶中流出。
不一會,撤退自若的神凰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有剛才揚天躺著,羽天坐著的地方,留下兩攤血跡。
思炎洞,顧名思義,是個冰窖。
這裡,是盤古開天起,就存在的洞穴,在海底許多年,因為靠近著極地,所以千萬年,冰封不動。
羽天把揚天的屍體,安置在了這裡。
一把手帕,羽天輕輕的為他擦去臉上的血跡。
來時羽天特意找人為他換上的新的神袍。
袍子是他最喜歡的盤古神服。
當年,他的父君,也是穿著這樣的一件衣服羽化的。
黑色的布料與他的黑髮很相配。綉著的銀絲線,盤龍錯鳳,復華卻不雜亂。
黑寶石鑲嵌在銀色的冠上。
一邊擦,羽天的淚一遍滴在揚天的臉上。
「是,我做錯了。」羽天一席素衣,頭髮散著。眼睛腫的好像兩個鈴鐺。
沒人回應她,她的淚再次洶湧。
「我錯了,揚天。我真的錯了。
你們都沒有錯,我錯的太離譜,你們才都離開我。
青鸞的出現,我是多麼的高興,可是我又是那樣的不安。怕她,搶走我的光芒。
我本來,可以放她一馬的,可是,可是我居然,居然殺了她,那是我的親妹妹,我的親妹妹,她萬般不是,也是與我一脈相承的妹妹。
我,殺了她。我現在,現在又,又。。
揚天,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
我不是為了什麼維護七界,沒有為了任何的大義,只是,只是。。
我。。
啊。。。」
羽天再次放聲大哭,只是揚天的身體冰冷的好似另一個世界。
揚天只是身體死了而已。
他的靈魄大部分都還在神柱中,就算如此,羽天還是覺得,有人凌遲著她的心。
一個人,要怎麼做,才可以,永遠的不再心痛呢。
冰透出光芒,凄冷極了。羽天從懷裡拿出創天佩,還有為收集完成的佛珠。
佛珠羽天用頭髮串好,系在揚天靠裡面的手腕上,而創天佩放在了他懷前的衣服下。
「這些東西,已經不能在留在我這裡了。如果你有醒來的那天,拿著這些,來找我報仇。我錯了,但是,我不會說對不起的。如果冤枉,找我討來。」
羽天站了起來,語閉,緊抿紅唇,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