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成匪(1)
「三爺您來了。」
「您這又回來了……」
「爺啊您這都第三回了!」
「咋的,不行啊?看你的意思是心疼伏爺腿腳了唄?瞅瞅,瞅瞅,還就他媽老人兒跟咱心貼心不是?不賴,好!」
「不伏爺,那、那啥……是那……個啥」鐵公雞掌柜的苦著個臉兒吭哧了半天,也還是沒敢當著三爺的面兒吭哧出個所以然來。
「哪啥啊,那啥那啥的?唱曲兒呢你跟這兒。」
「那、那啥就、就是:沒有!!!」鐵公雞掌柜的一尋思:咋也是個躲不過,豁出去了乾脆!於是他一咬牙一跺腳就潑開窮了:你說他直挫個牙花子吧,可偏偏下邊兒還打了擺子。
看地三爺是一陣的氣笑,鐵公雞啊鐵公雞,你還真是能作哈……不當商人委屈了!
可你咋就偏偏忘了嶆山排行第五的『布衣』是個幹啥出身地嘞?
你這不是跟三爺面前『作』呢么你。
時間也早就只當是解悶了。
所以三爺瞅著。
……
閉著眼睛瞎他媽幺鬧了半天兒的鐵公雞,也不白給的主兒。最後他索性裝昏過去!
狗子手賤非要去摸人家,讓山子心好給攔住了結果反讓三爺白了他一眼兒,小六人家就機靈知道配合所以三爺挺樂呵……咦,鐵公雞你咋自個兒就醒過來了呢!再、再昏一會兒,啊!
……
這回鐵公雞算真真地明白了:為啥這嶆山老三不是個東西了,就這數九寒天的,鑿倆冰窟窿讓俺從這頭下去最好再從那頭回來……這是拿俺當魚兒溜達呢!哦人昏了你就下這手啊你?不講究!俺公雞能咋日你就咋日!日!
鐵公雞還明白,自己要再裝下去的話,那就不是現在這意思了——到時候就純粹是自找難堪、自扇耳光子了。
所以他晃晃悠悠醒過來,第一句話就坦坦蕩蕩地告訴了在場的老少爺們,他剛才皮子上身了可能,幹了點啥自個兒也不清楚。第二句話就是埋怨嶆山老三的意思了,說不就是幾根條子么,捎個話來我給送去不就結了,還這大冷天的親自下來別再凍著。
揣著了的嶆山三爺,咧咧嘴兒,抬腳兒就要走。
都快出店大門了,三爺才想起來跟鐵公雞說,過幾天他要在這兒放上個人跟著學當夥計,還說鐵公雞你就隨便使喚甭客氣。
鐵公雞自然是應了。
出來后,嶆山三爺抬頭瞅瞅日頭,呵,快中午了都。正好下一家能趕上管飯!挺好。
這時只見他抬手兒給了狗子和小順各一個『頭栗子』,原因是:這麼好的日頭,咋能不跟著看呢,彪乎乎、死認真。
「還剩幾家吶?」
正吃著飯的三爺問著山子。山子早吃完了,他說咱這屯子還剩下三家沒去。三爺又問說今兒沒啥意外吧?這下山子、小伍、小六就不好快答了這是個細活兒。將將吃完了飯的三爺多話了,他教育狗子等另外四五個人說,你們也都上點心成不成,瞧瞧人家山子、小伍、小六三個,聽著了哈!
「東頭兒知道了吧?」
剛被三爺用整一隻手點著數落過的小豺聽了立馬兒就搶著回道說,東頭兒『虎爺』昨個兒就知了,他說還是走老規矩,改天過來細商量。
「咱上一趟的存貨四爺點收了沒啊?」
一直也沒來得及露臉的雷豹跟小七聽了三爺召喚,好嘛,呼啦一下身子就頂上來了。可嘴不行還是蛋用不頂,狗子得意了,他嘎嘎地就跟三爺彙報了結束,這次真他媽露臉了。
「恩這麼的吧,小四跟小八現在就回山辦個事兒去,就說三爺我說的讓『老幫子』把他負責的那塊兒警醒著點,現在大爺、二爺都不在家四爺又從不管閑事兒。這次咱們出來也一個來禮拜沒著家了,你倆這就先一步回去給三爺打個前腳去,聽著沒路上別惹事。」三爺踱著方步轉悠了兩圈后安排道。
小四就是小順,小八呢則是小豺子了。他們倆個先走了不提,再說這剩下的六個。其實啊他們八個是跟了三爺一到兩年不等的親近人,哥八個自個兒排行:老大山子人穩重全面,老二狗子人來瘋,老三雷豹悍勇但嘴笨,老四小順踏實擅守,老五小磊全面但缺大曆練,老六猴子機靈鬼點子多,老七管子就是個干殺手的材料,老八豺狼的狠絕亦名副其實。
三爺又愛憐地瞅了瞅跟了自己出生入死的這幾個弟兄一眼,手刷地一揮:「走,跟三爺把事兒辦完,咱回山!」
嶆山是個綹子山。
嶆山現在當家的是五個異性兄弟,老大『土地』,老二『秀才』,老三『伏』,老四『山戶』,老五『布衣』。
起先呢這個杆子是大當家跟二當家一道在民十九年拉起來的,當時聚眾一方也無非是戰亂中求個逍遙而已,看就在次年也就是民二十年九.一八事變之後,這個綹子的性質就開始有點不一樣了,只因屈死的人裡頭有親戚,有朋友,有兄弟。
後來慢慢地,走了來來了走,山上聚的人也始終就百來號左右,再也長撐不起來了,不知啥原因。
民二十一那年,山東的混世魔王張三多被幹掉后沒多久,老三來投山了,還帶了一個叫山子的。
老三是憑著血拚一路殺出來的,於是在民二十二年初的時候,也就是投山幾個月之後的第二年開春,終於跟著大當家和二當家換了帖結了拜,坐上了嶆山第三把椅子。
老四家祖祖輩輩都是獵戶,一手好槍法不說,最讓人叫絕的是調教山獸特別是狼跟熊瞎子很有一套。他上山則更簡單,純粹是為報家仇。
老五天生就是個干情報的,手段該辣的時候一點也不軟。他最戲劇,本是老三干日本人的時候順手給路上綁來的,抓來之後一問才知道原來還是保定軍校的出身。儘管後來老五天天跟老三吵吵說那次實在是沒注意才讓他三哥得著手,否則憑他的身手怎麼也不至於讓那麼地輕鬆,可老三撇撇嘴兒壓根就沒搭理。他來東北這塊是自願來的,只因當時軍校壓根就不放人走,所以他不守校規擅自走了的後果就是,在保定軍校的畢業生里找也找不見個他的名兒。
老四跟老五也都是民二十二那年一前一後來山的,只不過老五非要做出點成績來才肯結拜,所以算來,老五就是民二十三年正式入伙的。
自從老三跟老五上山以後,嶆山這個綹子里裡外外的這個規模,特別是實力,才又上去了一大截。齊心的兄弟多了,自然就能脫開身子在一個路數上深刻里刨了。所以大當家的『土地』就憑藉著自個兒的人廣地熟門路請,開始一心一意地專門給弟兄們整火力,整吃食,整前程了;二當家的『秀才』則最是操心,既要管家,又要給老三、老五擦屁股,還要時不時地兼點外交上的活兒,不容易;先說老四『山戶』,那是萬事不管。只整日里擺弄養了一群的狗啊狼啊熊啊的,除了殺鬼子你能叫上他以外,前山有多少匪眾沒見過他們這位傳說中的四爺啊?不過他住了的後山倒是不用哨匪的了;老三『伏』根本就是個戰鬥成員,貼身手下從頭把刀開始一直整到了如今的八把尖刀,一年下來在家的時候少在外的時候多,是個打江山的明硬實力;老五『布衣』更離譜,除了幾個老人見過以外,其他匪眾連是個啥模樣都琢磨不出來,手底下不是影子就是釘子的,誰也不敢小覷的暗實力。
所以,這兄弟五個就沒一個省油的!
其實,要說對這五兄弟最有發言權的,就一定要提東山頭兒的『靠山虎』了,這人也厲害,玩花機關算是一絕。東北軍出身,自從民二十·九·一八后就落草了,中間搬了好多次家,最後才在嶆山幾個當家的默許下圍了不遠處的東山頭兒,扎了個穩根。跟老三是過命的交情,雖然張嘴閉嘴就是『犢子犢子』的,可只要是聽說了誰不含糊他三弟的話,二話沒有,老子先干翻了你再說。
『靠山虎』自從民二十二那年先認識了嶆山老三,后認識了嶆山老大,老二,老四以外,就想著說乾脆合了併入伙罷,想跟大傢伙好好地往更親里處……可沒等話落地呢,讓二哥就截了,他說這樣咱暗裡論兄弟排大行想怎麼就怎麼著,都行。可明面上必須得分開嘍。『靠山虎』不服啊,說二哥你是不是在小瞧俺?二哥說,兄弟你傻呀,你咋就不動腦子想想看,為啥你這麼一個義氣的漢子混了小倆年了連個窩也沒有,還沒辦法搬撤了好幾回,為個啥?還不就是因為你東北軍小出身吶。你琢磨琢磨唄,你先前到過的小綹子養你不住,到了大綹子呢不是你不養他們,就是他們不敢養你。出身高有出身高的法子,出身低有出身低的路子,可你這不高不低的最難弄!二哥說的你回頭好好再想想。所以二哥說你最適合單幹,扯旗的話你有由頭,拉杆的話嶆山哥哥弟弟們助著,殺鬼子的話前後腳隨著,有個高低長短嘍更能彼此照應著……咋就不能合了你心思?
『靠山虎』一下沒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