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讓本王走,本王就走?
月色溶溶夜,裊裊楊柳鳳。
「砰——!」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的一腳踹開,撲面而來的冷煞之氣讓桌上的蠟燭奄奄欲息。
「王爺,進屋先敲門。」正伏案看書的公子言看著手中的書本因燈光綽約而略顯晦暗的字體,略微惱怒的抬起頭,卻不經意的看見了那搖搖欲墜的大門,微微一怔后,目光凌厲的朝來人看去「王爺有火,可否在別處撒完再來?」她這書房,裝修完還沒有兩天!
「你今天被人刺殺了?」來人對於那斥責之聲充耳不聞,袍子一甩,就大刀闊斧的在一旁坐下,目光掃了眼立在門口看熱鬧的文虎,挑了挑眉頭「倒茶。」
「······」
這人怎麼比她還大爺?公子言揉了揉額頭,對著一臉迷茫的文虎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低頭看手中的書目。至於他的問題,「王爺消息真靈通。」
「哼!還能冷嘲熱諷,看樣子你是沒事。」宮晟天冷哼一聲,見那人只顧專註的伏案看書,神情略微不爽「你可知道是什麼人乾的?」
「不清楚。」公子言慢悠悠的翻過一頁書「只知那些人是死士。」
「哦?」宮晟天來了興趣,一隻胳膊撐著椅子扶手,身子微微朝公子言傾去「本王就不信,你就只知道這些?」憑忘塵樓的本事,現在知道那幕後黑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然呢?」公子言懶洋洋的抬起眸子,黑曜石般的水眸在橙黃色的燈光下泛起粼粼波瀾「本公子還知道些什麼?」
「你說呢?」宮晟天挑眉反問,見他又垂下眸去,眉宇一蹙。
「本公子不需要調查。」公子言一邊翻著手中的書,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作為這件遇刺事件的受害者,會有人幫本公子查清楚。」她只需要坐等結果就好。現在暗處有不少人在盯著她,如果冒然使用忘塵樓的勢力,很有可能被人察覺到,所以保險起見,以不動應萬動為上上策。
「哼!你倒是心寬!」宮晟天不爽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半靠在椅背上,端起身旁的茶水。
不是心寬,而是謹慎為上。公子言慢悠悠的抬起眼瞼,見那人從進門就渾身的煞氣,不由得勾勾唇角:「王爺這麼生氣,可是那群人懷疑這件事是王爺所為?」
「本王要真的殺你,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宮晟天冷眼一瞪,神情狂妄。
「說的也是。」合上手中的書本,公子言頗為贊同的點點頭「王爺要是殺我,直接動手就是。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彎子,況且如果真的是王爺所為,光憑太子齊,還查不到王爺身上。」畢竟宮晟天的本事,她可是認識過了。
「認識你這麼久,你就這次說話讓本王打心眼兒里舒坦。」宮晟天沒想到公子言竟然這麼了解自己,身上的煞氣消減了三分,但眉宇間依舊殘留著絲絲戾氣。「估計也就那群蠢貨,會懷疑到本王身上。」想到晚飯前太子齊那小心翼翼的臉,宮晟天就覺得有點反胃,連晚飯都沒怎麼吃就跑了過來,這麼一想,還真有點餓了。
「有夜宵么?本王餓了。」宮晟天絲毫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再來壺酒。」
「······」
「其實王爺被冤枉,也怨不得那太子齊。」夜宵美酒端上來,公子言作為主人陪坐。良辰夜景,再加上美酒佳肴,宮晟天瞬間食慾大開,可剛拿起筷子就聽見公子言這句話,立馬一記冷眼看了過去。而公子言卻置之不理,一邊拿起酒壺,一邊說道「普天之下,都知道你定山王狂妄霸道,公然在皇宮面前刺殺這種事,估計也就只有你辦的出來。所以不是太子齊他們蠢,而是有心之人引導他們去懷疑王爺你。」這件事說到底,針對的還是定山王,她,不過是個幌子。
「懷疑如何,他們也只能是懷疑。」定山王拿起酒杯,看著桌上的飯菜半勾起唇角「你可知本王今日進宮為何?」
公子言挑挑眉頭:「為何?」
「本王是去辭行的。」定山王慢悠悠的拋出一記重鎚。見公子言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然後看過來,眼底精光甚亮「要不是老皇帝挽留,本王現在早就出京了。」
「所以,那些人算是失策了。」公子言恍然一笑,眼底一片清明「王爺要是走了,說不定這事情還真是王爺乾的。可王爺沒走,那麼就絕不會是王爺乾的。定山王就算是再怎麼狂傲,也不是沒有腦子,因為這件事如果真的懷疑,那麼王爺絕對首當其衝。老皇帝這次算是幫了王爺的大忙了。」人是老皇帝留的,做兒子的在怎麼懷疑也不會懷疑自家老子!所以那太子齊頂多就是試探,再多的,他就不敢了。
「所以,本王說他們沒腦子!」宮晟天一提起太子齊就是一臉的不屑,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半眯著眼眸看著公子言「這事一出,本王估計那太子齊會加快速度。」
「沒錯。」公子言抿了口酒,讚許的點點頭「恐怕他沒有料到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有人敢這麼囂張。」說完,就看向宮晟天,眼神灼灼,讓宮晟天微微有些不自在。
「有話就說!」別這麼看著他!瘮人!
「呵呵。」見他一臉彆扭的模樣,公子言忍不住笑了。笑聲愉悅,讓宮晟天瞬間黑了臉,剛要發火,那邊就開口道「本公子突然覺得,那伙人如果真的是王爺的,也沒什麼可奇怪的。」見他突然愣住,公子言又笑了「難道王爺害怕?」
「害怕?笑話!」宮晟天滿臉的狂傲「就算這事真的是本王乾的,他小小中山,能耐本王如何?」語氣中流露出的,是睥睨天下的傲氣!
「所以說,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王爺乾的。太子齊他都拿王爺您沒有辦法。」公子言瞥了眼他空酒杯,又抬手他斟滿。酒香四溢,聲音朗朗,宮晟天瞥了眼他身上的青袍,恍惚間只覺得自己此時如同身坐竹林,周邊竹林簌簌,風聲蕭蕭,滿心的怒火,似乎都在那淡淡的竹香中消散了。
「這是什麼酒?」宮晟天看著已經斟滿的酒杯問道。
「王爺果真是被氣到了。」不然怎麼一杯下肚了還沒喝出這是什麼酒?「三十年的竹葉青。王爺可滿意?」
「唔。」怪不得他會覺得自己像是聞到了竹香「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本公子受了驚嚇,自然要閉門謝客。不過在此之前要見一個人。」
「二皇子?」宮晟天對上他的眼眸「你想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道謝啊。」公子言說的一臉無辜,但是宮晟天卻沒那麼好糊弄「你想暗中挑撥?」
「你以為本公子像王爺那般厚顏無恥?」更何況,那二人需要他挑撥嗎?「本公子也是為了王爺著想。既然亂了,乾脆就亂個徹底。」不然他們···又怎麼渾水摸魚呢?
宮晟天撇撇嘴,手裡轉著酒杯,看著公子言的神色略顯玩味:「本王真想知道,那些世人知道公子言其實是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傢伙之後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還這麼痴迷於他呢?
「沒辦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那人晃了晃「夜深路長,本公子就不送了。」
宮晟天:「!」
宮晟天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端酒送客,氣的差點把桌子掀了,不過最後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性子,拂袖離開了,只是臨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眼文虎,那兇狠的眼神,讓文虎好不委屈。
「行了,收拾收拾吧。」公子言知道宮晟天這是把火撒在了文虎身上,安慰了他一句然後就拿起桌上的書本離開了書房。剛進卧房,屋裡的燭火就自己亮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身體都好了?」瞥了眼靠在軟榻上的某人,公子言一邊向他走去,一邊順手將手裡的書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祁玥聽話的伸過手去,紅寶石一般的眼眸在公子言身上掃啊掃,最後滲出絲絲笑意:「好端端的,怎麼換了這副打扮?」
「你說呢?」公子言白了他一眼,當初第一次來大姨媽,月事布還是這人親自給她置辦的呢!
祁玥撇撇嘴:「怪不得前兩天脾氣這麼爆。」原來是那東西來了。伸手捂住她的小肚子「還疼嗎?」
「不了。」伸手拍掉他的爪子,然後抽回把脈的手「你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再次閉關了。」
祁玥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才來看看你。一旦閉關,最快也要一個半月,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自己。」
「貌似之前一直是我在照顧自己。」公子言再次白了他一眼,祁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倏地一冷「那些人······」
「你不用管。」公子言打斷他的話「現在四處都是盯著我的人,小心一點沒有錯。更何況,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所以本樓主才沒動手。」祁玥語氣微冷,看著公子言的眼神卻柔和無比「本樓主呵護這麼久的寶貝,怎麼允許他人欺負了去?」要不是言兒之前就通了氣,沒她允許樓里人不可輕舉妄動,他早就把那些想傷害言兒的人給活剮了!不過······
「言兒。」祁玥紅唇一啟,狹長的睫毛掩住眸底的絲絲流光「那定山王是怎麼回事?」
「你說呢?」公子言對他揚揚眉頭,要不是他,宮晟天會對她這麼大的怒氣嗎?「他已經知道我是問月了。」
「什麼?」祁玥一驚,坐直了身子「然後呢?」
「還能有什麼然後,他握住了我的把柄,我也握住了他的把柄。我們倆現在是合作關係。」
「合作關係。也就是說···不是朋友了?」
公子言覺得他這話甚是怪異,見他微側著腦袋,半勾著眼角看著自己,那硃砂般地眼眸妖異中透著認真,雖不知他為何這麼問,還是乖巧的點點頭:「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怎麼可能會是朋友。」敵人還差不多。
「既然如此···」祁玥慢慢站起身子,鮮紅的衣袍如盛開的花瓣一般逶迤了一地。伸手將公子言扯入懷中,凝眸朝斜對面的角落看去,神情邪肆妖嬈卻又冰寒莫測「王爺就是不請自來了。」
不請自來?公子言微微一愣,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朝著祁玥的眼神看去。卻見那斜對面的角落裡,一抹身形正從黑暗中緩緩走出。碧綠的眼眸冰寒邪佞,只是此刻卻流露出絲絲厭惡。
「你不是走了嗎?」公子言見這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卧房,頓時覺得頭大。他什麼時候來的?前面的話應該沒有聽到吧!
「放心。」祁玥察覺到她的焦慮,靠近她的耳垂低聲吐了兩個字。那曖昧的舉動讓宮晟天眼底又是一片反感,說話的語氣也特沖:「你讓本王走,本王就走,本王憑什麼聽你的?」要不是他走到半路覺得有些不對勁趕了回來,估計還不知道他們竟然真的是那種關係。還寶貝,這妖月還能不能再噁心一點?
今天是除夕,字數多一點,算作是給大家的紅利!
(*^__^*)嘻嘻……祝大家新年快樂!猴年大吉!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