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兒,爺想你
夜色沉沉,涼風習習。
金紗軟帳摩擦著長毛地毯,綉著暗紋圖案的腰帶隨著指尖滑落到芙蓉榻上。黑色的錦袍輕觸間一片清涼,可以想象這個男人一路趕來時,涼風吹拂有多麼的緊迫。
「幹嘛來那麼急,提前讓人傳個信過來,爺在這裡等著你就是。」手指纏上他垂在胸前的長發,潔白如雪,漆黑如墨,指甲則透著淡淡的粉紅。隔著潔白的褻衣在他的胸前輕輕剮蹭,只聽得頭頂的呼吸聲慢慢有些急促。
「東方青幕已經在北部設防,你我若在私下傳信,豈不寒了將士的心?」抓住她在胸前點火的小手,懲罰似得放在口中咬了咬,在那如玉的手指上留下幾個淺淺的齒音。
「怎麼?雪皇是在埋怨朕?」北部設防,明顯表明是她公子言不信任宮晟天。若是普通帝王之間,這樣做在正常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關鍵是他們是帝王的同時還是情侶,並且前不久她還對外宣稱宮晟天是她的鳳君,如今這麼做反而覺得他們以前說的話做的事過於諷刺了。
「不。」宮晟天挑起她的下巴,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地摩擦著她下巴,絲滑般的感覺比綢緞還讓他愛不釋手。對上她眉眼含笑的眼眸,薄唇輕啟,慢慢吐出一句話「你做的很對。」在得知皇城被攻下的那一刻,他不是沒想過要強過來,所以她設防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反而覺得她做了一件很正確的事情。因為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對手,而不僅僅是戀人。
「本皇只是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而已。」公子言微微垂下眼眸,長睫如蝶,輕輕顫動間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讓人憐惜的脆弱感,但是宮晟天知道,公子言永遠不需要憐惜,因為這是對她的恥辱。「我們是我們,天下是天下。」就像她不會了宮晟天舍了這天下,而宮晟天也不會因為他們是情侶就丟了自己的雄心壯志一般。就因為他們彼此都是這麼擰,非要死磕到底,所以外公才會不放心吧。
宮晟天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專註地看著坐在自己的懷裡,如狐妖一般將素手探進他的衣襟中點火的少女。直到她有意無意的用指甲滑過自己的敏感處,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暗啞的聲音低沉動聽,還流露出几絲被強行壓抑的情慾。公子言挑眉,清澈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一般變得朦朧誘惑「怎麼了?」許久沒見,她也想他了,只是為何卻在氣氛剛好的時候他喊了暫停?
「我有些累。」宮晟天眸光一閃,抓著她的手腕把自己胸膛上的手給抽出來。見她面露不解的看著自己,他面無表情的整理好衣襟,然後從芙蓉榻上站起,撿起垂落到地上的腰帶「我今晚住哪兒?」
眼底的不解瞬間化為絲絲探究,看著背對著她,挺身於立,巍峨如山的男子,唇角一勾,卻不帶絲毫溫度:「本皇這就讓人給雪皇準備宮殿。」
公子言這邊波詭雲譎時,東方槐那邊卻戰戰兢兢。儘管他知道他這麼做晚晚不會怪罪他,但是他仍然怕因為這事晚晚會同他心生芥蒂。可是他對那個宮晟天卻又十分的不信任,所以即便是知道有風險,他還是一股反顧的做了。可是他想了多種結局,都沒想過宮晟天竟然會突然趕過來。
「你確定是雪皇本人?」看著臉色蒼白的莫允禮,東方槐蹙了蹙眉頭問道。
莫允禮點了點頭:「確定是他,他自稱『朕』。」黑髮碧眸,自稱『朕』,又出現在皇上的寢宮而不被皇上指責,除了他還能是誰?
「老元帥。」見東方槐背著雙手眉頭緊蹙,莫允禮暗暗握拳「老元帥,我——」
「明天你就回去吧。」東方槐伸手打斷他的話,見他瞳孔一縮,面色如雪一般蒼白,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你知道,原本這事老夫我就沒有十足的把握,如今那個人來了···你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宮晟天是什麼脾氣天下人都知道,他可以在晚晚面前沒臉沒皮任她胡作非為,但是在別人面前他依舊是那個不容置疑的鐵面閻王。
莫允禮知道東方槐是為自己好,可是心底依然充滿了不甘。明明都那麼近了,伸手就能觸碰到,而如今卻因為那個人的回歸他就要退回思過城······
「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比起丟掉性命,你現在回去說不定還有機會。」以後的事情誰都不好說,他們倆能好最好,不能好,他也要為晚晚謀好退路。
次日天蒙蒙亮,一輛馬車就駛出皇城一路南下。消息傳到宮晟天那裡時,換回他唇邊一記冷笑。
「走,去會會那個老元帥。」
「是!」
當宮晟天找到東方槐時,他已經在院子里備好了茶水,見他大步走來,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意外。
「坐吧。」東方槐看了眼對面,等宮晟天撩袍坐下后,這才端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這是大秦黃宮裡搜出來的大紅袍,你嘗嘗味道如何。」
宮晟天端起面前的茶杯,先看了看茶色,接著嗅了嗅茶香,這才呷了一口,回味了一下,才慢慢吐出兩個字:「還好。」
東方槐點了點頭,他今天一身便服,看上去少了分凌厲的鐵漢之氣,多了一抹老人的慈悲之感:「雖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清楚,晚晚不是我老頭子可以擺布的乖孫女,她有自己的主心骨,更何況我們虧欠於她,她的身份如今又不同於以前,所以她的選擇,我無論是做臣子還是做長輩,都無權干涉。」
東方槐的聲音平穩低沉,無奈中透著一抹感慨,與沙場上表現得英勇果斷截然不同,讓宮晟天不由得抬起眼眸,看向這個已經遲暮的老人。
「可是就因為對不起她,所以我才想把最好的都給她。」東方槐的眼神猛然變得有些凌厲,看向宮晟天的神情毫不掩飾他對他的不滿。
「說實話,關於你們倆,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因為你們倆的性格太像了,強勢而又高傲,相處久了必然會產生摩擦。再加上你們如今的身份,賭上國家命運,更不容易向對方低頭。」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的給她找了男人?」儘管知道這個人以後會是自己的外公,但是心底被戴綠帽子的鬱悶還是讓他忍不住發火了。
「我只是給她備好退路。」東方槐對上他冰寒的眼睛。
「我們倆之間不需要退路,因為我們倆會一直在一起!」心裡的怒火讓宮晟天情不自禁的拔高了聲音。
「世事難料。要江山還想要美人,天下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東方槐不為他的真誠所動,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這天下,只能有一個主人,你們執著於自己的志向沒有錯,但是莫要讓自己的執著毀了你們的幸福。有時候,低頭沒有那麼難。」
宮晟天眼眸一眯:「你是在勸我低頭?」
東方槐毫不畏懼:「我只有這一個孫女,捨不得給任何人。」換句話說,只娶不嫁!
「公子言我不會放棄,但是江山···我也會拼力一搏!」宮晟天站起身,黑色的衣袍勾勒著他強健的身軀,在陽光下讓他如巍峨的山脈一般不容冒犯「這一次我放過他,但是···絕不能有下一次!告辭!」
黑袍獵獵,長發飄飄,看著宮晟天大步離開的背影,東方槐終於忍不住怒火,一巴掌拍到石桌上:「個臭小子敢威脅老夫!皇上呢?老夫要去告狀!」
御書房裡,東方槐和宮晟天的談話已經有人彙報到她的耳中,聽見東方槐正氣勢洶洶的朝這走來,頓時有些無奈的扶額。
「皇上,要不然避避?」小虎見她嘆了口氣,小聲道。
公子言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御書房的大門就被人推開,東方槐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看見公子言二話不說就開始告狀:「我告訴你晚晚,宮晟天那小子忒不是個東西!老子說什麼也是他的長輩,他倒好,還沒有下一次!哼!老子活那麼大還能被你一個晚輩嚇住不成!越不讓老子干,老子非要這麼干!」
公子言頭痛的揉了揉眉頭:「外公···」
「別喊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肯定會向著他,哼!」
「····我沒說要向著他。」
「那你就是支持我了?」
「我也沒說要支持你。」
「那你就保持沉默!」東方槐眉頭一簇,大手一揮「這件事你別管,老子非要給他點兒顏色看看。哼!」
見他風風火火的離開,公子言嘆了口氣,但是唇角卻忍不住微微勾起。外公嘴上說著不看好他,可實際上心底已經認可了吧。不然怎麼會以他的長輩自居?哎,真是彆扭的小老頭啊。
「天天呢?」
「在寢宮。」
「爺去看看他。」順便問問,他這次又是發的什麼瘋。
寢宮裡,宮晟天正處理公務,見公子言走了進來,眉頭一挑:「怎麼?來興師問罪了?」東方槐大鬧御書房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真是一個不識時務的老頭。
「我還沒那麼糊塗。」這件事是外公的錯,擱到誰身上都會生氣,更何況還是他這麼個醋罐子。「不過外公沒什麼壞心眼,就是年老了想鬧騰,你別和他計較。」
「哼!」宮晟天放下手中的毛筆,從桌案後走了出來「為何放過段玉?」
公子言見他突然問出這個問題,眼眸一閃,道:「他告訴我密道出口,我放他自由。合作而已,再者說,他也翻不出什麼風浪,。」暗處會有人一直盯著他。
宮晟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何時變得這麼心慈手軟,」
公子言不贊同的豎起一根手指,對他晃了晃:「不是心慈手軟,而是避免不必要的犧牲。皇權爭霸,本就是踩著屍骨往上爬,如果能減少流血,自然再好不過。」
「可他是大秦皇子。」
「如今已經沒有大秦了。」公子言對上他不滿的眼神「怎麼?你不相信我?」
宮晟天錯開視線:「不,只是一個不贊同,畢竟他不是什麼善茬。你若想留他一命,可以囚禁他。」
「弒父滅族之殤,亡國之痛,他已經把自身囚禁,無需我在外面再多添個牢籠。」公子言語氣淡淡,看向宮晟天的眼神多了抹深沉「我本以為你這次來是因為想我,可是現在我疑惑了。你這次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宮晟天轉過身看向她:「怎麼?懷疑我背叛了你?」
公子言挑眉,以前覺得他性子傲嬌,有些難哄,可是今天怎麼給刺蝟一樣亂扎人?難道是昨天晚上的氣還沒消下去?
「你昨晚為何不睡在我的寢宮。」
宮晟天咬牙:「我不是你的男寵!」
公子言蹙眉:「誰說你是男寵。」
「可我也不是你的鳳君!」
「以後會是。」
宮晟天握拳:「你就這麼有自信,一定能贏我?」
公子言歪頭,對他眨了眨眼:「就像爺當初有自信把你壓到身下一樣。」
「···滾!」
「別介啊。」伸手勾住他垂在身側的大手,見他沒有反對也沒有順從,便揚著唇角把他拉到自己身前「這麼久不見,你確定要用這寶貝時間和爺慪氣?爺可是想你想的夜不能寐,你沒看見爺都瘦了么?」
碧綠的眸子在某人幼嫩光滑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那纖纖細腰上,伸手一摟:「小虎他們沒照顧好你?」
「爺這是犯了相思病,想你想的日益消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見他低下頭對上她的眼睛,翡翠般的眼眸雖然依舊冷酷,但是卻難掩冰雪下方的柔情,便張嘴咬住他的薄唇,用舌尖溫柔的描繪他好看的唇形。
紗帳飄飄,金黃色的陽光投進屋內,空氣里閃耀起亮眼的金黃。男子被人強勢的按在軟榻上,垂落的頭髮掃過鼻尖,細微的酥癢如小刷子一般撓過。見女子俯下身子,腦袋不自然的往旁邊微微一偏,讓那長發順著臉頰滑落到脖頸間。
「不行,我公事還沒處理完。」嗅著空氣中淡淡的清香,宮晟天強壓住心底的悸動,用鎮定的語氣說著冷漠的話語。
公子言微微一怔,隨後憐兮兮的眨眨眼:「爺就要一次。」
「不行,你回去吧。」說完,就推開她,從榻上起來,可腳步剛一邁開,一雙手臂卻從後面抱住他。
「難道你不想要?」
想,他當然想!可是···
「現在是白天。」
「你不是從不管白天黑夜么?」公子言語氣幽幽,心底的疑惑漸漸升起。
「可我要處理公務!」宮晟天不知不覺加重了語氣,察覺到摟著自己的胳膊微微一顫,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悔意后,就又迅速的恢復平靜。
「是嗎。」公子言收回胳膊,眼底的情慾逐漸消散「那爺的確是強人所難了。」
聽出她的自嘲,宮晟天抿了抿唇:「我晚上去——」
「不用了。」公子言整理好衣服,走到他的身前「爺突然想起,爺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爺要回去忙了。」
「混蛋···」
「主子,西元來信。」
「公子,西元攝政王來信!」
小虎和墨白的突然闖入,打斷了宮晟天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看著他們二人手中那鑲著金邊圖案的信封,和公子言對視一眼,然後伸手接過。待看到裡面的內容時,同時挑起了眉頭。
「看樣子,真的走到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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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醉了,提前上傳,沒看過沒過審核就睡了,誰知道就被扣住了!等看過來時已經過了零點。被停更,我也是沉默了。然後修稿子后沒看就睡了,結果就又被扣了···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