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怎麼?決定嫁給爺了?
白色勾銀邊寬袖長袍,長發高束,鬢前留下兩綹垂直胸前。面容清俊,眼眸幽深,薄唇微抿,同周圍或妖嬈或冷酷相比,他立在那裡猶如涼涼一清風,讓人看了一眼就再難以移開視線。
公子言左手撫著扶手,右手習慣性地撫著自己的肚子,清冷的眼眸和那人對上,熟悉的冰寒冷酷,狂傲的霸道張揚,與生俱來的貴氣威嚴撲面而來。儘管他的面容做了改變,但是這雙眼睛···這雙眼睛她絕不會認錯!
怎麼可能?
公子言心底微起波瀾,而肚子里的小傢伙像是在迎合她一般,踢了一下她的肚子。那比平時稍重的力度,讓公子言頓時沉下臉。該死的小混蛋,看見親爹就忘了娘,這還沒出生呢就這麼欠收拾么?
公子言憤憤不平的在心底嘀咕著,而被抱怨的兩隻小崽子像是知道自己被母上大人嫌棄了一般,抬腿又是一腳。
靠!
還不讓說是么?
公子言瞪眼,目光兇狠的盯著自己的肚子,像是在看仇人一般。而那鬧騰的小傢伙似乎也明白自己作過頭了,輕輕地碰了一下,然後就沒動靜了。
果真和他爹一樣,欠收拾!
悶悶不樂的抬起頭,公子言繼續朝那人看去,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的肚子,眼底閃過欣喜寵愛,但更多的則是擔憂。
擔憂?擔憂個毛線?老子還能把這兩兔崽子拽出來揍一頓然後再塞進去么?
公子言越想越氣,以至於沒有意識到身邊突然靠過來一個人。
「小言兒看誰呢?目光這麼專註,難道是看上了誰不成?」不搞不定的語調,正正好好讓在場的人全部聽見。見下方的男子們一個個將熾熱而又痴迷的眼神朝她投來,嘴角一抽,眼神略帶無奈的斜眼看去。
紅衣妖嬈,銀色半圓面具勾的那薔薇色的狹長眼眸愈發的懾人奪魄,見她看來,眼眸一眨,狡黠中透著抹驕縱的邪肆,配合著唇角揚起的恰到好處的弧度,讓她即便是有氣也不忍對著他發了。
「嗯,在場中的確有幾位才俊頗奪人眼球。」留下這句讓在場男子都忍不住遐想非非的話,公子言就看向一旁滿臉欣喜的東方槐,和臉色微沉的三個哥哥「但外貌也不是根本,朕相信朕的外公和三位兄長的眼光,審核一事還是交給他們吧。朕今日來只是湊個熱鬧。」
這話一出口,下方的才俊們臉上明顯閃過一絲落寞與失望,而東方三兄弟卻不約而同的勾起唇角。
沒點兒真才實學還想往晚晚身邊靠?做夢!
審核繼續開始,東方三兄弟依舊保持犀利的態度,眾人也因為公子言在場回答的愈發小心謹慎。見他們屢屢朝她投來關注的眼神,公子言眉頭一簇,打在扶手上的胳膊就被人按住。
「小言兒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剛才是看見誰了?讓小言兒如此激動?」那眼神里瞬加迸發出的驚愕與欣喜,儘管快若閃電,但依舊沒有逃離他的眼神。
這別有深意的暗示,刻意放低的聲調,公子言眉宇一挑,朝身邊的妖孽看去,見他眼神雖淺淺蕩蕩,但是唇角卻頗為邪惡,心底不由得嘆了口氣。
「沒看見誰。你想太多。」
「是嗎?」祁玥的語氣充滿了狐疑,他就不信她沒看見宮晟天,那小子雖然五官做了調整,但是只要熟悉的人看過去,稍加揣度就知道是他。更何況還是同他無比親密的小言兒,估計一個眼神就能辨別的清清楚楚。只是為何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發展呢?
「不然呢?你以為我看見了誰?」公子言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警告。
祁玥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沒有再吭聲,只是渾身上下釋放出一股『我很不爽』的氣息。詢問起那才俊的語氣,像是要吃了他們一般。
「哎,你這又準備作甚麼妖?」公子言見他把一個溫溫潤潤的公子問的面色發白,吞吞吐吐,搖頭嘆了口氣。
「小言兒這是說什麼話,我可是秉公執法,認真為你篩選。怎麼。難道我為難他你心疼了?」說著,一雙眼睛略帶寒意的朝那公子看去。
公子言扶額:「既然你不爽,幹嘛當初要攬這檔子事?」
因為那樣子會讓他更不爽!
自己把關好歹可以知根知底,可他要是不把關,萬一進來什麼作幺蛾子的人,他不得後悔死?
「你要是真不爽···」公子言見他半勾著唇角,臉上陰風陣陣,猶豫了一下,還是語氣堅決地說道「我可以不選秀。」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孩子,要不要男人無所謂了。至於他···哎···
「行了,別安慰我了。」祁玥承認,他在聽到公子言說取消選秀那句話時心底是很歡喜,但是他不能再自私了。他比小言兒大,終究有一天要走在小言兒前頭,到時候沒有他纏著她,小言兒萬一寂寞了怎麼辦?所以哪怕是給她尋個伴兒,他也要給小言兒尋個男人。
見祁玥臉色恢復正常,公子言在心底嘆了口氣。其實她剛才也過於衝動了,選秀不是小事,說停就停,就是外公那裡她也過不去。他老人家現在一心就想給她找個依靠,她要是隨隨便便取消了,肯定會寒了他的心。而朝中大臣那裡,更是說不過去。
在其位,謀其政。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麼任性了。
這麼想著,眼神又情不自禁的朝他看去,卻見他正低著頭,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一般,抬起頭時,眼底不再是清冷一片,而是淡淡水光,蘊含著溫柔的情愫,如溫泉一般熨燙暖人。公子言唇角微勾,他也抿唇一笑,四目相對,沒有怨恨指責,反而充盈著對彼此的歉意和包容。
從公子言出現,眾人的注意力就都不約而同的放在她的身上,如今見她突然露出這麼暖人的笑容,眾人一個個都按捺不住想要尋找那個和女皇相視一笑的人。公子言自然是發現他們中引發出的騷亂,眼眸一轉,然後就看到一抹身影正繞過假山朝他走來。
他穿著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墨發用銀冠高束。容貌清俊,五官精巧如玉,薄唇緊抿流露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感。邁著優雅的步伐行至公子言面前,然後對著眉眼含笑的女皇低下了頭。
「見過皇上。」
公子言抬了抬手臂:「西元使者團都送走了?」
冷睿淵點了點頭:「臣把他們送出皇城才回來。」
公子言臉上閃過一絲讚許,然後撫著肚子站起身:「朕宮中還有事,就不多待了。冷相,隨朕回宮。」
「是。」冷睿淵低頭,然後在公子言走過來時如往常一樣伸出一條胳膊,而公子言也配合的把手搭了上去。她現在肚子越來越大,旁人為了她的安全在她走路時都攙扶著她,冷睿淵不合適做出這樣的動作,便伸出臂膀讓公子言自己搭過手來。
女皇走路需要人扶著,這在宮裡算不得新鮮事,但是第一次見到的才俊們眼底則一個個閃耀出不知名的火花,看向冷睿淵的眼神更是或多或少帶了些敵意,顯然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假想敵了。站在人群後面的宮晟天更是不知不覺的釋放出刺骨的寒意,看向那抹紫色身影時眼神充滿了不滿。
「冷睿淵這小子···不錯啊。」就在現場因為女皇的離開有片刻的寂靜時,東方槐一句情不自禁的感慨讓不少人變了臉色。
「嗯,小言兒很相信他。」祁玥默默的應和了一句,把在場眾人心底的緊張感又提高了一個台階。
「冷相不錯。」東方青幕也讚許的點點頭,因為前幾天公子言讓他和冷睿淵商討邊界兵民城池發展問題,東方青幕和這個冷睿淵共事了幾天,發現他果真如傳聞一般博才多學,性子雖冷了點兒,但也稱得上是謙遜有禮。比他認識的一些公子哥,好得多。
「要是差了,女皇也不會提拔重用他。」東方青宇也點評了一句,迎來身旁狐狸二哥的應和。
他不過是隨心這麼一感慨,沒想到迎來這群小子這麼大的反響。東方槐看著那邊已經看不清二人的小路,摸著下巴心底漸漸有了主意。
「巴登他們可又說了些什麼?」回宮的路上,公子言像冷睿淵問道。
「沒說什麼,只是想讓臣在等等。似乎以為事情會有轉機。臣想著皇上臨行前叮囑臣的話,讓臣處理完事情去找皇上,所以簡單明了的告訴他們小皇帝願意留下做客的想法。然後他們就灰溜溜的離開了。」冷睿淵半低著頭回道。
「是嗎。睿淵,你覺得巴登他們會怎麼做?」是投降還是抵抗?
冷睿淵垂眸仔細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臣不好回答,畢竟炸彈現在唯我國擁有,西元不可能不害怕。只是西元自古以來殺戮征戰鬥爭的性子,又讓臣覺得他們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臣服。」
「就是因為他們血液里流淌著好鬥的基因,所以朕一開始想用柔化的手段卻感化那一群人,可誰知他們卻把朕當成冤大頭一般,以為有了澈澈的保證,朕就不敢碰他們,因此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不知足。迫不得已,朕才摞下狠話。只是如你所說,事情結果如何,朕也不知。炸彈雖厲害,但是朕真沒想弄得大地一片荒蕪。」
「呵呵。」聽到公子言的心裡話,冷睿淵不僅讚許的點點頭,還輕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公子言微微有些不滿。
「臣只是感慨,皇上自從懷孕后,性子比以前溫和多了。」冷睿淵毫不畏懼的說道。
「哦?」公子言歪了歪頭「何以見得?」
「要是放在以前,皇上才不會採用什麼柔化手段,更不會顧忌這麼多,定然是不服就打,一直打到他們服為止。民間哀怨,百姓抱怨什麼的,根本不會在乎。可是現在···皇上比以前有人情味兒了。」不再像是當初報仇雪恨似得,即便是鬧得齊燕烏煙瘴氣,也要將心底的怒火發泄個乾淨。
這是什麼話,是說她以前沒有人性味兒嗎?
公子言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但是心底卻沒有一絲怒火,因為他說得對。要是放在自己以前的脾氣,早就二話不說先扔個炸彈過去,一直炸到他們服。至於民間?翔宇剛建國的時候不是一樣民間對她罵聲一片?現在呢?
「總之西元那裡加強警戒,讓人把他們給朕盯緊了。」撫著肚子,公子言不得不承認自己越來越女人的事實。
「是。」
回到宮裡沒多久,祁玥就帶來這次初次審核的結果,見他用別有深意的眼神掃了眼上面一個名字,然後面帶微笑的飄然而去。公子言狠狠地抖了下身上的雞皮疙瘩,然後才拿起那張名帖。
「莫允禮、李俊、溫思南···還有···葉蘭?」看著這個名字刻意被某人標註的名字,公子言嘴角一抽,然後讓人把葉蘭的畫像招來給她過目。等那畫像打開的那一刻,某公子眼中劃過一絲『果真如此』的流光。
畫中的葉蘭,溫柔雅俊,眉宇間暗藏一抹憂鬱,是一個憂鬱型氣質美男。雖然外貌不是很驚艷,但是身上釋放出的書卷氣卻讓人為之心軟。公子言輕嘆了口氣,將畫卷交給小安子收好,然後才把小虎叫來。
「去查查真的葉蘭現在在哪兒呢?若沒安頓好就安頓好他。」都當爹的人了,做事還那麼衝動。真是···不讓她省心。
啪!
剛抱怨完,寢宮的窗戶突然被人給推開,然後一抹白色的身影跳了進來。小虎剛要戒備,可是一看來人的臉,頓時愣在了原地。
「你來的正好,真的葉蘭呢?」公子言瞅著來人問道。
來人嘴巴一撇,不情不願的吐出兩個字:「死了。」
「你···」公子言拿眼瞪他,更是在他伸過來手的那一瞬間一巴掌拍開。
「我把他打暈,然後就丟到那個山林里了。」
公子言真不知該如何說他:「你就不怕他報官?」
「墨白給他挑明了我的身份。」
「······」公子言扶額,看向一旁傻眼的小虎「你親自去葉蘭家走一趟,省的出什麼岔子。」
「是。」
小虎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公子言見他一個勁的盯著自己的肚子看,果斷的拿袖子一遮:「你來幹什麼?」
宮晟天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來找媳婦孩子。」
「呵呵。」扶著腰在軟踏上坐下,見他略微拘謹的坐在那裡,公子言愜意的呷了口茶,道「怎麼?不做敵人了?不要天下了?」
宮晟天被她羞得說不出話來,畢竟當初在槿城,是他說的結果未分出來以前,他們都是敵人。結果到頭來,賴賬反悔的似乎也是他。
「可你當初不也要和我一爭高下么?」宮晟天按捺不住性子,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然後一個墊子就朝他砸了過來。
「那你滾回去,等我們打完你再來吧。」公子言袖子一揮,送客。
宮晟天抱著墊子湊了過去:「以前是我不對,又想要天下又想要你。拉不下來臉面,只好和你僵持著。可我現在全想明白了。你有天下,我有你就夠了。」
「呵呵。」公子言一巴掌拍到他的臉上,卻被他攥在手心裡緊緊地抓住「怎麼?決定嫁給爺了?」
宮晟天臉色一窘,然後伸手輕輕地摸上她的肚子:「只要是你,嫁娶無所謂了。」
公子言盯著他看了好久,才悠悠的勾起唇角:「其實以前我也不懂事,你好面子,我也不願意低下頭,你想和我爭個一二,我就順著杆子和你斗。不過好在在我們兩敗俱傷之前認清了一切,不然以後即便是我們在一起,心底也會有疙瘩。」
因為一場賭氣,因為兩個人的一個執念,以天下人的性命為籌碼,在這大陸上爭個你死我活。可到頭來不管哪方勝利,哪方血流成河,天下終究掌握於他們二人手中,這樣的愛情,太喪盡天良,也太自私,不過好在,他們都停住了。
「我以後會好好的待你,帶孩子。你忙朝政,我就專心伺候你和孩子如何?」
看著主動往家庭煮夫方向靠攏的宮晟天,公子言勾唇一笑,抬手勾起他的下巴:「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你先想想,你如何度過我外公那一關吧。先不說外公,光是乾爹祁玥,你想好怎麼招架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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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出來估計要等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