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三人今夜難眠
系統陡然開口了:"玩家於果,曾經將孟凝的各種資料提交,以備未來達到兩百萬積分復活之用。系統可以依靠和綜合這些資料,在您腦海中製作逼真的孟凝影像,可以無限接近其本人,與您聊天,陪您解悶。如果需要,即將把需支付的財富值和積分數額表上傳到您的大腦。"
它並不是有意惡趣味地調侃,也並不怕於果發怒。但天知道它是不是真有自己的智慧,不過直至今日,系統一直保持這種機械的對話,並不展露規則之外的思維。
於果不願讓別人窺探自己的秘密,也並不想去窺探這個超級文明賬號背後的秘密,或者說,他沒這個額外的精力去饒有興緻地探尋,他只需要了解能讓孟凝復活需要積分這一條就足夠了。
如果是在過去,於果也許真會勃然作色,因為孟凝在他心裡不容褻瀆。可眼下有了奔頭,他竟然不以為忤,反而冷笑一聲,說:"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復活真正的孟凝,我何必跟假的聊天?"
系統又古怪地誇讚道:"您真英明,那祝您早日成功。"隨即,無聲息地暫時休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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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果並不清楚,最少有兩個他認識的人,今夜也是難眠。
一個是杜陽。當杜陽看到毛飛和另一個手下的慘象,驚得久久不能言語,本來就有點凸出的金魚眼幾乎要掉出來。小螃蟹和常猴子自覺慚愧,怕引起杜陽的怒火,始終一聲不吭。
可他們的眼睛偷瞄向杜陽后卻發現,杜陽並不是因為怒火萬丈而沉默,而是因為難以形容的恐懼。
杜陽雖然並沒有親眼所見,可他上次已經領教過了,這回只看到了結果,使得他的想象力開始迅速發酵、騰飛,散發出一股極其濃烈的死亡氣息。小螃蟹和常猴子傳達的於果的話一直在耳邊播放:
"瘸子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上次是你們這幫人最後的機會?我實在沒想到,你們還敢來。你們沒機會了,瘸子也沒機會了。"
"我這次是很認真地說,希望你們回去給瘸子講明道理。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要是還來找我和我這兩個朋友的麻煩,哪怕是跟蹤我,我也不說什麼大話,你們到時候看我的表現吧。"
這些話像是雷神巨*大而又沉重的鎚子,把他月匈口的骨頭、筋脈和血管全都敲得七零八落,他的精神已經血肉模糊了。
他最近在醫院閑來無事,看網路小說入迷了,突然有了靈感,覺得這小子很有可能是他媽國家培養的超級特種兵,專門在海外執行殺死恐*怖分子絕密任務,外國玩膩了,就回國度個假,偏偏自己不長眼,惹了這麼個不該惹的主兒,早知道真不該慫恿毛飛去砍他,現在想來,真是腸子都毀出屎了……
"大……大哥?"常猴子試探著問,"咱們怎麼辦?"
小螃蟹是杜陽的心腹,從上回杜陽誆騙毛飛時,就已經猜到了老大的計劃,便湊上去問:"陽哥,要不……就通知一下毛飛的同學們?"
膠東市的一個縣級市來西縣,是本地著名的武術之鄉,來西武校的名頭在整個省內都赫赫有名,學校有名就有了脾氣和個性,更何況還是以武著稱?毛飛雖然並不見的人緣有多好,可他畢竟是來西武校的一員,這所武校無論哪個學生受了欺負,無論是應屆生還是往屆生,同屆校友都不會坐視不理,這十年來膠東市周邊發生好幾起鬥毆,其中大獲全勝的一方都穿著練功服,背著大刀或者雙節棍,哪怕是真正的黑惡勢力也要禮讓三分。
可小螃蟹萬萬想不到的是,杜陽這時的心態卻變了,失魂落魄地搖搖頭:"別……別通知了……你覺得來西武校那幫人知道了,能善罷甘休么?到時候不管誰贏誰輸,事情都會鬧大,到時候責任就都在咱們頭上了……"
小螃蟹一驚,強顏歡笑地說:"呵呵,這樣啊……哈哈,原來大哥你是這麼想的啊……可是……毛飛那麼多師兄弟,個個武功高強,還不至於怕對付不了這小子一個人吧……"
杜陽悵然若失地垂下頭,像是某個硬不起來的部位:"你知道個屁……就算一擁而上能贏得了這小子,來西武校的學生不也得付出代價?那小子既然能一拳把毛飛打飛,你們覺得他的背景能一般嗎?
"就算不拼背景,只講動手,我看來西武校最少也得有十個八個人受傷……你沒聽說么,高手對決,勝負就是一瞬間的事,萬一都下了重手,一不小心打死人,警察追究這事兒到底,那根源會找到誰身上?還他媽不是我來扛……?你們都少給我惹事,我就燒高香了……"
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因為小螃蟹和常猴子的表情簡直跟真的螃蟹和猴子一樣難看,頓時立即明白,勃然大怒地伸出雙手,揪住他倆的衣領,狂叫道:"我操你們倆的親媽!你們倆到底背著我幹什麼了?說!"
小螃蟹和常猴子對望了一眼,都快要哭了。
"大……大哥你別生氣,是小螃蟹說,當小弟要充分理解大哥的意圖,說你本來就打算利用毛飛當釣餌,把毛飛的師兄弟借過來當槍使喚,這叫借刀殺人……"
"放你個紅腚猴子屁!大哥,你別聽他胡咧咧!是他慫恿我的,他說飛哥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那幫師兄弟肯定不是善罷甘休的主兒,我們就這麼不做聲,他那幫師兄弟知道了,還以為是我們害了他呢!倒不如直接聯繫飛哥的師兄弟,讓他們來幫忙報仇……"
杜陽面無人色,幾秒鐘后,一下子頹然癱倒在地,雙手捂住臉,有氣無力地搖著頭:"完啦!完啦!徹底完啦……咱們都別活了……"
城市的另一邊,另一個徹夜難眠的,是住在本市著名高檔小區"雲海仙都"小區內的童雅詩。
媽媽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最近身體如何,接著就很順溜地過渡到問她為什麼還是單身,之前給她的那些相親對象的手機號,她聯繫了沒有。
童雅詩哭笑不得,只得含糊其辭地說自己正在聯繫,只是雙方都忙,一直沒有空閑。其實頭幾個手機號她也聯繫過,並見過面,沒有誰不為自己的美貌和氣質所折服,可自己卻始終覺得對方缺少點什麼,一再約見,一再失望,因此後面的手機號再打給她,她也裝糊塗,設定了陌生號碼攔截功能,全部拒接。
不但如此,之前那些見過面的傢伙可能一直心高氣傲,從沒想到有女人能拒絕自己,激發了挑戰欲,大概認為沒有錢拿不下的異性,便很淺薄地開著豪車,天天堵在公司門口送一大捧鮮花,光這就足夠讓她煩心的了,因此她總是借口下分公司考察,不怎麼回總公司上班。
這個理由媽媽也相信,畢竟到了童雅詩這樣鳳毛麟角的層次,介紹的要麼是官宦子弟,要麼是富豪二代,多半都有很忙碌的事業,大部分都管理相當多的人和事,要想找個都有空閑的時間坐下來相互了解,也的確很難。
於是媽媽不斷督促她,要抓點緊,別再眼高於丁頁挑剔個沒完沒了了。童雅詩也明白,就事論事,追求自己的公子哥兒們中,也的確有學歷高、人品好、各項全能的真正優質男,本來她也並不是沒考慮過,只打算一直忙於事業,等真正疲憊不堪時,再從中找一個結婚。
可當她遇到於果之後,曾經的公主夢中那個模糊的白馬王子的影子,漸漸顯露出明朗清晰的輪廓。她明白,自己要找的,永遠不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手機號之中。
好不容易連哄帶騙安撫了嘮嘮叨叨的媽媽之後,爸爸又接過了電話。
童雅詩一愣,她是很清楚嚴肅沉默的父親的秉性的,常年的商海淘沙,使得父親這艘巨船效率極高,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廢話和動作。父女倆雖然在同一個集團工作,卻各忙各的,平時能一起交流的時間也不太多,反而要靠晚上回家后的手機做媒介。
"雅詩,你那些女同學都玩得差不多了吧?都回去了嗎?"
"還有一個沒回去,說要在這裡玩一陣再走……"
"你這些日子因為同學聚會積了一些事,你的助理倒是想幫你處理,但很多都需要你親自過目和親筆簽字,可你倒好,手機關機也不接,你最近幹什麼去了?算了,你明天必須來總公司,你應該知道現在的經濟形勢,就算咱們這麼大的盤子,也架不住要動一動了……"
父親還是一如既往地一句話一件事,連珠炮地說出來,讓自己難以消化,自己尚且如此,父親的那些手下就更是對此頗為頭疼了。
可溫馨的感覺只持續了幾秒,她驀然咂巴出味兒來,最後一句話讓她變了臉色:"爸……?你是說要……要裁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