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藏山上

隱隱深山，迢迢溪水、枯藤老樹、美麗的八路軍女戰士，這麼美好的畫面被侵略者瞬間打破！

梅瑩一看見鬼子不聲不響地朝她跑來，眼見不到200米距離了，來不及細想，喊了聲「蕭四明快跑」，就踩著小河中間的石頭跳過河，朝對面山坡上跑去。

這姑娘，危急關頭，還想著蕭四明，想著保護山洞裡的傷員，生怕小鬼子找到了山洞，想把小鬼子朝山洞對面山坡上引。

梅瑩一跑，小鬼子就開始嘰里呱啦地喊開了，跑在最前面的兩個小鬼子邊跑邊喊邊開槍，子彈「啾啾」響著，在梅瑩身前身後亂飛，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躲到了一株大樹的後面。

小鬼子都是野獸，一看見掛在樹枝上、灌木叢上的白色的繃帶，肯定是知道找到了八路軍的後方醫院了，再一看見女戰士梅瑩，自然是想活捉梅瑩，以呈****了。不然的話，以這個時候日軍士兵的精準射擊術，梅瑩早就被擊倒了。

人怎麼能跑過子彈呢？

梅瑩躲到大樹後面后，定定心神，扭過頭來，想看一眼蕭四明朝哪個方向跑了。

這一看，一副畫面就深深地刻印在了梅瑩的腦海中，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距離梅瑩洗衣服100米處，也就是剛才蕭四明鍛煉的地方，有一道自西向東的溝壕，應該是山洪沖刷日積月累形成的。溝壕上有一座用木椽子、木板搭建的小橋，已經非常破敗了。

蕭四明不知何時已經躲到了小橋下面，手裡拿著一個用葛根挽成的套圈，就象個獵人一樣，正在靜等機會。

山路很窄，五個鬼子排成一溜追擊梅瑩，人與人之間肯定有間隔。

蕭四明躲在小橋下面，聽著小鬼子跑動的腳步聲，心裡計算著。

這蕭四明，絕對是提前就發現了小鬼子，而且心裡有了計較。不然的話，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帶著梅瑩隱蔽的。

等到最後那個小鬼子跑到小橋上時，蕭四明的身子探了出來，手一揚，葛根挽成的套圈向上飛起，正好套住了小鬼子的脖子。那鬼子，連聲叫喊都沒發出，一頭栽到了橋下。

正在急吼吼地向前奔跑的四個鬼子，誰都沒發現他們的同伴摔到了橋下面。

話又說回來，就算小鬼子發現了同夥摔下橋了，只要他們沒發現蕭四明的動作，也不會管的。打仗么，傷亡是難免的，山地作戰失足摔下山崖而死的多了去了，先追上敵人、消滅敵人才是主要的。何況這敵人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八路呢？

那小鬼子一摔下來，蕭四明伸手就接住了掉下來的步槍，左腳抬起，直接踩在了摔到溝壕里的小鬼子的喉結上，一用力，那小鬼子就鼓起了死魚眼，斷氣兒了。

蕭四明飛快地解開了小鬼子腰間掛著兩個子彈盒、四顆手雷的武裝帶，扎在自己身上，直起身，爬到溝沿上，拉開槍機檢查了一下，見彈倉里壓滿了五發子彈，就推彈上膛，「叭勾」一聲，一顆子彈就飛了出去，跑在後面的小鬼子後腦勺上迸出一蓬血花，直接向前撲倒在地，死的透透的。

一槍打出，蕭四明毫不遲疑，退彈殼、子彈上膛一氣呵成，又是一聲「叭勾」脆響，第三個鬼子的後腦勺同樣迸出了一蓬血花，同樣「撲騰」一聲摔倒在地。

跑在最前面的兩個小鬼子生怕梅瑩逃進山林里找不到了，急吼吼地就要越過小河去追，就聽到身後傳來叭勾、叭勾兩聲脆響，接著就是撲騰、撲騰兩聲身體摔到在地的悶響。這兩個小鬼子總算是意識到了不對，停住了腳步，回頭觀察是什麼情況。

鬼子的反應快，蕭四明的子彈更快，第二個鬼子剛剛扭頭，又是一聲「叭勾」響起，一顆子彈端端正正地鑽進了他的眉心，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仰面而倒。

最有福氣的是跑在最前面的小鬼子了，他在臨死前總算是看清了子彈是從哪裡射來的，還來得及罵了聲「八嘎」。不過，他的幸運到此為止，連卧倒動作都沒來得及做，一顆子彈就准准地射進了他張開的嘴裡。那小鬼子，滿臉的不可思議，同樣仰面摔倒。

一口氣幹掉了五個鬼子，蕭四明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彎下身子，把小鬼子剝得只剩下一塊兜襠布，然後把自己也脫了個精光，穿上了鬼子的襯衣、內褲、絨衣絨褲、襪子，這才重新穿上自己的灰色單軍裝，登上鬼子的皮靴，重新把鬼子的武裝帶紮上。

收拾利索了，頓時覺得暖和了的蕭四明，伸手在小鬼子外套、大衣的兜里摸索，把鬼子身上的日元、軍票和幾塊銀元搜刮乾淨，上了河沿，跑到那四個鬼子屍體跟前，把他們的槍收起來，把他們的掛著子彈盒、手雷的皮帶解下來，把搜出來的錢全部裝進了自己的腰包，又把一個鬼子武裝帶上的兩個子彈盒卸下來掛在了自己的皮帶上。

看著這幅畫面，躲在大樹後面的梅瑩，震驚得眼睛都成直的了！她怎麼都想不到，轉眼之間，蕭四明竟然能連開五槍、擊斃了五個鬼子！

天神啊，那可是五個小鬼子啊！別人不知道，在北平見識過小鬼子發動盧溝橋事變的梅瑩可是清楚的很，就這五個小鬼子，就可以在一個村子里、集鎮上、小縣城裡橫衝直闖了！

而蕭四明呢，卻是赤手空拳，遇到鬼子不跑不逃，鎮定自若，用一根葛根挽成圈套，巧奪鬼子的步槍，一分鐘內連開四槍，擊斃正向梅瑩追去的四個鬼子。這膽識、這氣魄、這從容、這槍法，那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的啊！

英雄！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知不覺中，梅瑩看蕭四明的眼神變了，腦子裡把檢查傷口時蕭四明那放肆的目光給忘了，包括蕭四明下體支起的小帳篷那種羞人的動作也忘了。

直到蕭四明直起腰喊她，梅瑩才從大樹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過了小河，跑到蕭四明跟前，直接撲進了蕭四明的懷抱，哇哇大哭。

這姑娘，是被嚇著了！

梅瑩參軍時間短，連槍都不會打，更別提和小鬼子真刀實槍地干過了。幸虧這是戰爭年代，梅瑩隨北大南撤隊伍南下時，見過的屍體多了去了，心理足夠堅強了，這才沒有見到日軍屍體噁心地吐出來。

蕭四明的心理素質好的沒法說，幹掉五個小鬼子，彷彿就象打了五隻兔子一樣，情緒沒有絲毫波動，懷抱著美麗的梅瑩，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

哭著哭著，梅瑩總算是清醒了，不哭了，抬起滿是淚痕的俏臉，兩眼瞪著蕭四明，問了個很弱智的問題：「你為什麼不早點動手？你不怕小鬼子把我打死了么？」

蕭四明從平型關戰場上被抬到戰地救護所時，人事不省，更別說什麼帶武器了。也不光他，山洞裡隱蔽的傷員們，誰都沒有武器，都是赤手空拳的。沒有武器，武裝到牙齒的鬼子衝過來時，蕭四明怎麼動手？非得找機會以巧制勝么！

蕭四明回答說是不會的，梅瑩那麼漂亮，小鬼子又是那種德行，肯定不會一上來就開槍打死梅瑩的，他們肯定會想活捉梅瑩的，只有到了追不上的時候，才會傷人。

這一說，梅瑩登時就惱了，伸手就對蕭四明又擰又捶，罵他壞蛋，沒良心，不關心她的死活！

事實上，蕭四明說的是對的，但也不對。歷史上，美麗的梅瑩就是在這次洗繃帶的時候遇到了這五個鬼子，在向對面的山坡上跑的時候，被小鬼子擊中，後背中了一槍，頸部中了一槍，當場犧牲。

這次有蕭四明在，梅瑩自然是不會犧牲了。她那麼美麗，蕭四明怎麼可能讓她倒在鬼子的槍下呢？倒進蕭四明的懷抱還差不多。

蕭四明眼看梅瑩情緒有點失控，厲聲喝道：「夠了！這只是鬼子的搜索分隊或尖兵，小鬼子後續部隊馬上就到。你再耍大小姐脾氣，我們兩個都得死！」

梅瑩住手了，獃獃地看著蕭四明。

蕭四明顧不上啰嗦，三下五除二把梅瑩掛在河邊樹枝上、灌木叢上的繃帶收了起來，捲成一卷，藏到了灌木叢中，用枯枝敗葉蓋上，然後又去拿起一顆手雷，在一個鬼子屍體下面布置了個詭雷。

只布設一個詭雷的道理很簡單，小鬼子不傻，只要他們被一個詭雷炸了，就絕對不會再冒冒失失地去碰另外三具屍體，等於白浪費了三顆手雷。

忙完這一切，蕭四明才把三支步槍讓梅瑩斜背在背上，把掛著子彈盒和手雷的皮帶往梅瑩腰上扎了一條，剩下的讓她提在手裡，對梅瑩說：「一會兒鬼子的後續隊伍就上來了，我把他們引開。你趕緊把這些武器拿回山洞，讓能動手的傷員拿著，以防萬一。」

這麼多武器彈藥讓梅瑩一個人拿，又是山路，顯然有點重了。但沒辦法，蕭四明怕鬼子後續部隊人多，萬一搜索到山洞，裡面的傷員可以用鬼子的武器自保。

梅瑩雖然參軍時間短，但也知道小鬼子再摸上來的時候，要是沒人把他們引開，他們肯定會就地仔細搜索的，很可能就會找到隱蔽傷員的山洞。因此，梅瑩也不再啰嗦了，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梅瑩忽然又轉過身來，走回到蕭四明跟前，低聲說到：「你得向我保證，一定安全回來！」

蕭四明點了點頭。

梅瑩的眼睛里登時霧蒙蒙的，深深地看了蕭四明一眼，轉身朝山坡上走去。

眼見著梅瑩的背影消失在樹林里了，蕭四明這才不慌不忙把一個鬼子的帆布背囊背到背後，水壺斜背到肩上，把武裝帶紮好，把兩支三八大蓋壓滿子彈，一手提一支，過河，朝對面山坡走去。

走了大約200米，見樹林中有一塊大石頭突兀而出，外凸里凹，周圍射界清楚，很適合打狙擊，蕭四明就停了下來，把兩支步槍都放到了大石頭上，從被囊中取出一塊壓縮餅乾吃了，取出一個罐頭盒子用刺刀撬開，三下五除二吃的乾乾淨淨的，擰開水壺喝了水，這才爬到大石頭後面，兩眼盯著小河邊的山路，靜等小鬼子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