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沒法打也得打

從偵察排天剛明時候接敵開始，打到現在，已經打退了日軍五次進攻了。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此時已經是上午11點了。

按照周建屏和劉道生的命令，獨立營必須在碾子溝一線堅持到天黑才能撤離。現在才上午11點，距離5點多天黑，還有6個多小時呢！

八路軍此時的戰術原則是打山地游擊戰，不和日軍進行正面硬抗。

周建屏和劉道生之所以給獨立營下達在碾子溝一帶堅決阻擊日軍到天黑的命令，是判明了日軍三路夾攻盂縣城的真實意圖，需要部隊打阻擊，掩護群眾和地方機關轉移，也知道日軍勢大，部隊只有堅持到天黑，才能尋機撤退。

蕭四明聽了通訊員傳達的命令后之所以心情煩躁，覺得這仗沒法打了，主要是擔心三支隊部隊傷亡可能會很大，擔心三支隊部隊撤離後日軍會包抄獨立營的後路。那樣的話，獨立營將會腹背受敵、阻擊戰最後會演化為突圍戰，部隊傷亡就可能會很大！

由於地形有利，加上戰術正確，激戰到現在，偵察排也好，王猛率領的三連部隊也罷，傷亡都還是零傷亡。但接下來的戰鬥和前面的戰鬥就不同了，部隊得死守陣地了，天黑前不能撤離陣地！

心情煩躁也沒用，沒法打也得打！

抗戰本身就是日本人強加給中國人的，在一些到日本留過學、對日本國力有一定了解的人眼裡，這抗戰本身就沒法打，中國不是日本的對手！但事情就是這樣，不要說靈魂穿越的蕭四明了，就是這個時代普通的中**隊、中**人，上至統帥部，下至拉壯丁拉來的士兵，明知這仗沒法打，還不照樣打？不打就得當亡國奴，不打怎麼知道中國就一定打不過小日本呢？

這是宏觀層面的、戰略層面的，具體到眼前的這場阻擊戰，雖然明知道獨立營可能會陷入日軍的重兵包圍之中，這仗沒法打，但蕭四明卻毫不氣餒，不但打，還要擊敗日軍，迫使這路日軍退兵！

此時三支隊各部隊正在分頭阻擊壽陽和平定方向攻來的日軍。獨立營如果打不好、頂不住，放這路日軍過去，登時就會把三支隊東西兩個方向作戰的部隊割裂開了，局勢就更加危險了。

三支隊的底子是685團二營一個連、120師771團戰地救亡工作團60餘人和一個連，都是老紅軍，打游擊出身的，本來，就算被日軍圍上，到了夜晚也有辦法突出去。但現在三支隊由兩個連發展成了三個團級規模的大隊，主力稀釋嚴重，戰鬥力相比之下不升反降，一旦陷入日軍重圍，後果不堪設想！

也就是說，在蕭四明想來，寧可讓日軍包抄獨立營後路，也不敢讓三支隊陷入日軍重圍。他知道，雖然三支隊後來整編成晉察冀軍區五團，經過戰場錘鍊，成了我軍相噹噹的主力團隊，但現在的三支隊，隊伍雖然是旅級規模，戰鬥力卻比不上後來的晉察冀五團。

只有獨立營猛打、狠打，打得日軍心生怯意，怕了，三支隊的阻擊部隊就算不敵日軍，也能從容撤退！

狠吸幾口氣，又抽了支煙，讓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后，蕭四明對圍在身邊的副營長鄭秀川和二連長曹明安、指導員張懷德、重機槍隊隊長牟光遙、炮兵隊指導員李虎豹、工兵隊長孫志成交待到：「連級幹部下到各排、班，切實掌握部隊！要告訴戰士們，死死地守在工事里瞄準了打，不準離開工事去追擊日軍！每次打退日軍，要以最快速度撤到山樑背後的工事里躲避日機轟炸和炮擊！部隊全部換上日軍服裝，信號通訊班架起日軍的對空聯絡板，迷惑日機！一定要讓戰士們明白，後面沒有退路，要麼我們把日軍打退，要麼我們被日軍消滅，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只要堅持到天黑，就好辦了，我們可以迅速轉移！」

獨立營各步兵班都有一到兩匹馱馬，馱運輜重。戰士們的日軍服裝都在馱馬上馱著，換裝很方便。

說完，蕭四明就對炮兵隊指導員李虎豹命令到：「炮兵隊指揮陣地上所有擲彈筒，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炮！注意隱蔽，嚴防被日機和日軍炮兵發現、摧毀。你們提前把碾子溝溝里劃成一個個炮擊方塊，測算好炮擊坐標、數據。等到日軍前期攻擊受挫，集中主力準備一舉突破時，聽我的命令，以最快速度把兩門步兵炮和擲彈筒送上陣地，使用毒氣彈，瞄準溝里糜集的日軍主力開炮。這次，我要讓日軍好好地喝一壺！」

用繳獲日軍的毒氣彈對付日軍，那肯定很爽！

李虎豹登時就兩眼放光，大聲回答了聲「是」，就去執行去了。

蕭四明又轉向了重機槍隊隊長牟光遙，命令他統一指揮重機槍隊餘下的四挺重機槍，前期不要開火，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對面山樑上的情況，只要發現有小鬼子高級軍官出現在對面山樑上，四挺重機槍立即同時開火，瞄準了狠狠打，堅決幹掉小鬼子的指揮官！

只要打掉日軍的高級指揮官，這仗自然就好打了！

日軍是一支訓練一流的部隊，就算擊斃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部隊也不會垮的。就象歷史上黃土嶺戰役時，一分區部隊擊斃了日軍戰場最高指揮官、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旅團長阿部規秀，日軍照樣困獸猶鬥、死戰不退。直到日軍用飛機空投了一批新的軍官，我軍不得不撤圍退去，沒能全殲日軍。

雖然是這樣，但幹掉日軍指揮官的重要性仍然是不言而喻的。最起碼可以造成日軍短時間混亂，減輕我軍壓力！

這個蕭四明，年齡不大，出的招卻都是狠招，狠得讓小鬼子知道他們的對手叫蕭四明后，以後新兵訓練的靶子上寫的都是蕭四明的名字！

蕭四明這邊剛部署好，小鬼子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對面山樑上了。

日機在天上嗡嗡怪叫，持續不斷地轟炸、掃射，掩護著步兵終於攻上了蕭四明和王猛他們剛剛撤離的碾子溝村子東南側的山樑。

爬上山樑的小鬼子，這次學精了，一個個飛快地撲進山樑上的彈坑、八路軍留下的散兵坑，端著槍四下觀察，搜尋阻擊者的蹤影。直到確認山樑上的八路軍早就撤的無影無蹤了，小鬼子的旗語兵這才不得不爬起來打旗語，通知後續部隊他們已經佔領山樑！

蕭四明通過望遠鏡看的清楚，佔領山樑的小鬼子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站起來舉槍歡呼！看來，小鬼子已經知道遇到硬茬子了，生怕暴露身形會被突然飛來的子彈擊中！

放下望遠鏡，蕭四明嘴角掛上了一絲邪笑，原本由於得到通訊員傳來的壽陽日軍、平定日軍兩路夾攻盂縣縣城的那絲壓力，登時就煙消雲散了。

日軍第109師團調到華北參戰後，先配屬於日軍第二軍，以一個旅團的兵力參加津浦路北段作戰。攻佔滄縣后，按照華北方面軍的作戰計劃，第109師團沿滏陽河左岸攻擊前進，等於是在華北平原上來了個攔腰截斷，企圖聚殲在保定一線布防的中**隊。圖謀破產後，第109師團奉命轉向平漢線作戰，攻佔平漢線重鎮邢台和山西的涉縣、百尺口一線，部隊也改隸日軍第一軍指揮。

太原會戰時，109師團配合沿正太路西進的日軍第20師團，夾攻太原，在娘子關以東的長生口、東石門、昔陽的黃崖底、廣陽連續受到八路軍伏擊，幾次戰鬥下來，該師團損失2000人左右。這次日軍八路圍攻晉察冀邊區，109師團在繁峙遭到晉察冀軍區第二支隊伏擊，損失100餘人，在盂縣上社遭到晉察冀軍區三支隊伏擊，損失100多人，在盂縣縣城周圍遭到獨立營連續打擊，損失700多人。也就是說，日軍第109師團侵華以來，已經損失了3000人左右了，將近一個步兵聯隊的兵力了！

第109師團侵華以來，已經經歷兩次整補了！

一次是太原會戰後，參戰日軍各部隊都進行了補充。相對參加忻口會戰的第五師團、關東軍的察哈爾兵團和強攻娘子關的日軍朝鮮軍第二十師團來說，第109師團的戰損還是比較低的，很快就完成了補充。第二次就是前段時間日軍對晉察冀邊區八路圍攻后，第109師團不得不第二次補充，只不過這次補充是在師團內部完成的，就是以師團補充隊直接補充受損失的步兵大隊。

總的說，第109師團在和八路軍交手中，從來都是只吃虧不佔便宜的！

雖然和八路軍交手中都是吃虧的，而且吃的都是大虧，但吃虧的方式不一樣！象蕭四明這種打法，那是讓日軍吃虧吃到骨子裡，痛徹骨髓！

就剛才蕭四明專打日軍軍官的打法，那是在抽日軍的筋，打掉的是日軍賴以補充部隊的軍官基礎，小鬼子能不痛徹骨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