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一夫當關

在前世，蘇江辰隱約記得班長段雪有些煩人，總是向他請教各種各樣的問題。在這次再度相遇后，他才知道，雖然段雪膽子不大，但是卻有足夠的勇氣支撐她做出一些超越她膽量的事情。

此外，她對自己好像還有些其他難言的意味在裡面。

蘇江辰搖搖頭，走下樓梯，微微一用力，發出一聲沉悶的腳步聲。

附近的喪屍立刻向他涌了過去，就像蜜糖吸引著蟻群一樣。

喪屍數量雖多，但一米寬的樓梯上，他每次面對的也只有一隻喪屍。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居高臨下，佔據地利。

他一次又一次舉起右手，落下斧子，無情的收割著喪屍們罪惡醜陋的生命。

等到右臂積攢了大量的乳酸，酸脹無力的時侯，他換成左手持斧，繼續砍殺。

在末世15年的戰鬥中，他早已練成了左右開弓，左手的使用與右手一樣嫻熟。

在他的同學們看來，去外面殺喪屍根本毫無必要，只需躲在咖啡廳里就好，安全而又愜意。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根本不會有救援到來，繼續留在這裡將有很多危險和不確定性。

這時候的倖存者們，根本不了解喪屍這種新奇的生物。它們是人類變的，以及它們吃人肉，恐怕就是人們知道的全部。

蘇江辰對喪屍的生活習性十分了解，一次不經意的喊叫或者一滴鮮血的氣味，就可能引發一場上千數量規模的屍潮。遇到屍潮，即使是擅長戰鬥、擁有異能的自己，也會像遇到洪水一樣被無情淹沒，吃得連渣都不剩。

所以，他要及早清理光這些攔路的喪屍，開闢一條通路，儘快離開這裡。

這一次，他不要再依靠「幸運」活下去，他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殺！

手中的消防斧刃全部沒入一隻喪屍的頭顱，他的前方已經堆滿了厚厚一層屍體，漆黑的血液將樓梯和地面染成濃郁的墨色，但戰鬥依然在繼續。

......

在咖啡廳里看不到樓梯上發生的事情，只能看到喪屍都在往樓梯的方向集中。

不僅是街道上的喪屍，在視野外的黑暗中，不停的又有喪屍出現，加入，彙集過去。

一隻，兩隻，三隻...

十隻，二十隻，三十隻...

咖啡廳里的人們，打心眼裡認為那個勇敢無畏、莽撞衝動的年輕人，能夠活下來的概率，越來越小，就像黑暗的天幕，黯淡無光，毫無希望。

王義嵐緊緊握著拳頭，痛苦的皺著眉頭，既為好友的安危擔憂，又恨自己沒有膽量、沒有力量，跟蘇江辰一起出去並肩戰鬥，同生共死。

段雪腦海里不禁的浮現出蘇江辰被喪屍撲倒、撕咬、分食的畫面，幾乎被想象中的血腥、難以抑制的擔憂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吞沒，險些暈了過去。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的焦急、惋惜、凝重和憂鬱。

只有劉兵，面無表情，心中卻高興得差點叫了出來。

原來他只是一個愚蠢自大的匹夫，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其實就是豬啊！

這下，就沒人帶頭跟自己唱反調了！

這下，自己就是這群人里的首領了！

這下，自己陞官出名的目的實現有望了！

這下，終於可以鎖上那扇門，將咖啡廳與外面危險的世界隔絕起來了！

過道上已經沒有了可怕的屍體，也不會再有東西可以阻擋自己了，他大踏步向門口走去。

一直暗暗留意他的一舉一動的王義嵐身手拉住他的胳膊，喝問道：「你要去幹嘛？」

「鎖門！」

「不許鎖門！蘇江辰還在外面！」

「那個小子叫蘇江辰？」劉兵臉上難掩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回來了！」

「你放屁！他還在外面與喪屍戰鬥，你現在鎖上門，才是斷了他的後路，將他置於死地！」

「我要對這裡的人負責！要是他沒死，逃了回來，後面一定會跟了一大票喪屍，那樣我們都得死！你們說是不是？」

劉兵舉目四顧，希望能從別人的眼中看到對自己的支持。

跟他一起進來的女子一直埋著頭，看不清表情如何。

胖子廚師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段雪和王義嵐對他怒目而視，目光里充滿譏諷、冷漠、鄙夷和厭惡。

但是其他人，臉上都現出猶豫的神色，若有所思，其中幾個人還微微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認同，對喪屍衝進來的可怕場面深表憂慮。

劉兵瞬間得意起來。一群只懂得讀書的小毛孩，社會經驗為零，怎麼跟自己斗？三言兩語就被自己分化了，只要鎖上門，蘇江辰死在外面，收服他們就是一件無比輕鬆的事情。

「不要忘記了，」段雪很失望，覺得那幾個相處了兩年的同學們竟然是如此冷漠，末世剛剛到來，原本熟悉的人都變得無比陌生：「沒有蘇江辰，我們現在都已經死了，被殘忍的吃掉，屍骨無存！」

她的同學們，又流露出慚愧和掙扎的神情，變得不知所措。

「給我滾開！」好不容易得到的支持和認同，被段雪一句話又破壞的無影無蹤，劉兵再難抑制心中的憤怒和不甘，使勁想將王義嵐從自己身前推開。

比力氣，有些虛胖的他當然不是經常踢足球的王義嵐的對手，結果是自己反被推倒在地。

「小兔崽子，你們反了天了！」劉兵狼狽的爬起來，隨手抄起一把椅子，準備上演一出全武行。

王義嵐雙手握著菜刀，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像是在說「有種你來啊」。

雙方的冰冷眼神像鋒利刀子一樣不停的在對方身上掃視，彷彿想直接切割下對方的一塊血肉下來。

外面寒冷的樓梯上，蘇江辰正與喪屍激戰正酣。

裡面溫暖的咖啡廳里，劉兵和王義嵐的戰鬥一觸即發。

......

四周瀰漫著混雜了血腥和腐臭的難聞氣味。

蘇江辰向側後方一閃身，避開了濺向自己身上的黑血。

這是最後一隻喪屍。

視野里終於再沒有活動的物體了。

蘇江辰鬆了口氣，身體已經到達了體能的極限，雙臂如灌鉛般沉重，深層次的疲憊佔領了大腦，讓他恨不得立刻躺倒睡上一覺。

他感覺自己就像在不停的砍柴，只不過柴刀換成了消防斧，喪屍的腦殼是一個個木塊，屍體是砍伐完堆放凌亂的木柴。

砍完柴，該是收穫柴火的時候了。

他強打精神，開始打掃戰場，一段又一段喪髓被他挖出來，收集到一起。

這些戰利品是一筆價值不菲的財富，即便不如和平年代等重的黃金，也相差無幾。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心滿意足的回到咖啡廳，在他眼前卻是一幅完全沒想到的對峙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