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第753章 自由還是延承
十分鐘之後，炎霆一個人走了回來。
站在車旁焦急等候的炎少一見炎霆，便焦急地問。
「怎麼樣？仔仔沒什麼吧？」
炎霆拍拍炎少的肩膀，卻是看著竹淺影說，「沒事，仔仔聽說是玩遊戲，見到趙醫生還是很高興。」
炎少和竹淺影明顯鬆了一口氣，又聽見炎霆說，「不過，還真別說，仔仔這心理自我調節的能力很強，比起很多成年人還要堅韌。」
這種誇讚的話，如果換了從前，竹淺影和炎少會非常高興，但在來時有了車上那麼一段對話之後，竹淺影和炎少，對於這樣的讚美，卻不怎麼高興得起來。
誠然，仔仔如果自己說喜歡幹什麼，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把自己的喜好和想法放一邊，選擇去支持他。
但那指的是在沒有外在因素介入的情況下的自然選擇，而不是像炎霆現在這般一點點地拋出誘餌，一步步的把仔仔往他們想要的方向拐。
對此，竹淺影雖然隱約有點憂心，卻不及炎少體會那般的深切和擔憂。
因為，仔仔接下來在經歷的，或許，會和他童年時年經歷的類似。
他那是，拋出誘餌的人，是炎淵。現在，是炎霆。
而受誘惑的人，從他變成了仔仔。
他年少的時候，不是沒有抱怨過老爸把他扔京城裡。
到了現在，他總算明白當時老爸的心情和難以抉擇。
一面，是兒子的自由，一面，是老炎家的延承。
這兩者之間的權衡和抉擇，今天算是第一次如此明白而清晰地扔到面前。
很顯然，炎少和竹淺影，必須在仔仔的前途問題上，第一次正式地發聲。
而炎少的為難，竹淺影一一看在眼裡。
和好之後，她從炎少親口口述那些零零碎碎的童年經歷里，大概讀出年少的他和炎博的無奈。
因而，他此時的心情，她大概，能明白一點。
她與炎少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
「大哥，仔仔現在年紀還小，我們並不想做任何事情去誘導他的喜好或選擇。他現在還是個孩子，我們更想他像個孩子一般開心快樂地成長，當然，到了他有足夠心智對未來作出判斷和選擇時，無論他選擇什麼，我和炎寒都會無條件支持他！」
竹淺影把炎少心裡所想說了出來，當然，也是她自己真實的心聲。
她很明白，作為老炎家的男人，現在的炎寒，其實很難開口說「不」。
既然如此，那這個壞人，就由她來當沒關係。
自己的兒子將來是個或成功或普通的商人也好，是個不大不的小官或者號令天下的高官也好，她都能坦然接受，但前提必須是，這是仔仔自然的選擇。
而非經人為一步步地設置好，然後由他一步步地沿著那設置好的路一步步往前邁。
炎霆有些愕然，畢竟，他跟竹淺影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也就昨晚上多聊了幾句而已。
而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是個嚴肅的人，通常來說，他站在別人面前，多數都會被他的氣勢和威嚴給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而竹淺影，不過一個二十多歲的丫頭，從年齡來說，他足以當她爸了。
可她，在他面前卻似乎並無半點怯意或懼怕之意。
不得不說，她這一席話，確實讓他對她刮目相看起來。
他一直以為，仔仔身上那股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韌勁和硬氣，完全是遺傳於自己堂弟，但現在看來，並不盡然。
一個二十多歲的丫頭，敢毫無懼色地在他面前據理力爭，不容易。
「影兒，你說的，我會考慮，我說的，你們也考慮一下吧。」
炎霆覺得，這該是自己的最大讓步了，可以不強硬，但溫和的誘導，他是不會放棄的。
炎家年輕這一代，只有他兒子和仔仔兩個孩子，他兒子現在已經完全偏離了老炎家的軌道，想要拐回來，基本不再可能。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託到仔仔身上。不然，就是他未來的孫子或是炎寒將來的孩子身上。
竹淺影看著他，「大哥，別的事我們可以退讓，唯獨仔仔這事上不行，大哥，對不起。」
她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堅定。
炎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直站在竹淺影身邊的炎少也開口道，「大哥，仔仔年紀還小，他現在感興趣，不代表他以後就要以此為職業，在這事上，我和影兒的意見是一致的！」
炎霆瞪了炎少一眼，「那你倒是告訴我，老炎家這衣缽怎麼傳下去？要不，你再生多幾個，到時命中機率說不定能高一些！」
炎少見堂哥有點來氣了，上前一步一把摟著他的肩膀，笑道，「大哥，今天這時機，也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我們從長再計議吧。」
經炎少如此軟聲一哄，炎霆心裡那點點鬱卒才消散了一些。
「隨便你，反正，不管衣缽不衣缽的問題，你和影兒，也該儘快多生幾個孩子，老炎家的香火總不能一直這樣稀薄下去。」
炎霆雖還是在數落炎少，但語氣，卻是和緩了不少！
炎少嗯嗯啊啊地應著，把話題拐了開去，「大哥，你是跟我們一起在車上等，還是還有事忙？」
炎霆也識趣，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再拗下去，只會弄得大家都沒勁，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好，說多了，反而被罵啰嗦。
「我今天有一個上午的時間陪你們，下午我有其他事。」
炎少點點頭，「嗯，希望能儘快解決吧！」
對於炎霆這種日理萬機的人來說，能騰出一上午的時間非常不容易。
這也間接說明，仔仔也好、炎少也好，在炎霆心目中的位置都非常重要。
亦是因為明白這一點，無論是竹淺影還是炎少，都沒有明確拒絕炎霆什麼，只不過，把事情的選擇權交到將來那個有選擇能力的仔仔手裡。
「那我們到那邊坐坐吧，車上坐著也挺悶的。」
竹淺影指指幾米之外的亭子，建議兄弟倆人往那邊去。
炎少和炎霆沒有異議，倆人並肩走著，低聲聊起彼此家裡的瑣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