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輕取於毒

十一月初八，基本上完成了對各部的整編，由龍家通過商貿渠道送來的糧草也逐漸快跟不上近兩萬匹駿馬的消耗的時候，林飛決定啟程了。

不是向西經拓跋鮮卑的地域迴轉司州，而是直接南下，回到黑山軍的勢力範圍。

十一月初十，黑山軍於毒心腹愛將李大目的山寨，被六千炎黃山莊的騎士給踏平了，據那些被放回來的士兵說，首先是一輪箭雨，一輪鋪天蓋地的箭雨，把寨門、瞭望哨、指揮塔以及其他制高點的遠程力量徹底給擊垮，然後是由一少年將軍率領的騎兵直接向營寨衝去，那少年將軍手持點鋼槍，只是一掃，就把寨門口的鹿角、拒馬都給掃到一邊，毫不停頓的帶著身後整齊的大刀兵，直衝主帳，李大目將軍倉促迎敵，一個照面，就被挑於馬下，接著全營近六千名士兵在雪亮的大刀下，震天的「棄刃蹲下，投降不殺」喊聲中只堅持了不到一刻鐘，就紛紛投降了。然後，就是李大目的多年積蓄都被翻了出來，那些人居然還給每名投降的士兵發了500錢，讓他們去回報黑山張燕將軍，就說炎黃山莊向張將軍問好，接著就把全營1000多匹馬和一些糧食輜重帶走，臨走前還一把火把山寨燒了。那些被放回來的士兵，一回想起那一夜雪亮的大刀片子，都是不禁的要顫抖，還有好事的人傳說，那夜襲寨，炎黃山莊的騎士至多只有幾十人的傷亡，只有這樣的騎士，才真正配得上「鐵騎」的稱號，一時之間，炎黃鐵騎成了黑山軍的噩夢。

第二天，遭殃的是白饒的部將郭大賢，不過由於昨日的傳聞剛剛傳到郭大賢營中，在聽到「棄刃蹲下，投降不殺」的喊叫聲的同時，絕大部分士兵就已經自覺地把刀扔下，蹲在地上投降了。因此，除了主將死亡之外，傷亡人數由昨日的一千餘人，直接降到不足五百，而收到了那「遣散費」的士兵直接上升到六千多人。

消息傳到黑山總寨，急怒攻心的張燕急忙召集於毒、白饒以及前南匈奴單于於夫羅前來，並讓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於氐根等一干寨主將分散的騎兵彙集到總寨，放棄一部分營寨，兩三寨合併防守。經過兩天的整合，總算湊齊了四萬騎兵，分為兩隊，一隊由張燕親自率領，一隊由於毒、白饒領兵，兩隊相隔100里，由斥候互相聯繫，一南一北，殺氣騰騰的往此刻正在修整的炎黃鐵騎包抄過來。

張燕率領的兩萬黑山騎，在十一月十三摸到了炎黃鐵騎的行蹤，哨探回報有一萬多匹馬向西方移動，從馬的蹄印深淺來看，有六千多匹馬上有騎士。張燕大喜，這和上次所得到的炎黃鐵騎的數量基本一致，看來自己已經找到了他們的主力。一邊派出斥候報信給於毒，一邊下令，奮起直追，兩萬人輪流在馬背上休息——這是多年的馬賊生涯練就的本領，只要把自己綁在馬背上，即使在急行軍中也能睡得著。

但畢竟前方的炎黃鐵騎都是一人雙馬，而黑山軍人可以輪流在馬背上休息，但軍馬每天總得休息個兩個時辰吧，所以一直追了兩天，才看到前方的小鎮上有炎黃鐵騎的身影。張燕正準備下令發起衝擊，天空中一聲鷹鳴，接著鎮內一聲唿哨，馳出兩千名騎士，每人向張燕方向射出一箭，接著就趕著其餘上萬匹馬匹向南馳去。因為雙方距離還遠，那些箭還沒射到黑山騎馬前，都已經紛紛掉落。

預感到了什麼的張燕臉色鐵青的看著萬餘匹駿馬和兩千名騎士飛馳而去，前面一個斥候來報，剛才那些騎士射過來的箭的箭頭已經去掉，包著一些絲絹，張燕接過絲絹一看，上面寫著「飛燕兄，你已中我調虎離山之計，你們追趕的只是我兩千手下和一萬三千匹戰馬。兄見到此函時，想來他們也已脫身，一人六馬，黑山鐵騎再快，也已追不上了吧。不過弟有一份薄禮獻上，放於鎮中客棧，飛燕兄可去查看，當知弟對兄絕無惡意。弟炎黃山莊莊主林飛林凌雲敬上」。

接著又有斥候回報，鎮內已經沒有兵馬，張燕不覺暗嘆，這個林飛好心計，不知所謂的薄禮是什麼，該不會又是什麼詭計吧？

張燕小心的收攏部隊，包圍了小鎮，布好哨探，這才到小鎮的客棧去看「薄禮」。原來是一封指定由張燕親啟的密信，信中寫道：「飛燕兄，凌雲此次前來，並非想折兄之臂膀，而是助兄之謀。黑山軍坐擁百萬之數，但屬於飛燕兄的又有凡幾？凌雲此次前來，全軍不過一萬，但飛燕兄手中幾無可殲滅弟之騎兵，何也？黑山諸寨，號令不一，良莠不齊也。兄已封平難中郎將，故兵馬戰力頗為可觀，但於毒、白饒、左髭丈八之輩劫掠百姓，虜民為兵，黑山諸寨，上行下效，其戰力有幾？故弟每平一寨，必委五百錢於敗卒，令之見兄，是為兄募兵也。弟此番往戰於毒，必取於毒、白饒諸人首級，兄可以放心重組黑山，擢其精壯以煉之，老弱者令歸於田，勤練士卒，與民生息，則不出三年，可練精兵二十萬，鐵騎五萬，天下誰能擋之？弟每思兄自黃巾以來，體恤士卒，而莫能馳騁天下者，實因義氣深重，不忍行此斷腕之事，弟替兄為之，唯願兄不忘當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之壯言，還天下百姓一清平世界。臨行拜首，願兄珍重。弟凌雲敬上」。

張燕看了信，一句話也不說，把信遞給身後的老者。老者看完，沉吟半晌，說道：「姑且不論這林飛居心何在，但其所言也頗為有理，而且看炎黃鐵騎戰力，此人也必是一方諸侯，居然敢坦言當日黃巾誓言，我們這些身沐教主教誨的又怎能後於他人。反正，就算我們此刻趕回，也已經來不及救於毒了，不如就按信中所說，收攏敗卒，廢除諸寨，練其精壯，約束紀律，只有這樣，才可能為於毒他們報仇。」張燕默然點頭。

的確，就算想回頭救於毒，也是不可能的了。那日於毒接到張燕軍斥候傳來的消息，就朝著張燕的方向追去。追了半天，就見到前面散落著幾千匹戰馬，馬上還馱著包袱，前面一路上滿是散亂的兵刃、旌旗，旗上所書正是炎黃山莊。眾人大喜，都道是前面張燕窮追敵人，敵人顧不上輜重、旗幟，只顧逃跑了。

一個好奇的士兵追上一匹散落的馬，一刀劈開馬背上的包袱，頓時一陣金光耀眼，兩根金條伴隨著大把銅錢在空中揮舞著，向地下灑落。見到此景，眾人一愣，隨即想起炎黃鐵騎前前後後已經洗劫了四名大將的營寨，自從黃巾起義以來，五六年的劫掠生涯，讓每個山寨的寨主都是身家不低，何況那四名名聲顯赫的大將？尤其那眭固，身為黑山軍的四當家，手下的匈奴鐵騎最是兇猛，那該有多少財產？頓時，一些反應快的士兵策馬去搶那些馬背上的包袱，接著，全軍都動了起來，只有於毒，白饒等大頭目以及他們的親衛隊懶得動手。因為無論是誰搶到的東西，大頭都得上繳給頭目，不然就要點天燈，這是黑山軍的規矩。

正當黑山軍搶那些包袱搶得不亦樂乎，甚至於有些人開始動刀動槍的時候，一陣密集的蹄聲響起，接著就是一陣遮天蔽日的箭雨，然後是鋪天蓋地的「棄刃蹲下，投降不殺」的喊叫聲。趙雲領著四千大刀兵，從正面發起衝擊，而拓跋宏烈領著鮮卑和匈奴戰士從側面發起進攻。

於毒慌忙指示白饒領著親衛去擋住拓跋宏烈，而自己則帶著親衛隊向趙雲迎去，口中大喝著：「黑山於毒在此，來將何人？」

趙雲大呼一聲：「某乃常山趙子龍是也。」連出三槍，已然撥開於毒的防守，給了他一個透心一槍，接著大呼：「於毒已死，眾軍還不快快投降。」正在此時，白饒的首級也飛在了空中，拓跋宏烈也叫道：「白饒死了，還有誰敢來接我一刀？」

那些手中抓著金條，耳中聽到「投降不殺」的黑山軍們，看到主將已死，絕大部分都連一點抵抗的勇氣也沒有，直接下馬跪地投降。而那些負隅頑抗者，也很快在敵人的絕對優勢下，先後失去了勇氣，下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