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L起洛陽
是夜,盡歡而散。
黃忠一家自是因為黃敘的病大有轉機,欣喜若狂;而文麒,顧灃,李盈三人卻是心喜天一門又添"黃敘"這樣一個少年俠士,至於徐庶母子高興的原因則是兩者兼而有之,既喜黃敘的病有了轉機,又喜天一門添了一個新"壯丁"。
翌日,清晨,雞叫二遍,文麒就已經隱隱聽到了竹屋外黃敘的招牌咳嗽。原來黃敘早就等候在那邊了,一個久病的人如果突然知道自己的病很有可能被治好,那自然是心裡非常的著急的;又何況得以傳授,道門絕學《太平清領道》,練武之人怎麼又能忍住不去心焦呢。
竹屋內,依舊高卧的文麒卻是心想,記得元直告訴我敘兒和他一起去盜東西時候,敘兒是可以剋制咳嗽的,為什麼現在又咳嗽的這麼清楚?而不憋住呢?......多半是想讓我早點起來教他《太平清領道》吧,他還真是個孩子,就再多等一兩個時辰就沉不住了氣。要不我試他一試,讓他沉一沉氣。
於是,文麒閉上了本已經睜開的眼睛。
黃敘的咳嗽聲,不時地傳來,文麒清楚地聽到,躺在地上的徐庶轉了一轉,突然坐起。
文麒心中奇怪:《三國演義》中才高智遠的徐庶為什麼會這麼沉不住氣,怕是太過年青的緣故吧。
文麒這樣想,只是想對了一半,他卻不知據史書記載,少年時代的徐庶是頗有豪俠風範的人物,崇尚執劍江湖,並不喜歡舞文弄墨,雖然其母親文武全才,他卻於文之方面學之甚少,只是後來拜水鏡先生為師之後,智算方面才頗有所成,而至大敗曹軍,青史留名。
徐庶輕輕喊了喊:"公子,公子!"
文麒轉了一下身子,卻任其喊叫,沒有應聲。
徐庶推了推顧灃,又輕輕叫道:"子輕,子輕。"
地上顧灃,更是沒有絲毫響動。
顧灃自小修習武功,其聽力自是好過剛學武功的文麒,他豈有不知道黃敘來了的道理,他還知道文麒也早就知道黃敘來了,心中在猜測著文麒的用意,心裡想著:公子怕是自有用意吧。
徐庶見二人都沒有搭理,心中微有一些憤懣,隨手操起一件長衣,就往門外走去。
文麒也沒有叫住徐庶,任由他去了。
文麒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運行著日益如意的內息。良久,顧灃也起身出去,文麒則心中暗自得意,子輕,還是沒有我沉得住氣。直到外間天放大白,略有一絲陽光透射進來,這才起身走向門外。
"敘兒,來了很久了?"文麒笑著對黃敘道。
黃敘,面色一紅:"沒有......沒有......"
徐庶截口道:"公子,敘兒是候了一個多時辰了。"
文麒笑著轉向徐庶道:"元直,比敘兒還著急啊。"說的不痛不癢,任由徐庶在那裡生氣。
轉而對黃敘道:"敘兒,你跟我來。"
黃敘面露喜色,恭敬的道:"是,公子。"
進入內屋,二人盤腿坐定,文麒取出《太平清領道》,執在手裡,對黃敘正色道:"敘兒,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在外面等了這許久嗎?"
黃敘搖了搖頭。
文麒道:"高深的武學,最要不得急躁冒進,若然冒進則很有可能走火入魔,加上你本已修習極其陽剛的武學,故你更需要平心靜氣地去參悟《太平清領道》,因此我讓你在外面晾上一晾,讓你沉上一沉,但似乎效果不大。"
黃敘自此方才明白文麒的苦心,心中因為等候良久而產生的一絲浮躁,到了此時便早已一掃而光,黃敘對文麒道:"多謝公子指點,敘兒受教了。"
文麒方始把手中的《太平清領道》遞給了黃敘,道:"你練吧。"
黃敘雙手接過《太平清領道》,慢慢地攤開,開始了改變他一生的武學之旅。《太平清領道》不僅治好了黃敘每咳必血的頑疾,而且成就了他陰陽調和新內功,使得他日後內功修為遠在五星之上,這則是后話。文麒則攤開《天一劍譜》開始修習他的劍法。
此處,無甚重要事故,因此暫且按下不表,卻看于吉一行趕往洛陽的情況。
"文麒,會稽文麒,文天魄......"異樣的男聲念叨著文麒的名字.
皇普平心想,如果被公子知道他的名字可以以這種聲音叫出來,卻不知會作何感想啊,皇普平在心裡嘟嘟囔囔,但臉上除了滿臉的笑意,其它卻絲毫都是看不出來的。
"文公子素來非常之敬仰趙大人您的,文公子平日里常跟我們說,這大漢朝若非是趙大人和張大人,怕是早就被黃巾匪軍......嘿嘿"底下的話皇普平可不敢亂說,要知道若不是收嘴收的快,怕這小命多半不保,甚至有可能株連九族的。
被稱為趙大人的是,一個白淨面皮的中年人,趙大人點點頭道:"這一年來,我們也真是辛苦啊,朝廷里如果每個大臣都象你們家公子一樣聰慧明理,明白我和張大人這番苦心,那眼下這朝廷也就太平了。"
皇普平聽了,忙不住的點頭,臉上始終掛滿了"誠懇"的笑。
"只是不知文公子,知道不知道這在朝廷里討口飯吃,那是很辛苦的。別以為在當今天子身邊做個官是多麼容易的事啊。"趙大人,翻起那雙金魚眼看了看皇普平前面的不起眼的錦盒。
皇普平機靈地向趙大人遞過身前的錦盒,手託了一會,卻不見趙大人有何動靜。急忙說道,"你看我這笨的,怎麼能讓大人碰這盒子呢,沒得髒了大人的手。"邊說著,皇普平邊自行打開了錦盒。
只聽趙大人嘿嘿冷笑道:"你們文公子,怕是認為老朽沒見過什麼寶貝,卻拿這種東西來糊弄我啊?"
皇普平低下頭,避過趙大人的兩眼凶光道:"大人誤會,文公子又怎麼敢呢,大人千萬別小看這宮燈。"
原來皇普平所獻的,只是一盞漢朝的最普通不過的宮燈,隨便在哪個集市上都是可以輕鬆以便宜的價格買到。
趙大人,看著微微抬起頭的皇普平,隨意地指了指宮燈道,沉下聲喝道:"這東西還能有什麼特別之處,你可別拿著性命開玩笑啊。"
任誰都知道,此時的趙大人這番話是絕沒有誇張的,要知道,在這大漢朝,如果趙大人他要殺個把人,那簡直比捏死個螞蟻還容易。
皇普平,不迭地點著頭。打開了宮燈蓋,用手一模宮燈,霎時廳內大亮,趙大人看得份外的清楚,那是一顆大如鵝蛋的夜明珠,光亮非常。也不知什麼時候,這趙大人已經從凳子上,竄到了宮燈前,此時皇普平看得非常真切,這原本微暗的大廳里,已經突然多了三盞明燈,一盞是他帶來舉世無雙的夜明珠,另外兩盞就是眼前這位趙大人的炯炯有神的一對拚命沖大了的小眼睛。
皇普平,輕輕喚道:"趙大人......趙大人......"
趙大人噢了一聲,緩緩收回撫摸那夜明珠的雙手,慢慢地坐回了他那舒服的太師椅,過了良久,對皇普平道:"這如何敢當啊,文公子真是客氣了。"
皇普平向趙大人一鞠道:"文公子對大人自來敬仰之極,素仰大人德高望重,功在社稷,利在百姓,自古以來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文公子,自認自己無此德福,當今天下,除了聖天子,也就我們趙大人有這個威德了。"
趙大人,略仰靠在椅子上,享受地聽著這一切,眼睛也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儘管這種話,他每天都聽上幾遍,但總是覺得不夠,或且這一次他聽著覺得說話的人是說的最誠懇的。。
這邊皇普平,則在心裡暗罵:老子回去可是要好好漱口了,然後狠命地吐上個幾天。從來沒有放過這麼臭的屁了,卻不知師父怎麼想的,要聽什麼楊司徒的鬼主意,來巴結趙忠這個死太監。這回這個死太監,可是被我熏死了吧。想到這裡皇普平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趙忠拿起茶杯,慢慢地沾了一口道:"聽說文公子,要舉孝廉了是嗎?"
皇普平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麼趙忠會知道文公子會舉孝廉了,皇普平,含糊地應了一聲,抬起頭詫異地看著趙忠,。
這個趙忠長得實在是漂亮,五十多歲的人,皮膚保養的跟李盈這樣的小姑娘一般白嫩,如果不是早就有人告訴皇普平,他是手握重權,跟張讓一樣以心黑手辣而齊名的十常侍之一的趙忠,皇普平肯定把他當作一個德才兼備的儒人學士。
趙忠放下杯子,杯子與桌子一碰,乒的一聲雖小,卻清晰可聞。
"你不是叫楊司徒,去幫文公子舉什麼孝廉嗎?"說完直視著皇普平。
皇普平,聽到這裡大致明白這個眼前的大宦官,在京都是廣有眼線啊;並非只是貪財好利,否則又怎麼能權勢熏天,板倒了那麼多名將重臣,學子清流而自己卻屹立不倒。皇普平心內不禁大懼,因為他是昨夜才去司徒王允家裡,而這個趙忠現在就已經知道,可見他的監視是多麼的有效。皇普平略一定神,臉上又堆起了他的招牌笑容,對趙忠道:"楊司徒實是文公子的世伯,公子特託付子真,須得先去拜見司徒大人,司徒大人見文公子是故人之子,故而要為文公子舉孝廉。"
說到這裡,皇普平以最誠懇的目光看著趙忠,卻只見,趙忠只是低著頭把玩著茶杯,一幅莫測高深的樣子。
皇普平趕忙續道:"文公子臨別以來,特意交待子真。這司徒大人雖親,卻哪有趙大人來的德高望重啊。故文公子特別囑咐子真攜此宮燈,來敬獻趙大人,若趙大人願意他日於文公子以些微照撫,那實在是要比楊司徒要親得多的,恩重得多啊。"
趙忠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宮燈,良久笑道:"文公子有心了。忠,卻之不恭啊。"
皇普平忙道:"趙大人,收了,那便是趙大人抬愛了,若是文公子知道,必然欣喜之極啊。"
趙忠道:"子真,你叫子真是嗎?你是文公子的家人還是兄弟啊?"
皇普平沒來得及想,為什麼趙忠突然有此一問,道:"子真實在是公子的下人。"
趙忠笑笑:"子真實在不象一個下人啊。"
皇普平愣在了那裡。
趙忠道:"口口聲聲,自稱子真,哪有下人如此的啊?"
皇普平一愣,旋即也笑道:"趙大人誤會了,子真的確是公子的下人,但公子自小與子真一同長大,從不許子真自稱奴才,所以平口口聲聲均自稱子真,倒叫大人見笑了。大人的才智真是高遠啊。"說完打了兩個哈哈。
皇普平前面半句是瞎編,這最後一句卻是發自內心的。
趙忠沒有出聲,只是笑著,這笑讓皇普平極其心寒。皇普平趕忙辭了趙忠,出了他的府邸望洛陽的西南疾步走去。
在西南溜達了半天,皇普平確定沒有人跟蹤了,便又折向東南遁去。行至一小巷,突然轉出一個高大身影,拍了拍皇普平的肩膀道:"師弟,辦得如何?"
皇普平嘆了口氣道:"幸不辱命,但以後怕是不容易了......。"
陸雲笑道:"難,這路也是要走的。"
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