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回去
只要是當官的都知道,小郡王楚夏有個壞脾氣,那便是聽不得有人說別人長的比他好。而這種自戀到變態的事,起因也是因為太后。
楚夏的母親是太后唯一的女兒,當年還同在冷宮中吃過苦,所以非常的寵愛大長公主。其它宮妃的公主早已經成婚生子,太后非常的心急,好不容易盼到生了楚夏,自然是心中非常的歡喜。
尤其是楚夏那時長的粉嫩可愛,就像年畫中的童子一樣,太后便整天誇他是世間最可愛的孩童。有好事拍馬屁之徒就用這個來討好太后,讓楚夏從小就覺得自己真是大昊朝最英俊之人。
然而長大后,他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很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雖然有長的比他好的,可誰都沒有他的權力大,他便不願意聽這種話了。
人人都知道他這個喜好,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大家都避免在任何他能聽到的場合,評論長相的問題。
這個下人跑出來這麼一說,安陽伯府的管家自然便想到了這層,人是抓不回來了,他只能希望自家的老爺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庄柔在大堂中還在要求驗屍,屍都不給驗怎麼行。而安陽伯卻不願意,兒子死在什麼地方他非常清楚,這事可不能任由她來說了算。
陳清風看著兩人卻顯得很淡定,他已經得到稟報,小郡王到門口了,正往這裡走呢。
「驗屍,你為什麼不敢驗!這可是兇殺案,按我朝大律就得驗屍,又不是意外你說不驗就不驗了!」庄柔厲聲說道。
安陽伯則卻一擺手大聲的反駁道:「人證物證都有,就是你殺的,還有何必要驗屍!」
庄柔抱著手冷笑道:「笑話,大昊律法難道為你一個人修改不成?」
「這是我兒子,我說了算!」
「這律法還是天下百姓的呢,別說是你兒子,就算是你安陽伯也得按律法來!在這京門府大堂上,就是陳大人最大,你膽敢公然咆哮公堂。」庄柔聲音比他喊的還大,扎得人耳膜都疼了。
全公堂上的人都看著她,滿臉的獃滯,他們都被嚇到了,這女人怎麼會如此的兇猛?
被她罵到全身都氣得發抖,眼看著就快喊大夫的可是一位伯爺。那時不時就被她綁架上,滿臉尷尬和不情願的是總管京城治安的京門府府尹大人。
兩位大人被她噴得快話都接不上了,再沒有人把她壓下去,安陽伯恐怕得活生生氣死在大堂上。
就在事態快失控時,有個聲音趾高氣揚的從大堂外傳了過來,「驗屍,不驗就拉走,算病死的。」
眾人全部回頭,就看到小郡王楚夏從外面大步走進來,姿勢似乎比平日要更加的瀟洒,好像這不是公堂,而是各府小姐的踏春會一般。
楚夏沒理眾人,只是看著陳清風說道:「陳大人,按律這屍不驗的話,便可以拉走了吧。」
陳清風鬆了口氣,起身說道:「確實是小郡王說的這樣,安陽伯你看這事,也得按律法來辦。你只管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同時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你們……」安陽伯單手捂著胸口,另外一隻抖得非常厲害,不停的指著他們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清風一看趕快喊道:「你們還愣著幹嘛,沒看到安陽伯都這樣了,還不趕快把他扶去坐下!」
吏役眼力特好的撲了過來,一人架著一邊把安陽伯給強扶到了椅子上坐下,還跑去給他端茶來緩口氣。卻因為茶太燙了,本想潤潤口的他直接喝了一大口,頓時燙得噴了出來。
庄柔看了眼被燙得發火,把氣發在吏役身上的安陽伯,就對陳清風說道:「大人,請喊仵作吧。」
「我的椅子呢,也不機靈點,趕快搬一把過來。」楚夏環視了一下,便找了個透風通氣的好地方,指了指就說道。
吏役真是服了這些傢伙了,一個接一個的都這種德性,他們抬了把舒適的椅子過來,楚夏便大搖大擺的坐下了。
見大堂上出現了短暫的平靜,陳清風趕快坐下,拍了一下驚堂木說道:「把屍體抬到驗房之中,把仵作叫來好好的查驗一下,記住一定要輕點別弄壞了遺容。」
傅厚發的屍體被抬到了後面,安陽伯這才緩過氣來,他拳頭死死的捏著,心中充滿了怨恨。人確實是死了,這件事肯定沒錯,只要走完這個過程,就可以為兒子報仇。
但這遠遠不夠,他們這些賤命怎麼可能賠我兒子的命!
庄柔本來是想跟去看看,但她現在是疑犯,不能前去,只能在大堂上等著。
但除了京門府的刑名師爺,小郡王不知從那裡弄來名師爺,在他後面趕過來,也跟著過去驗屍了。
那師爺長的好像一隻黑貓,整個人都有種奇怪的感覺,眼瞳中透出無法掩蓋的精明,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大叔。
只是搬走了具屍體,整個大堂上的氣氛就尷尬起來了,大家誰也不開口,就等著驗屍的結果。
但庄柔卻不肯閑著,想調卷宗過來看看案情,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別說死亡時間和地點,還有非常重要的驗屍了,師爺連記都還沒開始記。
根本就是抬著屍體衝到這裡,就鬧著要審案了。
她便盯著郭月蘭問道:「你家那誰……叫什麼來著,就是抬進去的那胖子?」
郭月蘭睜大眼睛看著她,直接就給愣住了。
「傅厚發。」楚夏笑道。
「哦。」庄柔看了他一眼,然後就一本正經的問道:「郭氏,傅厚發昨天的屍體是你在何處發現的?」
郭月蘭愣了愣回道:「不,不是我發現的,爺當晚沒回家。」
「……」庄柔無語的看著她,又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清風,眼中的意思已經不明而語了。
陳清風也看向了安陽伯,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他還以為傅厚發是死在家裡面的,沒想到竟然是外面。
「安陽伯,麻煩你把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叫出來,本案似乎得重頭開始查起了。」
人都不是死在家中,也沒直接報官,就把人抬到了京門府要兇手,真是太過兒戲。
陳清風狠狠一拍驚堂木,氣勢洶洶的把人都叫了過來,認真的問起案子。偏偏應捕們都還沒去查,所以好多事只能從安陽伯家下人的口中得知,人證全部都是他們自家人。
庄柔越聽越好笑,傅厚發跟著他爹跑去豆湖縣一趟,當晚並沒有回京城,而是說晚上就住在豆湖縣自己的別院中。
可是那晚上,他背著他爹帶著一個下人和兩個護衛又出去了,回來時坐上馬車前還是好的,等馬車到了府門口,掀開車簾就發現他死在了馬車中。
當時馬上抬回了院中,還叫了不少的大夫來救命,可惜所有大夫都說已經涼了,安陽伯大怒之下就又把人抬到馬車上,本來城門還沒到開的時間,他在那又鬧又吵找了關係,才天不亮就進入到城中。
這不哪也沒去,派人通知家中的人後,便直接拉著人到了京門府。
問清楚竟然是這樣后,陳清風悄悄看了眼小郡王,發現他一臉笑眯眯看戲的表情,就覺得臉面真是丟得有些大了。
他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這件事必須要好好嚴查,那晚發生的事都要仔細查過,今天的案子暫審。」
這時,仵作也驗屍回來了,拿著驗屍的冊子雙手獻給了陳清風。他仔細看過之後,便又讓人送給小郡王看,就連安陽伯也給看了一份。
庄柔伸長脖子想看看,卻沒人遞給她,只得嘟了嘟嘴算了。
安陽伯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驗過屍后就好一點,他陰冷的翻看著,臉上陰晴未定。
「根據驗屍的結果,死因不是身上那些皮肉傷,而是在他的腰椎之中被插進了根三寸長的鐵針。兇手可能另有其人,但庄柔你的嫌疑還在,所以得繼續待在京門府的牢中,一直到事情清白為止。」陳清風說話間,有吏役抬著個托盤,裡面鋪了塊白棉布,上面擺著根沾著血跡的長針。
那長針讓小郡王和安陽伯過目后,便被放在了案台上。
聽到要在牢中等清白,庄柔皺了皺頭不滿的嘀咕道:「命案三天的比限,要是破不了案,各位大哥不就要被牽涉吃板子。不如讓我去破吧,如果破不了案子,吃板子的也是我,沒必要連累它人。」
「哼,讓你去毀滅證據,殺人滅口嗎?」安陽伯現在心情平復了不少,聽了此話馬上便哼道。
陳清風自然不可能讓庄柔去破案,哪有嫌犯自己給自己破案的,真是得寸進尺了。他剛要拍驚堂木喝斥,坐在一旁的楚夏突然就開口了。
「對了,傅厚發是死在豆湖縣的,那不就是在我的地盤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陳清風說道,「陳大人,按理來說這案子應該是由我豆湖縣來查,怎麼弄到你們京門府來了。」
「來人啊,把屍體和一切人證物證全部帶回去,本官要好好的審審這件血案。」楚夏直接站了起來,沖安陽伯抬了抬下巴,「安陽伯,你們也別跟著我回去了,先回家辦白事吧。一有消息我馬上就會派人過去通知你,遇到這麼大的事,也應該好好休息幾日。」
大堂上的人都愣了,這怎麼轉了一圈,就給弄回豆湖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