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染染哈哈大笑幾聲,她想更張揚一點的,可惜氣虛體弱,撐不出大場面。「你以為柳信的話可以相信嗎?最相信他的那個人叫做皇帝,可他背著皇帝做過什麼,我想你必定比我清楚,我笑你蠢,不只因為你相信柳信,更因為你的自以為是!

「首先,你自以為表白雲曜心向皇帝、與靖王無關,柳信就能被說服嗎?錯!如今局勢,柳信早已站到皇帝對面,雲曜心向皇帝或心向靖王,對柳信而言並無差別,你以為柳信不想反?你以為柳信會耐心等待皇帝將柳家的人剷除殆盡后,再發動政變?

「再者,你是小狐狸,柳信可是成了精怪的千年狐狸,你講得再好,他都不會相信,用我去換柳文其,哼,這種白痴話你都說得出來,柳信在朝堂經營多年,刑部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人,他想用我交換的不是柳文其,而是你家少主!

「所以我說你蠢,而且是蠢斃了、蠢透了,蠢得死有餘辜!要不要打個賭,你該回江南的時候不回去,現在你想回去已經不可能了,梁鈞沛的後院會是你最後的依歸。」

染染的話,說得夏雯卿心驚膽跳,她篤定自信的表情看在夏雯卿眼裡,是天大的諷刺。

傷了梁鈞沛,她以為可以不當名妓而留在少主身邊,卻沒想到少主要把她送走,她悄悄返京,她以為可以借刀殺人,殊不知那把刀竟向自己砍下,為什麼會這樣?

她雙眼布滿血絲,怨恨地睨著蘇染染。

不公平,她比蘇染染美麗,比她溫柔、比她忠心,跟著少主的時間也比她更久,憑什麼這樣的夏雯卿無法在少主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看著失魂落魄的夏雯卿,蘇染染半點不同情,反而繼續落井下石,「就算少主把你救回去,猜猜,他會怎麼對待叛徒,趕你出門?毀你容貌?一碗葯湯讓你再也說不出話?還是對梁鈞沛示好,直接把你送到他床上?」

染染就是故意要惹火夏雯卿,最好惹得她瘋狂,惹得她對自己動手,那麼她就會不想再看到她,將她關到別處,只有獨處一室,她才有機會逃跑。

「不會,少主不會這麼做的!」夏雯卿大聲反駁。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別忘了,是你,背叛了璇璣閣。」

「我沒有背叛少主,我只是想除掉你。」

「你明知道我是少主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除掉我對他而言,比背叛更嚴重。」

蘇染染是少主最重要的人,那她算什麼?她偷偷愛慕少主那麼多年,為了少主她不顧名譽、隱身青樓,這樣的她到底算什麼?!

夏雯卿忿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但是她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輸給這個賤女人,於是她硬是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兩眼迸射出凌厲光芒,「你當真以為少主喜歡你?呵呵,果然是年幼可欺。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少主不是喜歡你,少主待你特別是因為你對少主很重要。」

見染染一頭霧水,夏雯卿得意大笑。

「當初寧大夫為何花那麼大的功夫救你,是因為你的體質屬陽,適合引蠱。陰陽交合日,雪蠱轉移時,只要你與少主情投意合,兩人成就夫妻事,少主身上的雪蠱就能夠被引到你的身體里,從此,少主再不必身受蠱毒發作之苦,這樣,你明白了嗎?」

染染先是一喜,原來這麼做就可以解除雲曜的桎梏,她還以為雪蠱無法可解,沒想到她就是雲曜的解藥……想到這裡,她不免感到震驚,所以寧叔一身本事悉數傳授給她卻不告訴她解蠱的法子,是擔心她害怕而跑了?

但最讓她心痛的是,她本以為雲曜親近她是因為緣分,因為兩人之間有著無法細說的感情,他不肯許下承諾,是因為壯志未酬,原來並不是啊,他們的關係竟然只是以命換命……

看著染染哀慟欲絕的表情,夏雯卿張揚得意的笑了,她還以為蘇染染對少主的情意有多堅深呢,不過幾句話就被摧毀,天哪,她真喜歡蘇染染現在的表情。

強忍的疼痛像火山瞬間爆發,炸得染染的心碎成屑,痛楚漫過每一寸知覺,細細啃噬著她的神經,冷汗濕透衣衫,涼涼貼在身上,是透骨的寒意。

她的意識瞬間麻木,她的知覺斷了線,她的五臟六腑灼熱似焚燒,火燎般的劇痛傳至大腦,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她似身在雲里霧裡。

染染再也抑制不住想哭的衝動,垂眸,淚水滑入枕畔那一刻,世界再度成為一片灰暗。

一聲粗重的喘息聲在窗外響起,可惜染染昏了,而夏雯卿沉溺在勝利的快感,沒有人注意到。

那聲喘息出自小翔。

他把夏雯卿與柳信、染染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夏雯卿、壞女人,他再也不要理她了!

爾東、爾西見他一副想進去找夏雯卿拚命的模樣,連忙拉住他。

爾東低聲叮嚀道:「少主叫你聽我們的話。」

小翔硬生生憋住氣,竄身飛到梁鈞沛和柳信的馬車前。他要去放蛇,誰讓他們欺負染染。

丑時,一陣帶著淡淡玫瑰香氣的輕煙籠罩整個莊園,只是月色太暗,無人發覺。

短短兩刻鐘,莊園里近百名侍衛與管事、僕役紛紛倒地。

神不知鬼不覺的,爾東、爾西和小翔順利將蘇染染和夏雯卿救出。

待柳信得知消息,已是隔日午時。

【第九章蘇染染自有成算】

染染幽幽轉醒,緩緩張開眼睛,就見小翔正緊緊盯著自己,她不禁笑開,看來她安全回到雲府了。

「痛不痛?」小翔指指她的肩肝,卻不敢真的碰到,表情既心疼又難過。

她低側著頭一看,換過新葯了,聞這味道,是寧叔的外傷葯,她幫著熬過,止痛的效果相當好,不過她仍撒嬌道:「痛。」

小翔一聽,神色一凜,就要往外奔去。

染染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問道:「你要去哪裡?」

「砍人。」

「還沒砍夠啊!」為了救她,他都不曉得砍了多少人,瞧,他的手都受傷了。

「沒砍夠,寧叔、迷藥。」小翔嘟起嘴巴。

染染聽得懂,所以他們沒有明搶,而是把莊子的人給迷昏,為什麼?還不想正面與柳信為敵嗎?只是這樣的疑問問小翔也不會有答案,於是她又撒嬌道:「別去,我痛,你陪我好不好?」

小翔的表情立即化成春水,他點點頭,走到桌邊,拿起蜜餞盒子又踅回床邊。「吃甜甜,不痛。」

「好。」染染張開嘴。

他捏起一顆,喂進她嘴裡。

很甜的蜜餞,但入了口卻變成苦的,這蜜餞是她為雲曜備下的,心疼他日日喝葯,捨不得他心苦、舌也苦,可是她的心疼……如今卻變得好可笑,想到這兒,淚水無法控制,串串滑落。

見狀,小翔急得不知所措,胡亂用手抹著她的臉,一次又一次的問:「疼嗎?疼嗎?」

染染搖頭又點頭,她傷口疼、頭疼、心疼,全身的細胞都在疼,不知道是誰搬來一個大磨子,把她放在裡頭一遍遍碾著。

聽見染染細碎的哭聲,坐在小花廳審夏雯卿的雲曜胸口鼓動著,心狠狠刺痛著,他迫不及待想見染染。

他命爾東拿千兩紋銀給夏雯卿,從此璇璣閣里再沒有這號人物。

見他旋身要離開,夏雯卿一把撲上前,抱住他的腿,放聲哭喊,「少主,雯卿做錯了,求您饒了我這一回,我絕對不會再犯。」

雲曜低頭望著她,俊眉擰成一條線,嚴肅的臉龐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溫潤的眸光變得銳利,他不是個殘忍嗜血的男人,但這一刻,他確實有掐死她的衝動。

牙關緊咬,他彎下身子,嘴角浮上一道生硬的曲線,似諷刺、似鄙夷。

他挑眉輕淺的笑意,猶如見血封喉的毒藥,腐蝕著夏雯卿的心,這是她迷戀的少主嗎?

他冷冽的視線嚇壞她了,多年來她始終在追逐他的目光,然這一刻,她卻不敢迎視,深怕一對上,身子就會被射出千瘡百孔。她不由得鬆開了手,胸口起伏不定,但她很清楚,她絕對不能離開。

一旦失去璇璣閣的庇蔭,她將成為梁鈞沛的俎上肉,梁鈞沛恨她,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吃她的肉、啃她的骨頭。

俯身,她朝青石地板用力磕頭,「少主饒命,我錯了……」

「你,踩到我的底線。」雲曜一字一字說得冷冽。

對他而言,染染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觸的珍寶,可她不但傷害了染染,甚至還殘忍的想要除去染染,這樣的人,他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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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的私房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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