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世界

一個接一個同學傳過，望著這一個被人傳來傳去的小瓶子，王錚眼睛帶著熾熱。

每人一分鐘，時間並不長。

片刻后，傳到了王錚的手上。

這是一個特殊工藝製作而成的瓶子，這指甲大小的骨頭，就靜靜趟在裡面。通過玻璃瓶，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小塊骨頭上，有著一條細小的淡紅色痕迹，正在若隱若現。這是一塊最低等的骨紋，卻也不是王錚現在可以擁有的。

一抹淡淡的光暈出現，這一條骨紋浮現。

王錚還沒有來得及欣賞，卻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散發出了一抹炎熱，彷彿是要將手掌心給烤熟。

「又來了……」

王錚心裡一驚，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接觸到骨紋，他的身體就會有一種異樣的反應，似乎有著某種力量，要將這一塊骨紋給吞噬掉。這一個反應，是如此的強烈。

南山骨紋學院高中部里最驚艷的天才中，就有王錚一席之地。

剛考入到南山骨紋學院時，王錚可是被榮為十大天才之一，以結實的骨紋理論知識而聞名，被人寄以厚望的同時，無不是顯得風光無二，也算是當時南山骨紋學院的風雲人物。做為唯一一個以普通家庭出身，而身列十大天才的人，王錚受到的關注更是蓋過了其他人。

開局是驚艷，只是過程……卻是讓人跌破了眼鏡。

第一年，王錚的理論知識依然是驚人，但卻遲遲無法在掌握骨紋上有所建樹，最終在第一年的排名中，跌出了十大天才，僅僅是依靠著對骨紋知識的掌握還留在前五十。

第二年，王錚的理論知識同樣無人能及，卻和第一年一樣，掌握不了骨紋，似乎骨紋與王錚產生了絕緣。

一個個當初的天才們，皆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骨紋，踏進了武者的行列。入學時的十大天才中，唯有王錚一人沒有辦法擁有骨紋，結果出人意料，多少人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這一種高開低走的方式，也讓王錚背負上廢材的罵名。

一個擁有豐富骨紋知識，卻是一個不能修鍊骨紋的廢人。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王錚眼睛裡帶著一抹苦笑，還未入學南山學院，自己就已經修鍊出了第一塊骨紋。只是這一塊才出現的骨紋，卻是詭秘地消失掉，彷彿出現在自己手指上的這一塊骨紋，只是一場夢。

三個月後，王錚用無上的毅力，再一次擁有了骨紋。

結果是一樣的，骨紋只要凝成，就會詭秘地消失掉，彷彿被什麼給吞噬掉了。

在南山學院三年裡，王錚修鍊出來的骨紋，已經達到了八次之多，加上未入學前的一塊，一共是九塊之多。

詭秘的限制，讓王錚在吐血中，被人稱為天才中的廢材，一時淪為了笑柄。

而現在，這一種每次骨紋修鍊成時，便會消失前的預兆，又是出現。而且，根本不給王錚機會，手心中的熾熱更盛，王錚只感覺一抹狂躁的氣息由瓶中猛地沖入自己的身體，如同被巨力錘中，讓王錚的臉色頓時如土，只差吐出血來。

「刷！」

王錚的臉色變得蒼白，一滴滴的冷汗出現在額頭上。他敢百分百保證，這塊骨紋又被自己身體給吞噬掉了，當初自己修鍊出來的骨紋消失時，就是有著這一種癥狀。

「錚哥，你……怎麼了？」旁邊的孫強，發現了王錚的異狀。

王錚強忍著身上爆裂的疼痛，將裝著骨紋的瓶子傳給孫強：「沒什麼，就是突然肚子疼。骨紋，你不是一直想近距離接觸嗎？」

原本還想著追問的孫強，被王錚這一句話給吸引住了，迫不及待地接過小瓶子。對於骨紋的狂熱，孫強自然不會錯過這一個機會，接過來后，就是嘖嘖稀奇著。

瓶子中趟著的骨紋並沒有什麼不同，孫強當然發現不了骨紋上的那符紋詭秘地消失掉了，這小塊骨紋，更像是一塊普通的骨頭而已。

王錚內心忐忑，死死地盯著這一塊傳來傳去的骨紋，生怕事情敗露。

還好，一個個傳看的同學們，沒有人發現什麼異狀。

微微鬆一口氣的王錚，下一刻卻是陡然有了變化，他的眼睛所看到的地方，無不是呈現出了一片綠色，無數的符紋出現在眼孔中，像是計算機言語的0與1在刷著屏幕。

……

一節課的時間並不長，在下課後，馬春邑將裝著骨紋的瓶子收了回來，然後宣布下課。

「至少十五人有實力畢業。」

想到這一個數字，馬春邑的臉上帶上了笑容，在十個班中，這一份成績不敢說最好，至少也排名前三，值得讓人欣慰了。

回到骨紋研究院，申請帶出來的骨紋只是最低等，但還是要還回去的，這就是規定。

歸還的時候，管理員也沒有多看，只是掃了一眼，見到骨紋完好，便是登記完畢，然後放回到原位。嘴上，管理員卻是討好地笑道：「馬教授，看您今天的氣色，看來三個月後的成績，肯定給人驚喜。」

「哈哈，一般一般，還需要多教導他們，讓他們不驕不躁。」聽到管理員的稱讚，馬春邑臉上樂出了花。

片刻后，馬春邑離開，管理員埋頭於智能終端上，這裡又是歸於寧靜。

只是誰也不會注意到馬春邑歸還的骨紋，卻是在不久后，詭秘地化成了一堆骨粉。

……

「錚哥，你剛剛發什麼呆？快點，要上凶獸鑒別課了。」

孫強一拍王錚的肩膀，臉上帶著迷惑的神色。

王錚從驚異中回過神來，搖頭說道：「沒有什麼，剛剛想到了一點事情。」他站了起來，卻是一拉孫強：「走，快要遲到了。」

新、紀、元開始，學院里的課程，就多了凶獸鑒別這一節。

凶獸的種類和進化出來的類別等等，它們的實力如何，這一切的資料，無不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已經是處於生存危機中的人類，對這一些資料進行了共享，也普及到了各學校。

每一個出生的人，從小就會被灌輸這一些知識。

南山骨紋學院擁有五個大型的全息教室，每一節凶獸鑒別課，皆會放在其中一個全息教室里。

凶獸鑒別課，也是各學校中的集中課之一。

既然是集中課，當然不止王錚一班，各年級的班級，都會集中在這一堂課中。做為最重要的一節課，課程中沒有人敢逃課，因為只需要一次就是記大過，第二次便是開除學籍，嚴厲無比。

如此嚴厲是有原因了。

人類正處於凶獸的威脅之下，時刻都有著生存危機，可以說是在夾縫裡生存。這種情況下，每一個人都需要認清凶獸，否則以後面對凶獸的時候，錯將李逵當李鬼，只有死的結果。

王錚和孫強一路跑到第三會全息教室，這裡已經是人頭如涌。

每一名學員，都佩戴著學員證，學員證上嵌著晶元和個人的NDA信息，你到不到，或者是不是其他人頂替你，都會讓簽到系統辨別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給人空子鑽。

進入到這裡，簽到系統會自動分配座位，根本不會亂。

「871號，有些靠後。」

見到分配給自己的座位數字，王錚沒有多說，直接走向自己的位置。

「是她？」

王錚才坐到走道上，就發現在871的邊上，坐著一位讓王錚心跳立即加速的人。

一頭黑髮長垂，額前柔順的髮絲在微風中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黑色長發的發映著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清澈而含著抹冷冷的寒意。精緻的五官，白皙的膚質如同千年的古玉，無瑕，帶著微微的透明。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孤傲的弧線，微微向上翹起的嘴角透出一絲冷笑。

不錯，這就是整個南山高中部公認的校花，外號寒美人的范代萱。

孤傲無人能接近，擁有著超凡的身世，更是一道護身符。

做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王錚也和萬千的學員一樣，對校花有著暗戀相思的情節。只是王錚更清醒，像自己這一種人，一輩子也無法高攀上對方，兩人的身份有著天與地的差距。

除非……

微微搖頭，王錚知道，自己這一個除非，實在是太難太難了，不是八段以上的武者，都不用指望能有什麼機會。

八段武者啊，南山骨紋學院一共才走出過多少人？

范代萱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夠得著的層次，在對方的眼中，自己只是一個窮小子。

眼光一正，王錚沒有多想，直接坐到了范代萱的邊上，只是禮貌地點了一下頭，就是取過了全息眼鏡，戴到了眼睛上，安心地坐靠在椅子上，望著教室的前方。

換了平時，靠近自己的男學員，肯定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過來攀談，范代萱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眼前這一個男生，卻僅僅掃了自己一眼，就坐下，再沒有其他動作和言語。

范代萱的性格，帶著孤傲，天生就有一股拒人之外的寒意在，也不會去想王錚是不是為了吸引自己，戴上了全息眼鏡后，冷漠地呆著，根本不管外界是怎麼看自己。

四周的學員，有心想去親近，但想到范代萱的冰冷的傳言，一個個全都只敢偷偷地瞄上幾眼。

「全體肅靜。」

講台上，一名散發著彪悍氣息的健壯武者站於台前，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需要麥克風，這一嗓子卻是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讓整個教室變得安靜。

這名武者微微點頭，示意邊上的助手開始。

全息技術，早就突破了，可以讓整個教室內的學員，身如實境中一樣。

整個教室暗了下去，然後以中央為光點，直接帶著這一千名學員具身於一片蒼莽的山脈中。短短百餘年的時間，足以讓這裡成為了一片原始森林，無數參天巨樹林立著，山峰崢嶸，無不是透露出一片遠古般的氣息。

短短百年，卻讓人彷彿具身於遠古之地，符紋光粒的改變，實在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

這一條蒼莽的山脈並不寧靜，凶獸吼叫，悠長的獸聲遠遠傳來，震得整片森林億萬樹木在搖顫著，無數的落葉被震落。群山中，可以看到一頭頭的凶獸在橫行著，其中一些高等的凶獸出沒，發出各種震裂天地的聲音，在山間起伏傳遠。

似乎一切又是在下一刻，歸於寧靜。

場面無比的詭秘，只是這時候的氣息之沉悶，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萬山中，一道龐大的影子出現，每一步，似乎都可以讓群山震動。隨著靠近，可以看到是一個擁有人形的生物，渾身沒有毛髮，被一層厚重散發著墨青色光澤的鱗甲給覆蓋，在陽光下，散發著凶戾的光渾。它擁有近似人類的五官，卻長著三隻眼，散發著犀利而懾人的光芒。

頭頂上，更是拖著五條宛如辮子一樣的柔軟肉辮，隨著它的走去，似是隨風飄蕩著。

這頭人形凶獸從攝影機的前方經過，像是發現了什麼，冷漠而凶戾的眼神掃了一眼攝影機的位置。

「呼……」

整個教室里，每一名學員只感覺自己來了一個透心涼，哪怕這只是攝影機拍攝到的畫面，卻依然可以感覺到這頭人形凶獸上傳來的血煞之氣，讓每一名學員渾身有如被大山壓制，動彈不得。

「沒有骨化，就擁有這麼堅硬的鱗甲。」

「上帝，還沒有骨化，就已經擁有如此變態的氣息了。」

「天知道骨化后，又會怎麼樣的。」

「強，太強了。」

「不知道這是第幾級的凶獸。」

人形凶獸不屑一顧，隨著地面顫抖攝影機晃動，漸漸遠去，消失於這蒼莽山脈中。

「朱厭獸，9級凶獸，這一段畫面拍攝於十萬大山。」講台上武者的聲音，將眾學員從震懾中拉了回來。

只是眾學員還沒有消化朱厭獸帶來的心慌感，畫面中可以看到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小黑點，一聲穿金裂石的禽鳴似是從九天而下，彈動著下方整片森林，樹葉無不是被紛紛彈落了一層。

快，快到超出想象。

眨眼間，這小黑點已經變成了一隻龐然大物的凶禽從天際上掠過，帶起了一陣狂風。它的羽毛烏黑如墨，卻又如同鋼鐵堅硬的同時整齊發亮，散發出來的光澤噬人心神。近了，展翅間，竟然長達兩百米左右，泰山壓頂般的氣息傳下來，睥睨天下。

萬獸在這一刻，早就皆是蟄伏，不敢露出半個聲符。

似乎又是發現了攝影機，由高空中的這一頭凶禽，猛地腦袋微微一揚，發出了一聲尖銳卻穿透虛空一樣的鳴叫。

「啪！」

一聲碎裂的聲響傳來，下一刻畫面變黑消失，從上千米的高空中傳來的鳴叫，竟然是將攝影機給震碎。

「鯤鵬禽，對它的定義骨紋研究所一直有所爭議，將它歸於10級，還是11級，至今也沒有一個定論。」講台上武者的話，又是引來了一陣驚呼聲。10級已經足以毀天裂地了，這11級僅僅存在理論中，一但真的是11級，又會是什麼樣的概念？

相比較之前的凶獸鑒別課，這一節傳遞出來的信息，實在是讓人生出一股危機感。

凶獸如此強大，人類還能守住這一片最後的生存空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