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帥?」雖然知道她一看電視就會整個沉迷,但一再得不到她的回應,讓錢少然感覺自己就像個自言自語的傻瓜一樣,這感覺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還聽到她開口稱讚那個男明星很帥。
那個男明星到底哪裡帥了,明明是軍人卻長得白晰又秀氣,半點軍人的氣質也沒有,整個感覺都像在做假,而且這齣劇情節大部分都不符合現實,他真的無法理解到底有什麼地方如此地吸引她。
「當然帥,你沒看到他挑起女主角的手機然後穩穩抓住的那一幕到底有多帥嗎,我敢跟你打賭,男人有三分之二都做不到。」古以曈瞪大眼,為心愛的偶像辯護。
接台手機有什麼難的,錢少然不認為自己連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到,「我絕對不會在這三分之二里頭。」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做到他那樣?」劇中男主角的動作太帥氣,足以引起女人尖叫連連,可放在現實當中又會不會有同樣的感覺?而且當那個人還是錢少然時,又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她忽然很想知道。
而這一試的結果,理所當然的很凄慘,事實證明,電視劇的某些情節是不適用在現實生活上。
古以曈捧著碎了一角的手機,只想哭三聲來哀悼它。她不怪錢少然,畢竟是她起的頭,挑戰也是她要求的,所以做女人敢做就要敢接受結果。只不過她還是很心痛啊,這手機她才到手不到半年,這麼快就碎了螢幕了。
錢少然也沒想到自己會高估了自己的身手,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只是他沒想到他會有片刻的失神。
而失神的原因是她,她如此專註、如此期待地看著他,那一閃一閃的水眸讓他莫名地呼吸一頓,伸出去的手並不想去接住那拋到半空的手機,而是想撫上她的眼睛、撫上她唇邊那抹笑,他為了這一瞬間的念頭而失神,忘記要把手機抓牢,以致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機摔到地上碎了一角。
跟上一次一樣,素來平靜得沒有起伏的心忽然有這樣的一種感覺浮現,那讓錢少然覺得很特殊。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種未知的事物一樣,讓人好奇卻也讓人畏懼,猶如一個潘朵拉盒子。
「怎麼了,這個表情是代表你在懺悔嗎?」見他一聲不發,古以曈湊近他,仔細地檢查那張鮮有表情的臉。看著這張似乎比平常凝重的臉,她挑了挑眉,「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因為你沒有做到像男主角那樣帥嗎,放心,我不會笑話你的,頂多只偷偷地笑幾聲,OK?」
她湊得這麼近,近到錢少然都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個傻子一樣,獃獃看著她的自己,他需要一點時間去釐清自己的情緒。
而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他把她手機摔壞的事,摔了她的手機卻要他不介意,要他當成沒有這一回事,是不可能的,「我會賠你一個新的。」
「都說不用了啦。」
他沒應話,而古以曈知道這代表他不同意。
想了想,又看了看茶几上的碗碟,她偏過頭建議道:「如果你覺得很過意不去的話,我一點都不介意以後的碗都由你刷。」她喜歡買菜、做飯的過程,可是她卻討厭刷鍋碟碗筷,借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她要將刷碗這個責任推給他。
心虛的錢少然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而他也發現她語句中有一點可能連她也沒有發現,她說以後的碗都由他刷,以後這個詞有著很多涵義,以前他對「以後」這個詞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他會喜歡上這個詞,以後。
【第五章】
「所以呢,所以你就當了人家的廚娘,而且還分文不收嗎?」電話的彼端傳來很嚴重的指控。
「什麼廚娘,我只不過是在做飯的時候多做一點分給他,而且又不是特意為他而做的。」這一端則是很沒有說服力的反駁。
「古以曈,我們是當了十幾年的姐妹淘、鐵手帕,你以為你那麼一點點的小心思就可以瞞騙得了本小姐嗎。我平常怎麼沒有吃到你多做的飯菜呢,我連要吃你做的一頓飯也得向劇組請假,山長水遠地跑到你家吃,憑什麼那個男人卻可以天天吃,而且一天還吃兩頓。」
歐陽諾越想越生氣,臉上的表情接近猙獰。
「諾諾你不要生氣,不小心被狗仔隊拍到,你又會被老余罵到臭頭的。」深知歐陽諾的個性,古以曈連忙提醒。
「你不要扯開話題,去他的狗仔隊、去他的臭頭!本小姐都已經躲到這個深山角落拍微電影了,為什麼還會有狗仔隊跟著來,而且他們想拍到的對象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那個自大得要命的豬頭,說什麼我對他有好感、喜歡他,屁!本小姐喜歡怎麼可能會喜歡這頭豬……不,豬比他更可愛,不可以因為他而侮辱了豬。」
「諾諾。」古以曈扶額。
「啊,對,差點扯遠了。你,古以曈,你還騙我說你不喜歡人家,你不喜歡個屁啦,從你當個跟蹤狂開始,我就知道你對那個錢什麼的別有用心,只不過當時你堅稱沒有,所以本小姐就不跟你多作爭辯。現在你還敢說不是、還敢說沒有嗎。」
喜歡人家卻說什麼「只要能遠遠地看著他,看他過得好好的就足夠」的這種屁話,歐陽諾素來都不同意,也反感得很,喜歡就上了唄,成不成先別講,至少爭取過,不是在這邊拖拖拉拉地浪費時間又浪費生命。
她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容忍古以曈浪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當人家的廚娘,接下來她再也不允許自己的好姐妹繼續當這種浪費的人了,「古以曈,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給我搞定他。」
霸氣的命令令古以曈心頭一震。是的,她不敢再否認,正如歐陽諾所說,從那記令她心動的微笑開始,到偷偷觀察他的生活作息、知道他隻身一人在國內,到成為他的廚娘,更加了解他的一切,這些點點滴滴都令原本的好感變成了現在的喜歡。
可是同時她也不敢輕易去改變現在的這個模式,她害怕改變過後的結果,會連現在這個能夠跟他如此靠近的機會也失去了,變回以前陌生人般的相處,她的心是怯的、是慌張的。
「古以曈,你給我振作起來,怕什麼怕,就算變回以前那樣又怎麼著,至少你有嘗試過去爭取,而不是默默坐著等運氣來。而且知道他並不喜歡你、並不想跟你在一起之後,你就不用再浪費時間在他的身上,而是把目標轉移到下一個男人身上。
女人的青春有限的,想想你都已經快二十七了好不好,你自己想想你已經多久沒有談過戀愛了,難道真的要一直當個單身貴族嗎。連你弟都已經有女朋友了,你這個當姊姊的就不能長點志氣,還在玩小女生那種暗戀的把戲嗎。」
年齡的確是每一個女人的硬傷,快二十七歲了,還沒有固定的男朋友,代表連結婚的對象也沒有,更別講未來孩子他爸的概念。
一切的懼怕在歐陽諾激昂的說辭下似乎變得有點薄弱。
「記住,一個星期,上了他!不然一個星期後我死了也會奔回來扒了你的皮,再把你給拖到錢什麼的面前攤牌。」甩下這一句話,歐陽諾便掛上了電話。
古以曈瞪著手機,耳邊只回蕩著歐陽諾的話,好半晌后她呻吟出聲,「一星期怎麼辦得到。」
她很清楚歐陽諾絕對是個言出必行的女人,歐陽諾能說出要回來拖著自己去跟錢少然攤牌就一定會做到。難道連這種事也要好姐妹來幫自己做嗎?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她可以怎麼做呢?
古以曈頹然地掩臉。
一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對於一個糾結的人而言,一個星期的時間便會變得煎熬,尤其每天還面對要搞定的男人,還有好姐妹每天好幾則簡訊的威脅。
古以曈很鬱悶,已經連續五天,儘管電視上一直播放著她最喜歡的電視劇,她最心愛的男主角也一再地做出一件又一件更令人讚歎的英勇事迹來,但全都無法吸引她。
錢少然不知道古以曈正煩惱著什麼事。見她整個人都懨懨的,沒什麼精神,他很不習慣。
他已經習慣了她吃飯時會看電視看到著了迷,連飯都忘了吃,習慣了她會隨著電視劇里的情節時或噴笑、時或沉重,更習慣了她總愛拉著他跟他辯論其中的劇情,所以這幾天她的沉默莫名地困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