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璐,果
事實上,關於鬼神之類的未知,有句話叫信則有,不信則無,所以對於不信鬼神的醫生,付醫生一聽見胡非指著說他是個鬼,原本在醫院呆著就沒有多少素養的他馬上跳將起來,指著胡非破口大罵,「你丫地神經病,老子一個大活人,你tm才是個餓死鬼!」
胡非原本就有七分醉意了,聽見付醫生絲毫沒有妙手回春高人的風範跳腳大罵,馬上忘記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做些什麼,他騰地站起來,「你再說一遍試試!」
付醫生可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靠著關係在這家省級醫院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裡會將胡非這麼一個髒兮兮的農民工放在眼裡,他不屑的掃了眼胡非,「你想怎樣!」「哼,」他懶得和這兩三無人員糾纏,外邊可是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在等著他呢。他又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外來的垃圾就是沒素質。」
這話胡非當然聽見了,不過先動手的卻不是他,而是一旁的螺絲刀,這小子手法奇準的將啤酒瓶扔了過去,在付醫生的腦袋上開了花。
付醫生被這一酒瓶砸的頭暈腦脹,摸了摸,居然破了皮。他想起外邊如花似玉的美人,頓時像條狗般沖了過來,就想將剛剛這一筆帳討回去。可一旁現在連襲警的念頭都有的胡非馬上想也不想,一隻老拳奔過去,猝不及防的付醫生馬上像只烏龜般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
大廳里彎著腰低著頭做人的民眾馬上炸開的鍋,「打架了,打架了,」然而更多的民眾卻聞言從各個角落跑了過來,規規矩矩的圍著看這三人的精彩表演。
付醫生應該在這所醫院很不討人喜歡,那些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都帶著一種終於老天開眼的欣慰表情,一個個面帶微笑呆在一旁看著地上掙扎的付醫生。
胡非倒也沒有衝上去踩上一腳的覺悟,而螺絲刀已經拉著他,在蒼生同慶的時刻,兩個肇事者卻已經悄悄的溜了。
兩個行為完全稱不上正常的男人衝出醫院,鑽進一輛待客的的士,很有默契的兩人哈哈大笑,終於是覺得今天憋的一股子怨氣通透了不少。
兩人笑了一陣,摸出煙點著,心頭漸漸平靜了些。然後,螺絲刀最先記起來,自己沒有和開車的司機說去哪,怎麼這個的士司機也將車開的飛快?
由於兩人都還端著點滴瓶,都擠在後座,的士中間隔了一排柵欄,前邊駕駛員的模樣看不清晰,螺絲刀只得大聲道,「師傅,你這是開到哪裡去?」這話他說出了馬上就覺得語病多多,前面開車的可是一個年輕女人,整個車廂都有些淡淡的香水味,最主要的是,哪有乘客問司機,我要去哪的?
「哦,對了,你們是要回去還是去醫院把針頭摘了?」女司機的聲音很好聽,而且應該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子,這樣後排的兩人都有些想見到這個女人的模樣。
螺絲刀愣了幾秒,將針頭拔了,「不去醫院,回家。」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狀況,乘客沒有說去哪,而司機卻也沒問,更詭異的是,這車還真是出城,直奔氣象局工地而去。
「不對,」螺絲刀看著外面的景色,「老弟,你認識有開的士的朋友沒?」
胡非搖了搖頭,他也覺得莫名其妙,只是這司機將車開的飛快,車內又有柵欄阻擋,卻是看不到這個年輕女司機的模樣。胡非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螺絲刀,丫地,不會真撞見鬼了吧?而螺絲刀更是莫名其妙,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都選擇了沉默。
「咳咳,」螺絲刀是一個有著三分兇狠四分凌厲卻還有著三分敬畏的傢伙,他最先打破沉默,似乎想借說話來安撫一下沉寂在詭異氣氛里的心靈,「老弟啊,剛剛被我們揍的那個醫生你以前認識?」
胡非想起那個在末日的時候用一種奇怪的死法而死去的付醫生,不由喃喃道,「那個傢伙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認識那個小小的醫藥公司的銷售員,」他忽然記了起來,「自己和螺絲刀跑出醫院大門的時候,隱隱約約有那麼一個妖艷女子在醫院門口徘徊。要是這麼看的話,應該兩人才搭上,胡非想著要不要把事情公開一下,因為他心裡實在不願意末日再次來臨的時候,那個女人和付醫生依然會在他面前上演一場血腥的掙扎。他本能的一想到付醫生將他的牙齒咬進一個的血管,渾身就有些發涼。畢竟在末日的時候自己都要掛了,再血腥的東西他也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的他卻還是活的好好。
一想起末日這個即將再次到來的魔咒,胡非眼神暗淡了下去,他現在似乎覺得自己應該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那些整日在地底和煤打交道的工人,只是,他嘆了口氣,「如果生命真的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那麼到底是先知道結局好,還是在恐懼中繼續希望著好?」
螺絲刀對胡非的神情很有些不理解,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情形好像也不太適合調笑,於是他又選擇沉默。
一旦記起末日,胡非的腦袋裡最先閃過的是蘇曉,然後,是杜雪。胡非掏出早就關機的手機,思量著那個傻傻的丫頭怎麼半個月居然也沒想著要來看看自己,難道真像螺絲刀所說的,女人要是沒有被弄上床,再華麗的感情也是夸夸其談。
那個自己暗戀了九年的那朵花——李珊珊的身影掠過他的腦袋,他忽然覺得將李珊珊的號碼拉入黑名單這事是不是自己太那個了點?畢竟他現在依然很清晰的記得自己有生以來應該是第一次屬於正式的和李珊珊約會的時候,那碗沒付錢餛飩可是一直記在心裡。
胡非將腦袋裡的人一個個回憶了一遍,心裡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他現在真的不知道應做些什麼了,但是就這麼過下去就始終是不甘心的。此時的士已經開到了氣象局工地門口,女司機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兩位,到了,下車吧。」
螺絲刀愈加奇怪,你開什麼車的,居然還不要錢就要我們下車?他終於是忍不住了,詫異的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我們認識嗎?」
前面的女子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讓後座的兩個大男人覺得毛骨悚然,胡非忍不住看了眼窗外,現在已經頗晚了,路上偶爾幾個談情說愛的年輕打工妹們也是一臉幸福陶醉的在馬路周圍的各個位置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靜,不過這總算是讓人看到了活氣,胡非打開車門,就想下車算了,有免費的的士還問了屁。
螺絲刀完全是好奇了,眼見那個女人笑的花枝亂顫,忍不住將話重複了一遍,「小姐,我們是不是認識?要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還不要我們的車費?」
「下車,」女人笑了一陣,冒出兩個斬釘截鐵的字,然後自己解開安全帶自顧自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胡非先下車一步,眼見那個女人走下了車,他不由自主的走進了點,想看看這個神秘的的士司機。女人穿著打扮相當得體,一頭及肩的黑髮隨意的攏在腦後,一張看不出多少化妝痕迹的漂亮臉蛋,架著一副眼鏡,怎麼看都像鄰家剛畢業的大學生妹妹。
胡非忍不住掃了眼這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的身體,一絲疑惑冒出頭來,「怎麼。這個女子我好像真見過?」
螺絲刀也下了車,也在一旁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女人,而這個按照常理被兩個不算是好人的男人盯著看的,原本該有些害羞表情的女子卻一臉坦然,就那麼站在車門口,微微帶著笑意看著這兩個男人。
「你,你是,」胡非指著女子,語無倫次的差點沒一跤摔倒在地。一旁的螺絲刀顯然也認出來了,以他強大的定力也差點讓他像見鬼一般拔腿就跑。
「沒錯,是我,」女子的聲音很溫柔很平靜,她動作緩慢的摘掉眼鏡,輕柔文靜的像是在呵護一朵帶刺的玫瑰花,「你們好,」她用一種很嫵媚的聲音說,「我叫張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