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殿下是來召我侍寢的嗎
第9章殿下是來召我侍寢的嗎
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這廂房實在太小了,賀月的四個隨身護衛齊刷刷象屏風一樣站在賀月身後,再在屋子裡升了一盆火,擠得轉個身都費勁。太醫告辭出去,賀月便把護衛一齊趕了出去。
賀藝這才得空說道:「三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男寵?」
「嗯。」
說什麼「風流倜儻,英姿勃勃」?純粹是胡說八道!壓根就是病病歪歪,奄奄一息。賀藝笑道:「原來三哥喜歡這樣的?」他懶得跟賀月爭論,又說道:「你看著他,我去你院子里轉轉,看有沒有真正的美人兒。」
沒暈多久,風染就醒過來了,覺得全身酸痛卻又熱得象著了火似的。再清醒一點,便看見小遠遠遠站在床尾,只是很關切地看著自己,覺得這孩子很靈光,也很有記性。微微側頭,便看見賀月坐在床頭,正看著自己,方正剛毅的臉上全是專註的神情。
風染心頭一喜,抬手伸向賀月,問:「殿下是來召我侍寢的嗎?」
看著風染熱切的眼光,賀月的心,瞬間掉進了冰窖里!心頭的怒火,比發現風染被吊在樹上時更添了幾分。
他知道眼前這人有多高傲,他那麼熱切地想要侍寢,不過只是想求他饒過陸緋卿!從他那熱切卻不帶一絲情慾的冰冷眼眸中,賀月知道,風染從來就沒把他看在眼裡。憑他堂堂太子之尊,他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也許在風染眼裡,他僅僅只是一隻癩蛤蟆!三年前是,三年後仍然是,簽下賣身契后,依然是!
賀月猜想,他把他在寒風中從樹上救下來,救了他一命,在風染看來根本就不值一提。風染心心念念只想著趕緊侍寢,趕緊達成他所希望的交易,趕緊救出陸緋卿!風染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能夠承受,也不在乎為了救人把自己失陷在太子府。
賀月忽然有些妒恨被關押在天牢里的稚嫩少年,他憑什麼得到風染如許的關注和不計後果不計代價的傾力營救?
賀月忍著怒氣,輕輕拂開風染的手,站了起來,冷淡淡地說道:「你好生歇著。」
風染掙扎著想爬起身來,說道:「殿下,風染的身體已經清理乾淨了,什麼時候能侍寢的?」
一聽這話,賀月更是煩悶:「我叫你好生歇著!」一把把風染推回到床上,生硬地命令著,抬腿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正要出門,便聽見屋子裡傳來一陣嘔吐聲,趕緊退回去,便看見風染的上半身懸在床帳外,扶著床頭嘔得掏心掏肺的,那個難受勁兒,彷彿要把內臟都吐出來一般。不過風染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只吐了點清痰口涎在床踏上。
賀月見風染慘白著臉,眸子里蒙著薄薄的水霧,修長的手指攀著床柱,使勁到指節發白才勉力支撐著身體不至摔下床去。賀月從未見過風染柔弱的模樣,一乍見,賀月覺得自己心裡有個地方瞬間柔軟了下去!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和體會。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小遠:「怎麼回事?」
小遠入府六七年了,別說跟太子殿下說話,連見都沒見過太子,這時見太子殿下的眼神象要吃人一樣兇惡地盯著自己看,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不……知、知、知道。」看小廝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賀月不指望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叱道:「還傻站著幹什麼?不趕緊拿痰盂給你主子接著!」回頭吩咐門外:「去,把太醫追回來。」
太醫正準備回醫局配藥,聽到風染又添了嘔吐的癥狀,大是不解,他先前就仔細診斷過,並實施了胸腹部按壓叩診,並沒有發現風染胃腸道有什麼不妥,風染雖被吊上樹,然而並沒有發生過猛烈撞擊,怎麼想都覺得這嘔吐,嘔吐得蹊蹺。但是太子殿下召喚,只得屁顛屁顛又返回去,再次坐到風染床前。
先看嘔吐物,全是清痰唾涎和黃水,沒一點食物,再看風染已經止住了嘔吐,一臉慘白地倚在床頭喘氣,呼吸有些淺促。問道:「少爺未曾進過膳?」
「還沒。」一邊小遠代答。
賀月忍不住說道:「什麼時辰了,怎麼不進膳?」小遠垂著頭,不敢告訴賀月,風染就是拒絕吃那碗湯膳才被拖出去吊樹上的。
「請少爺伸出手來,容小醫再斟酌斟酌。」
風染微微皺眉道:「不用,歇歇就好。」
賀月等得大不耐煩,說道:「手!」看風染不動,加重了語氣說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太醫的手要按上風染的腕子時,見風染臉上閃過一絲抑制不住的厭惡之色,當即凝住懸空的手,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拿張手巾來,要乾淨,全新,沒有用過的,用托盤送來。」
賀月只當太醫要張手巾來,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診治方法,哪知道太醫只是用兩根指尖拈著手巾鋪到風染的腕子上,然後他才把手指按到風染的腕脈上,隔著手巾診脈,看得賀月納悶不已。太醫在給女眷診脈時,為了避嫌,倒也常常隔著巾子診脈,可風染明明是男的,用得著避嫌么?再說太醫剛才還給風染推血過宮,在風染身上又是按又是搓的,雖是隔了層衣服,也算把風染全身差不多都摸遍了,現在來避哪門子嫌?
太醫一邊切脈,一邊看風染的臉色,然後換了一隻手,仍是隔著巾子切脈。這一次沒用多少時間,太醫就收回了手,然後把簇新的巾子直接扔火盆里,一邊扔一邊盯著風染。風染眼見巾子一瞬間就焚化了,似乎舒了口氣。太醫說道:「少爺沒什麼大礙,想是涼著了腸胃,溫養一下就沒事了。」行了禮就退出去了,向小遠說道:「你跟著我去拿葯。」
聽了這話,風染只管閉著眼睛養神,也不點破。明明知道賀月站在屋子裡探究地看著他,風染冷著臉不想說一句話。他跟他,只是交易的關係,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無話可說。什麼他救他,都是鬼扯。他是他的玩物,他救他,為他召請太醫不過是為了愛惜自己的玩物,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不會感恩戴德;日後,他要把他玩得死去活來,甚至直接玩死他,同樣也是理所當然,他也不能有半分埋怨。
賀月站了一會,見風染絲毫沒有理睬他的意思,只得很無趣地說了一句:「你好生歇著。」便走了出去。
賀月和風染都是在皇宮裡長大的,對於太醫局的診治給葯的程序一清二楚,太醫局煎好了葯,自會派醫女送來,特殊的便派醫女帶上藥材現場煎熬並指導服用,若有需要,還會派醫女隨侍在病人左右,以便隨時觀察病情,配合太醫進行診療。醫女在太醫局是從九品的醫官,這職位不是虛設的,哪裡需要派小廝跟著太醫回去拿葯?
賀月和風染都清楚,太醫這麼說,是把小遠指使出去,想必有什麼話要背著風染查問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