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凡人終有一死

第714章 凡人終有一死

聽老頭說,這艘漁船已經駛離美國三天之久,我也在船上昏迷了三天之久。

怪不得我會那麼的餓,都有一種生吞帶魚的衝動,原來自己已經餓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看著老頭道:「終點是那裡?」

「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南極圈國家。」老頭吸著煙袋,淡淡道。

聞此,我不由一聲嗤笑,道:「逃到天涯海角?」

「對!」老頭子道:「也真的算天涯海角。」

「這座船根本沒有遠洋能力,也就是說我們必須一直在大陸邊緣航行?」我天際邊的燈火,確定那是美洲大陸的框架邊緣。

「是啊!」老頭子也望著天邊,道:「這樣就沒人懷疑了,他們一定認為這是一個隨時停靠的流浪漁船。」

「你就這麼害怕被發現?」我玩味的看著老頭,問道。

「不是我害怕被發現。」老頭看著我道::「是你的父親害怕,他害怕失去你。害怕你捲入死亡之中!」

「我一直都在死亡之中,從來沒人拯救,可也活到了現在。」我坐在船上,抱著雙膝,道:「他太自以為是了!」

「他不是自以為是。」老頭粗糙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道:「他只是輸不起而已。」

我一愣,獃獃望著天際。

船隻搖搖晃晃的航行,在一座破敗的港口停了下來,也就是老頭子說得南極圈上的一個小國度。

這裡人口稀少,多是愛斯基摩人。我發現這些人都是黃皮膚,黑頭髮,連眼珠都跟亞洲人一模一樣。

只是他們並不講漢語,說一些我聽不懂的當地語言。老頭子能聽懂,也似乎跟這些人很熟絡。竟然勾肩搭背的聊了起來。

我看著周圍白茫茫的冰封,以及望不著邊際的海洋不由一聲嘆。語言不通,沒有基本的航海技術,單是這兩條就把周圍廣闊的天地變成了監獄。

「我跟他們說了一聲,你可以借宿在他們家。」老頭用煙袋鍋指著一個大鬍子的愛斯基摩人,對我道。大鬍子鬍子上全都是冰碴,沖著我搖手。很友好的笑著。

「你什麼意思?」我問老頭道。

老頭抽著煙袋鍋,道:「沒什麼意思啊!你在這裡呆一兩個星期,我去不遠處的海峽捕蝦,最長也就半月回來。」

「捕蝦?」我皺起眉,望著遠處的海峽。我有限的地理學常識告訴我,遠處好像是美洲大陸最南端的百令海峽。

「你想去?」老頭問我道。

我點頭,老頭子是我唯一的線索自然要跟上。可他卻拒絕了我,搖搖頭道:「那可不行,捕蝦特別危險,尤其是這個季節;沒有專業知識死亡率極其高,你是貴公子,我可不能讓你干這種玩命的活。」

老頭子說的捕蝦我也曾經有所耳聞,在白令海峽,每年這時候都會有很多漁船來海峽捕蝦。利潤很高。傷亡率也很高,是跟自然搏鬥的玩命活計。

我沒再堅持,畢竟自己確實連基本的航海知識都沒有,去海峽捕蝦確實有點抓瞎,大自然有時候是比槍械還致命的存在。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直住在愛斯基摩人的冰堡里,裡面倒也不算太冷,雖然有些不適應,但終究是生活了下來。

這一家人很好客,每天都熱情款待我,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而且他們家有一個女兒對我也很熱情,倒不是說人家小姑娘看上我了,而是她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對我也很好奇。

她總是吃完晚飯後,眨著如同繁星般明亮的眼睛,問我外面事情。我跟她講在泰國的事情,講李麗,講李正武,還有那隻總帶來瘟疫的貓。

她想聽天書一樣聽著,我還說想要把自己的故事寫著書,讓更多的人看到,讓更多的人知道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

小姑娘其實跟我年齡差不多,但卻有著孩童般的天真,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可能在他們的世界中,一切都是不變的,一如外面萬年不變的白雪,而我的到來無異於一場從未有過的風暴。讓她見識到了別樣的世界。

她聽我講,我們兩個語言不同的人,用各種手勢和蹩腳的畫作來講述彼此的故事。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覺得我將老死在這片異鄉的雪地中,就如同那些萬年未化的玄冰一樣,靜靜矗立直到永遠。

可突發事件總是悄然而來,讓人措不及防。事情是這樣。那天陽光很好,我跟艾瑪一家去不遠處的冰湖鑿冰捕魚。

這是愛斯基摩人最主要的生產活動之一,古老而傳統。我作為新人也已經作了很多次,雖然還沒有獨立完成過。

不過這一次就是為了讓我獨立完成,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愛斯基摩人,這就是像一場儀式。

我當時也很興奮,甚至有某種使命感。拿著鑿冰工具很用力的敲擊冰塊。

冰塊像石頭一硬,震的我手都疼,可在艾瑪一家的鼓勵下,我還是鑿出了一眼腦袋大小的洞。

純凈的水涌了出來,在淡藍色的冰碴下,如夢似幻,就像流動的水晶般迷人。

我跪在小洞前,雙手捧起一眼清水,大口喝著。甘甜凜冽,沁人心脾。我舒服的嘆了口氣,突然有種在此孤獨終老的衝動。

咕咚咚!

小洞在此冒起了水泡,我低頭一看不緊有些變色,水竟然變成了血色,很明顯是鮮血。

我伸手撈了一點,放在鼻端嗅了嗅,有著濃濃的血腥味。

咕咚咚!

又是一聲劇烈的聲響。

我低頭再看時,已經看到一個人頭填在洞中。這顆人頭蒼老枯寂,眉心還有一個凍僵的槍眼兒。

我認得這個老頭,是他帶我來到這片冰天雪地,將我困在萬年的玄冰中。

我對著艾瑪一家喊,讓他們幫忙把老頭子的屍體弄出來。他們見到屍體也是嚇了一跳,作為老頭的老友,自然也很傷心,瘋狂的將冰面鑿開。

極低的溫度保持了老頭屍體最後的一絲體面,當我們把他挖出來時,他衣著整齊,手裡還攥著煙袋,裡面還有沒吸完的煙絲。

他顯然是被一槍致命,殺手似乎沒留給他一絲說話的機會,當頭就是一槍,整個腦袋都被打空了。

我搜著他的口袋企圖找到什麼線索,可除了一個打火機外,老頭子身上沒有任何東西。

我很奇怪,他不是去海峽捕蝦去了嗎?怎麼突然又死在了湖底?艾瑪告訴我,這座冰湖下面有一條暗河,有可能老頭是在海上遇害,然後順著暗河漂流過來的。

我點頭,這也算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解釋。不過這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殺了老頭,為什麼要殺他?有什麼目的?

艾瑪也沒有頭緒,他勸我先把老頭子埋了吧,也算入土為安。我想了想,也就再堅持,親手給老頭子挖了坑。

愛斯基摩人雖然地處美洲,但卻有著跟亞洲人一樣的風俗習慣,就是入土為安。

我將老頭子的煙桿和打火機都隨著他埋葬,根據當地的習俗,隨葬物品是要折斷燒毀,方才能夠隨人埋葬。

我打碎了打火機,而艾瑪折斷了煙桿。她看也沒看,就將煙桿扔進了坑裡。

可我突然發現煙桿中有著一些特殊的東西,一個黑色閃著紅光的現代通訊裝置。

艾瑪沒有見過這種東西,自然也不知道是什麼,況且這東西很小,實在不怎麼引人注意。

我跳下坑,把煙桿收了回來,檢查著發紅光的設備。其實我的電子知識也是有限,不能從這麼密封結構中看出任何端倪。

不過我覺得這東西一定有某些關鍵的聯繫,而且它有一下沒一下的閃光,好像在發射電子脈衝,估計是信號發射器一類的東西。

我當時也是傻,既然想到了電子脈衝,卻沒有想到GPS一類的定位裝置。

如果我當時想到就不會把這東西帶在身邊。這樣就不會讓人家發現,更不會害死艾瑪一家。

當時我們埋了老頭子后,心情都極為低落的回到冰堡,吃完飯後,就陸續睡著了。

我也是覺得很累,畢竟鑿了那麼一大塊的冰,情緒又激動又悲傷。自然有些累,甚至渾身都有些酸疼。

我本來以為這一覺會直接天明,可卻發現天還黑著自己就醒了。而且我感覺到莫名的心悸,就是那種死亡降臨的本能恐懼,或者說第六感。

這種感應曾經無數次救過我的命,今天又一次提醒我,我滿頭冷汗的看著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我以為是錯覺,可卻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這種味道是極其真實的,可不是什麼第六感,而是真切的腥味。

我摸出一旁的魚槍,緩緩走了出去。門外刮著寒風,溫度很低。尤其是夜裡,沒有陽光更是陰寒。

我看見艾瑪的冰堡裡面有著光芒閃爍,馬上心中一緊,悄聲摸了上去。艾瑪是自己一個人睡的,也是距離我最遠的一個冰堡,中間是她父母的冰堡。

也就是說,我要路過她母親的冰堡才能到達她所在的位置。這是一句廢話,可卻不得不說,因為她父母的冰堡前全是鮮血,潔白而純凈的雪也全部都被染紅,像一朵妖艷的花。

我推開她父母的房門,發現裡面的血腥味更加濃郁,隨著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很快發現他們兩個已經變成了屍體,還是無頭屍體。

死人我見過不少,就算這種環境,我仍舊保持著冷靜。用極短的時間摸了一下他們的傷口,發現是刀劈傷,就像古代的斷頭刑法。

我心頭如鼓,趕緊衝進艾瑪的房間,還沒推開門。我就聽見裡面的人陰冷道:「小姑娘,長的可真漂亮啊!」

這個人說的竟然是漢語,而且字正腔圓,絕不像半路出家的老外,而是純種的國人。

我不敢貿然闖進去,掀開一點門縫,看著裡面。裡面一個背著長刀的男人,正抱著艾瑪淫笑,在強行撕扯艾瑪的衣服。

艾瑪痛苦的遮擋著,滿臉淚水,屈辱莫名。我當即一腳踹開門,一發魚槍就打了過去。

這種魚槍是捕獵大型海洋動物的,又長又利,力量極其大。

砰!

一下釘住了那人肩膀,餘力甚大,將那人死死釘在冰堡上。

艾瑪哭著用皮毛蓋住自己的身子,躲著牆角死死發抖。我擋在她身前,看著被釘在冰堡上的男人。

這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要不是他身後背著長刀,還有那些帶血的鋒刃,我真以為他就是一個每天都要擼一發的死宅。

「嘿嘿!」中年男子賤笑著。他是一個黃種人,估計跟我國籍一樣。

「誰派你來的?」我問道。

「小朋友,你知道作為我們這行的保密比命還重要。」中年男子道。

砰!

我有射出一根魚槍,將他另外一個手臂也釘在牆上,他疼的倒抽涼氣,齜牙咧嘴,但卻沒有一點交待的意思。

「既然你這麼有職業操守,那你真就沒命了!」我抽出他隨身攜帶的匕首,橫在他咽喉上。

「凡人終有一死!」中年男子看著我道,我不知道他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念某種信仰的咒語,就像韓逸說的阿彌陀佛。

「那我就送你去死!」我揚起匕首。

「就算你殺了我,一樣要死。」中年男子露出詭異的笑容,道:「因為凡人終有一死。」

噗!

我狠狠刺下去了匕首。對這種奇怪的詛咒作了最有力的回擊。

中年男子很快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我搜著他的衣服,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除了那把刀。

刀很鋒利,上面隱隱刻著一行字:凡人終有一死。

我皺著眉,這是一個什麼組織?竟然在熱兵器時代仍舊用著冷兵器?看似逼格很高,其實愚蠢之極。

如果剛才他拿著一把手槍,我根本不是對手,可現在他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

「外面好像有人!」艾瑪對我道,她的聽覺比我好,我一點都沒有聽見。

提著刀,我趕緊去門外看,發現在冰天雪地中,有一個正緩緩走來,他同樣背著一把長刀,還吸著煙,一點點紅光閃爍。

他就像這漫天風雪般,帶著凜冽的殺意,很快走到我面前,只是打量了我一分鐘,便道:「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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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桌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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