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再也不見

手機內有一部視頻，是黎姿的自拍。她頭髮凌亂，臉上有傷，看起來很是狼狽。

「很好！你很好。」黎姿咬牙切齒道：「你等著給宋瑤個婊子收屍吧！還有你們所有人，全都要死，水下堡壘也要毀滅，被我親手毀滅。」

只是簡短的一句，屏幕便是一暗，沒了任何信息。

「就這些？」我看向金毛眼鏡。

金絲眼鏡點點頭，道：「就這些，而且可信度也很值得懷疑。這分明是黎姿不能接受失敗，而故意叫囂，說白了就是吹牛而已。」

我凝眸沉思，黎姿說的話固然吹牛的成分多一點。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瑤瑤的呢？單是這一點，就值得慎重考慮。

「封閉向上的電梯，開始全水下堡壘搜索，把她給我抓回來。」我把手機扔給金絲眼鏡，命令道。

「是！」金絲眼鏡點頭道。

「對了，派一批人守在白色堡壘的廢墟。」我繼續命令道：「別讓黎姿有機可乘。」

「明白。」金絲眼鏡再次點頭。

白色廢墟的鐵疙瘩雖然看上去很保險，可說不準就是一個隱患，萬一黎姿有什麼怪異手段，可就有點麻煩了。

雖然幾率很低，但萬事還是保險一點好，對於水下堡壘的安危，我們可是輸不起的。

金絲眼鏡走，我一直呆在指揮室內，等待著消息。金絲眼鏡沒有讓我失望。很快黎姿被抓了回來。

她披頭散髮，嘴角帶血，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老黑親自壓著她，我見老黑臉上都是血印子，明顯是被黎姿撓的，想想就疼。

「完了！你們全完了。」黎姿瘋狂的叫著道：「整個水下堡壘也要完了，完了。」

「閉嘴！」老黑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黎姿口鼻冒血。

我揮揮手，道：「放開她。」

老黑遲疑了一下，道：「放開她，她得撓你，可疼了。」

「沒事。」我拿出槍，道：「我有武器。」

見此，老黑方才鬆開手。他急忙跳到一旁，顯然是被黎姿撓怕了。

黎姿並沒有撓任何人，只是冷冷盯著我，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贏了？」

我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你沒有贏，我已經啟動了水下堡壘的毀滅機制，半個小時后，一切都會毀滅。」黎姿陰冷笑著。

「是嗎？」我不相信，道：「那你可真夠厲害的，不過短短几個小時就擁有了毀滅堡壘的能力。」

黎姿的話漏洞百出，她也不是第一次說謊吹牛，我已經習慣了。講道理，她要是真有毀滅堡壘的能力，還會跟我墨跡嗎？早反客為主，跟奎叔一樣，成了整個水下堡壘的上帝。

「不是幾個小時，我早就在籌備這件事了，準備了整整一個月。」黎姿繼續撒謊道：「不信你可以問問小李，他一直好奇我在研究什麼，還派人監視我，不過全都被我甩開了。」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像看一個小丑。說實話，她剛才說的，確實是真的。

據小李說，這一段時間黎姿確實鬼鬼祟祟，行蹤不定，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可不管她搞什麼鬼，我都不信她瞬間有了毀滅整個堡壘的能力。

「我不想跟你扯皮，說些正經事。」我盯著黎姿道：「關於瑤瑤的一切，你是從何得知的？」

「看來你最關心的還是你的小美人？」黎姿笑著道：「男人都是一樣的，跟狗沒什麼區別。」

「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因為在這件事上我的忍耐程度向來低。」我冷冷道：「你想受皮肉之苦，你乖乖把一切都說出來。」

：「我不怕你，更不怕什麼皮肉之苦。」黎姿哼笑道：「就算是死亡威脅對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你放心，關於黎姿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一字不漏，和盤托出。」

我眉目一挑，閃過一絲疑惑，她又在搞什麼鬼。

「很奇怪對嗎？」黎姿搔首弄姿，道：「我告訴你答案，因為一個小時后。整個堡壘就要毀滅了，你要死了，我要死了。把秘密告訴一個死人，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眉目一皺，她這種說辭，好像自己真的有能力毀滅堡壘一樣。

「還記得你殺死的那個廚師吧？」黎姿反問道。

我點頭，自然記得。那個廚師貌似還是玉觀音的人。這個玉觀音一直陰魂不散，從金三角一直跟到美國。

「他是玉觀音的人，而玉觀音是Ｌ先生的合作夥伴。」黎姿道：「不過Ｌ先生覺得他沒什麼實力不想跟他合作，為了證明自己，他綁來了宋瑤和你的兄弟們。」

聞此，我搖搖頭，道：「我的兄弟都很厲害，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綁的。不要說玉觀音，就是你們的Ｌ先生都沒可能。」

有著軍師和孫偉、趙兄等人的隊伍，是絕不可能讓一個連合作資格都沒有的人抓走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黎姿攤攤手，道：「反正後來玉觀音抓了一群人，其中就包括宋瑤。」

「他證明了實力后，Ｌ先生自然就跟他合作了，還準備用這一群人來威脅你，進而給林先生致命打擊。」黎姿笑著道：：「不過現在沒事了，你要死了，對林先生來說，是最大的打擊。」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暗暗點頭，無視了黎姿所謂的毀滅言論。

「現在你能聯繫上L先生嗎？」我問黎姿道：「或者玉觀音？」

「你沒發燒吧？」黎姿伸出帶血的手在我額頭試了試道：「L先生是什麼級別？我怎麼可能有許可權？至於玉觀音更不可能了，他可是L先生的合作夥伴。」

「關於玉觀音你知道多少？」我繼續問道。

黎姿搖搖頭，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除了聽說他是亞洲人外，其他一概不知。」

「亞洲人？」我愈加好奇，喃喃道：「難不成是中國人？」

「不要為模糊不明的未來擔憂，多關心一下清楚明白的當下，尤其是在你所剩無幾的生命里。」黎姿說了句毒雞湯一般的話，不過這些都是老生常談，誰會信？誰又在乎？

「如果我是你，就會在不多的時間內，找一個好看的姑娘來一發，忘記時間的毀滅。」黎姿繼續道：「笑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笑笑？」我帶著幾分狐疑，看向黎姿，她怎麼突然說起笑笑？

黎姿看出了我的不解，道：「我曾經多次秘密潛入白色堡壘，目的，當然是為尋找毀滅堡壘的辦法。多次尋找下，除了一些重大收穫，還發現了一些小玩意，比如奎叔和笑笑的約定。」

「約定？」我當即脫口問出，道：「什麼約定？」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細節。」黎姿用手指敲著腦門作思考狀道：「想起來了，當時笑笑哭哭啼啼。說你可能在古墓中，讓奎叔去救你。」

「奎叔不答應，說他是上帝，上帝如同光明和時間，不管邪惡和善良，都給同等的機會，不會偏向任何人。」

「笑笑就哭，讓奎叔告訴她古墓進入方法，她自己去救。可奎叔還是答應，他說這麼重要的信息，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說出去。」

「百般無奈之下，笑笑問奎叔，上帝作交易嗎？還說，我聽說魔鬼作交易。不知道上帝作不作？」

「奎叔當時就愣了，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猜是什麼話？」黎姿看向我，賣起來關子。

我搖頭，道：「猜不出來。」

黎姿咧開嘴，露出帶血的牙齒，道：「上帝即是魔鬼！」

「什麼?」我第一時間沒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黎姿繼續神神叨叨道：「上帝既然是全知全能的，為什麼還有魔鬼？還有地獄？人世間還有那麼的悲苦和傷痛？因為，上帝即是魔鬼！」

我愣了愣，對於這種亂七八糟的言論並沒什麼觸動，因為我是無神論者，不要說什麼上帝魔鬼，就連孫悟空我小時候都不信有。

我更關心的是笑笑跟奎叔的約定，黎姿說完了這些神秘言論，也不再賣關子。

她告訴了我奎叔和笑笑的約定。奎叔答應了笑笑救我出來，並告訴笑笑古墓的具體位置。而作為回報，笑笑要成為暗影的聖女，一輩子守護堡壘。

「暗影？那是什麼東西？」

怎麼突然又跑出一個暗影組織?還有聖女？還要一輩子守護？這都是什麼玩意?

「暗影都不知道？」黎姿嗤笑道：「你這個殺人公會的老大可有點不稱職。」

「有話快說。」我有些不悅道。暗影似乎關係著笑笑的一輩子，不由我不著急。

「暗影，就是你去過的古墓，裡面的殺手就是暗影會員。」黎姿解釋著道：「這些會員的任務就是守護水下堡壘。不讓任何人毀滅它並暗中斬殺那些企圖毀滅堡壘的人。」

「而暗影的上一任領袖，就是醜臉，也就是被斜月一手雷炸成殘疾的那位。」

我暗暗點頭，原來醜臉的身份是這個？怪不得奎叔會理直氣壯的衝下古墓，向醜臉要人，原來整個暗影都是奎叔創立的。

「奎叔是個精細的人，在下古墓之前，他囑咐笑笑，如果一個小時后自己上不來，就可以啟用應急預案。」黎姿繼續道：「不過千萬不能從電梯走，一定要重新挖一個洞，悄悄鑽進去，不然有可能被暗影的人發現。」

「至於應急預案是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

黎姿將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至於什麼應急預案，她貌似真的不知道。

不過記憶開始重合，關於應急預案，我可知道一點。無非就是笑笑挖洞進入古墓，然後變成絕世刀客把整個暗影都清洗乾淨。

「她要成為暗影的聖女？」我突然意識到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要發生，道：「一輩子守護水下堡壘？」

我奔出指揮室，見人就問有沒有看見笑笑，可大家都說沒看見。最後我一頭撞到了金絲眼鏡懷裡，問他知不知道。

他不明所以，指了指東南方向，道：「我剛才看見她去…」

沒等他說完，我已經沖了出去，東南方向有奎叔的墳冢，她一定是跟奎叔道別去了。

我狂奔至奎叔墳前，並沒有發現笑笑。不過墳前卻有著關於她的一切。墳冢上的花全都被採摘外了，整個墳包也被修剪的整整齊齊，就像一個巨大的土黃色饅頭。

而墳前，更是有很多笑笑的衣物，甚至還有一雙高跟鞋，鞋裡塞著肉色的絲襪。

我拿起鞋，聞到了淡淡的香氣。那是屬於笑笑獨有的體香，當時她太過獨特的體香，還把阿三瞬間發覺，差點沒把我們害死。

我抱起笑笑的衣物，上面全都是笑笑的味道。這些衣物大部分都是戰鬥服裝，跟一個女人完全沒聯繫，除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肉色絲襪。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穿這麼有女人味的服飾。我以為她向來只知道砍人呢。

除了高跟和絲襪，還有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有著小碎花，帶著幾分青春少女獨有的韻味。

衣物中，我發現了一封信，是笑笑留給我的，一封帶著淡淡哀傷還有她特有體香的信。

你好，王雨：

很高興能夠認識你，我從小在水下堡壘長大，是奎叔養育了我，教會了我那麼多殺人的手段和本事。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以為這世界就是你殺我，我殺你的，無聊遊戲。

不過後來我發現了書、網路、還有社交媒體。我發現原來世界那麼大。有趣的人那麼多。

再後來，我又跟著哥哥去世界各地執行任務，我們殺人、逃跑、隱蔽、回家，然後再去殺人。

這種日子我很快就厭煩了，沒人喜歡天天緊繃神經，然後不斷殺死自己的同類。

我好想停下來，我好想穿上白色的連衣裙，帆布鞋，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坐在香樟樹下，抱著膝，笑著聽一個男生對我說：我愛你。

我會抬起頭，逆著日光，看著他；等待著他漫長而濕甜的吻。這個吻不要太長，因為…因為我怕自己喘不過氣來。

再見…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