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舅舅

必須要看？

我還很少見到趙兄如此堅持一件事，除了關於生死外。

「你看看他是誰。」趙兄再次強調。

我有些狐疑的轉身，看向趙兄，又轉而看向玉觀音。這個人的長相，很重要嗎?不管他是誰，就算是美國總統，沒一會兒，他也該變成死屍了。

可，當我看到他的眉眼時，頓時呆愣在當場，這人是……怎麼會是他？會是舅舅？

玉觀音竟然是舅舅？

我以為遠隔千里，在帝都的舅舅？

他不是帝都的一位高官嗎？怎麼突然成了玉觀音？

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我一直追查的大仇人，竟然是自己的親舅舅。

「怎麼?很吃驚嗎？」玉觀音咧嘴笑著，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

「怎麼會是你？」我聲音嘶啞道。只是一瞬間，我就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是我怎麼了？」玉觀音笑著，道：「連一聲舅舅都不叫，你還真是跟你爹一樣的沒教養啊。」

「怪不得我爹不告訴我，怪不得他瞞著我，不告訴你的身份。」我失魂落魄，道：「原來他是怕我知道后受不了。」

「別逗了。像林淮安那種假惺惺的玩意兒，怎麼會考慮這些？如果不是他給你的線索，你怎麼可能找得到我？」玉觀音嘲諷一笑。

「他只是讓我自己去找尋答案。」我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我一直不理解他，現在才搞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現在知道也不遲！嘿嘿。」玉觀音笑著，他一直在笑，似乎根本不對自己的境遇擔心。不知是瘋了，還是有恃無恐。

「你為什麼要這麼作？」我不解道：「你是帝都的高官，年輕有為，有著光輝的前途。」

「如果我告訴你，是我了實現人生的意義你相信嗎？」玉觀音瘋狂的笑著。

實現人生的意義？

建立一個藥粉帝國，害無數人家破人亡，就是他實現人生的意義嗎？這種意義也太可怕點了吧？

「不相信？」玉觀音張開雙臂，道：「建立強大無比的藥粉帝國，控制無數資金和人員，這就是我的夢想，這就是我人生的意義。」

我愣住了，實在沒想到真的有人把邪惡當成活著的意義。

「可你們卻偏偏要阻攔我，你們這些人，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競爭對手，我他媽的就搞不清楚，為什麼你們要阻攔，對你們有一點好處嗎？」

「還有林淮安，他作為我的小舅子，手裡有那麼多的資金和資源竟然不幫我？」

「只要給我足夠的錢和人員，憑我的才能建立大一統的藥粉帝國，有什麼難度？」

「我們他媽是要統治世界的！」

「可你們非要相互攻擊，你們是競爭對手，或者警察也就算了，可你們都不是，一點利益都得不到，卻他媽的要擋住我。為什麼?你他媽告訴我，為什麼？」

玉觀音，或者說舅舅，終於失去了理智，終於不再笑，不再那麼彬彬有禮，有恃無恐。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意識到自己徹徹底底的失敗，我生命的終結。

我掏出槍，眼眶已經紅了，道：「如果非要說為什麼，我可以不要臉的回答你一下，因為正義！」

因為正義！

這或許是唯一的答案。

我知道像我這種人渣，是沒資格說什麼正義的，所以要加一句不要臉。

「正義？」

玉觀音冷笑著，在他的世界里，這個詞估計是最無用且可笑的。

「笑笑在什麼地方？」我問道，我已經厭煩了跟他敘舊，還有討論什麼亂七八糟的正義。

現在我要問最實際的問題，笑笑在哪裡？我想這也是老黑最為關心的問題。

「笑笑？」玉觀音裝出一副迷茫之色，不過隨即恍然道：「就是那個笑起來有一個酒窩的小姑娘？」

「對！是他。」老黑抽出匕首，帶著殺意問道：「她在什麼地方？」

「她死了。」玉觀音賤笑道：「被我派十幾個大漢輪番上，給活活弄死了。死的時候特別凄慘。」

「我草嗎！」老黑一拳打了過去，打的玉觀音鼻血橫流。

「哈哈！」玉觀音擦也不擦鼻血，道：「打我?打我他也死了，就算你把我殺了，殺我一萬次她也死了。」

「告訴我們真相，我保證讓你體面的死去。」我鄭重道。我知道不管死亡威脅，還是酷刑。都無法動搖玉觀音的心。而唯一的辦法就是達成可以諒解的合作，相互退一步。

我和他都清楚，他沒辦法再活，生命都沒有了，自然不怕任何事情。而在我看來，唯一能夠觸動他心弦的也就只有體面而安靜的死去。

可，他似乎並不需要。

玉觀音臉色變得猙獰無比。一口痰沖我臉吐來，索性我一閃身躲過。

「你算個什麼東西？還體面的讓我死去？我告訴你，在你是嬰兒的時候，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捏死。」

「要不是我當年心生憐憫，你早死了二十幾年了。你給我記清楚，是我讓你活到現在，不管你有什麼成就，都我讓你活到現在的。」

「你還敢在我面前裝逼，說什麼給我體面的活法？作你的春秋大夢。」

「當年，我就該把你們母子倆一起殺死，殺死！」

玉觀音瘋狂的叫囂著，起初，他說的一些話，我還不太在意。可聽到最後一句，我怒了。

在我的了解中，我媽是因為家裡都不同意跟我爹好，未婚先孕，給氣死的。

怎麼現在在玉觀音嘴裡竟然變成了殺死？殺死這兩個字他咬的很重，聲音也很大，我沒有聽錯，他也沒說錯。

「你殺了我媽？」我又怒又驚，吼道：「你竟然殺了你自己的親妹妹？」

「是的！我殺了我自己的親妹妹。」玉觀音冷笑道：「可那是她活該，我讓她幫我聯繫林懷安，她竟然不幫我？她是我親妹妹，竟然不幫她哥建立藥粉帝國？」

「因為我媽不幫你犯罪？」我現在只剩下震驚，道：「因為你妹妹不幫你建立什麼狗屁藥粉帝國，你就殺了她？你還是人嗎？你他媽告訴我，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玉觀音直接回答道：「我是神！我是終將建立龐大藥粉帝國的神！」

砰！

我開槍了！

沒打頭，打在了他的膝蓋上。

子彈旋轉著，射穿他的左腿，他慘叫一聲半跪在地上。

砰！

我又開了一槍，將另外一個支撐腿也打穿，他失去了雙腿，直接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能不能建立一個藥粉帝國，我不知道。」我冷漠道：「可我知道，作為一個人，你現在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哈哈！」玉觀音仍舊不服軟，道：「殺了我，殺了我，你們這輩子都別想找到梁笑笑。」

「我現在就殺了你。」我將手槍塞進他的嘴裡。可他不甘示弱的盯著我，一雙眼眸中，全都是嘲諷。

他知道，我不敢殺他，我要找笑笑。我也知道自己不能殺他，可有時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雨哥！」老黑當先勸我道：「咱們現在還不能殺他。」

殺了玉觀音，關於笑笑的唯一線索就斷了。這是老黑萬萬不能接受的。

「包紮一下他雙腿。」我抽回手槍，道：「別讓他流血流死了。」

「是！」老黑等人點了點頭，馬上開始包紮。腿上的傷雖然不致命，可是流血過多的話，足以殺死他。

「知道我是怎麼得到笑笑嗎？」玉觀音露出勝利的笑容，道：「當時林懷安根本不知道我是玉觀音，只當我是一個為他效力的傻蛋，所以，我只是一句話，說自己缺個秘書，你們魂牽夢縈的笑笑，就成了我的部下，任我擺布。」

我皺起眉，並沒有搭理他。說實話，其實我一直好奇，為什麼老爹會把笑笑給玉觀音。

要知道憑藉老爹的能力，玉觀音想要搶走笑笑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點都不可能。

可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一場騙局，老爹獨自一人多年，初見親戚，估計高興的過了頭，才落入他的奸計之中。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告訴我笑笑的位置對嗎？」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控制自己暴怒的情緒，再次看向玉觀音，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玉觀音突然改口，道：「不需要任何條件。」

聞言，我們都是一愣，這傢伙怎麼突然改口了？

「她在什麼地方？」老黑急切的問道。

玉觀音嘿嘿怪笑，道：「其實那個地方你知道，就在下面，中國人教地府，你們外國人叫地獄。」

「我去你媽的。」暴怒的老黑一腳踹在玉觀音嘴上，讓他嘴角流血，撲倒在地上。

「哈哈！」玉觀音大笑著，在血泊中就像猙獰的魔鬼。

「我要殺了他。」老黑沖著我吼道：「雨哥！我要殺了他！」

「忍忍吧。」我嘆了口氣，拍了拍老黑的肩膀。這個玉觀音可真有點難對付，把老黑我們兩個都耍的團團轉。

一個人剛控制好情緒，另外一個就又爆炸，真是讓讓傷腦筋。不過，玉觀音這個問題也確實有點棘手，媽的！殺也不是，不殺也是不是。

要是用酷刑的話，估計對於這個滾刀肉，老油條，也沒有一點辦法。死都不怕，估計不會怕疼。

「怎麼辦？」趙兄看了我一眼，道：「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啊。」

我皺著眉。我也不想拖著，可是真沒辦法啊。

「小雨！」軍師突然向我招招手，道：「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辦法。」

「什麼？」我狐疑的走了過去，軍師在我耳邊說了幾句，我頓時雙眸一亮，覺得是一個好主意，可旋即一想，又覺得不能這麼辦，對於老人來說太殘酷的。

見我猶豫，軍師嘆了口氣，道：「現在笑笑在什麼地方？經歷著什麼？是不是有危險？咱們一概不知，你要想好，多拖一秒。就意味著多一分風險。」

我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我不能這麼作。」

「那我也沒辦法了。」軍師嘆了口氣。

我想了一下，蹲下身，看著玉觀音道：「剛才軍師，告訴了我一個辦法，他說一定能讓你說出笑笑的位置。」

「那你用啊。」玉觀音有恃無恐道：「說不定真的有用呢。」

「可我怕姥爺身體受不了。」我突然道，聲音低沉哀傷。

玉觀音臉色劇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軍師告訴我的辦法，其實也不是什麼驚天大計劃，只讓我打電話給姥爺，讓姥爺勸勸他的兒子。

我覺得姥爺一定能夠勸化玉觀音，可我擔心姥爺的身體。中年時，他已經失去了女兒。難不成還要再讓他失去兒子嗎？

「告訴我，讓我找到笑笑，我發誓，絕對不傷害你，就算老爹要傷你，我也會阻攔。」我深吸了一口氣，道：「舅舅！」

舅舅！

這一聲舅舅。讓他身子栗然一聲，臉色顯出無比的痛苦之色。

這兩個字的力道，遠比剛才的兩槍，威力還要巨大。

玉觀音低下頭，突然流出兩行清淚。他的哭聲不大，就只是一直流淚，他哭了很長時間，直到身體內的淚水再也流不出一滴。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玉觀音抱頭痛哭，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陰險狡詐的玉觀音，而是一個單純的兒子。

一個七旬老頭子唯一的兒子，很顯然他不想讓老人知道這一切，因為在老人眼裡，他一直都是最優秀的兒子，是驕傲，是自豪。

可，事實上，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恥辱！

「我不知道你們還救不救得了她。」抹了抹眼淚，玉觀音道：「L先生把她帶走了。」

L先生？

他把笑笑帶走了?

他有什麼目的？會不會是用笑笑威脅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