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珍珠港 （一）

第41章珍珠港（一）

12月7日，華盛頓，萬里無雲，很不錯的星期天。

「朱麗亞，今天處里會很忙，白天沒法陪你們了。我晚上會晚點回來，你和秀蘭先吃飯吧，不用等我。」羅伯特放下杯子站起身，從女僕手裡接過大衣穿上，先親吻下妻子，然後走到桌子另一邊替秀蘭擦乾嘴角的奶滓，把她抱在懷裡。

朱麗亞送他來到院子里，然後把秀蘭接過來，讓他去車庫裡把福特開出來。「來，寶貝，跟爸爸再見。」

「爸爸，早點回來。」秀蘭對著他喊道。

「好的，寶貝，我盡量早回來。」羅伯特從車窗中向他們揮揮手，然後把汽車駛到門前的便道上，轉彎去上班。這個星期天，如同曾經過去的日子一樣千篇一律，非常普通的一天。

早晨7點45分，華盛頓日本大使館

日本大使館武官助理森村讓中佐將自己的汽車停在使館對面的街邊，他走下車打量了下周圍，還是老樣子，幾個警察和賣報人模樣的正在街上三三兩兩的遊盪，而大使館門口平常一直坐在崗亭中的衛兵卻不見了蹤影。

「啊，什麼樣子嗎，為了讓那些傢伙以為使館鬆懈，今天連自己都這麼漫不經心了嗎？」森村跺著腳，無聊的看了看遠處的警察，搖晃著走進了大門。

「森村助理，您來了啊，おはよ（早上好）。」

「恩，早啊，山口君。你也來這麼早啊。」森村笑著問使館的翻譯山口慶介。

「沒辦法啊，昨天大本營發來的給美國的通告只接收了前十三段，時間太晚了，只好今天再繼續幹了，來棲特使和大使今天上午一定要拿到的，啊，不多聊了，我去通信室了。」山口向他打個招呼先走了。

「噢，又有通牒了嗎？」森村摸了摸下巴，沒把這太放在心上，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9時20分，華盛頓，美國陸軍參謀部

「全都完了，上校。」通信參謀把剛接收到的海軍部傳來的電文全部抄收好，遞給了陸軍情報局遠東科科長布拉頓上校。

「恩。」布拉頓拿過電報開始翻閱。這是根據「魔術」系統得到的日本大本營與大使館的最新通信，自從海軍情報官勞倫斯·薩福德海軍中校破譯了這一套密碼后，美國就一直每天監聽著那的每一份信息，海軍情報處自然有優先權，不過通過他與海軍情報處遠東科的交涉，現在陸軍也可以第一時間得到這樣的信息了。

剛看了兩頁，布拉頓上校就站不住了，「繼續保持和海軍的聯繫，我隨時要最新的情報。」他大聲的吩咐通信官，然後奔跑著離開了屋子。

「參謀長辦公室，我是情報局布拉頓上校，我要馬上見馬歇爾參謀長。」

「您好上校，參謀長現在還沒有來，我是勤務兵阿加伊亞上士，等參謀長回來我會轉告他您打過電話，請問有什麼口信嗎？」電話里是個年輕的聲音。

「上士，情況十分緊急，我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立即去找參謀長！請他立即給我回電話，告訴他我在情報處等電話。」

「好的，上校，我立即去找參謀長。」

勤務兵並沒有找到參謀總長，馬歇爾按照平時的習慣，正在洛克.克拉克公園玩彎曲曲的小路上騎馬兜風，而且今天他比平時還多騎了20分鐘，過了40多分鐘，等他回到了寓所接到了這個電話。10點28分，他給布拉頓回了電話，說好立即去參謀部。電話裡布拉頓以為他還在半路上的某個地方打的電話，小心的沒有多說情況，這讓參謀長以為不是很急，就先洗了個澡換身乾淨衣服，於是這份情報又耽擱了25分鐘。

「參謀長，這是日本大使館剛剛收到的電文。」布拉頓上校等在陸軍部大門口的台階里，一看到馬歇爾就將電報遞給他。

「好的。。。恩，14個部分，夠我看的了。」馬歇爾對上校笑著說，讓他跟自己去辦公室。

「請您注意，參謀長，最後特別寫明『下午一時通知電』，我們必須馬上做準備。」

「好的，上校，我們先去辦公室吧。」

等到他們進了辦公室，已經接到電話通知的作戰計劃部部長齊羅、情報局局長邁爾斯等總參謀部的首腦人物先後走進可參謀總長辦公室，布拉頓首先向他們做了情況說明，並對馬上可能會有的危險做了報告。

「你們看了這份『下午一時通知電』，感覺如何?根據這份電報，對形勢作何判斷?」參謀長問大家。

「顯然，這說明日本持有這樣一種企圖，在下午一時或一時過後不久，要攻擊太平洋的某個地方。」作戰計劃部長說道，其他人也同意他的看法。

於是參謀長就斬釘截鐵地說：「各位，我確信：日本軍隊將在今天下午一時，或一時過後不久便開始發動攻擊。我決定向全軍司令發出緊急戒備的指令。」

馬歇爾一個人走到了隔壁的辦公室，拿起了直接通白宮的保密電話：「給我接總統，我有關於日本的最新情況，請馬上。」

此時，時針指向了10時50分，實際上在10分鐘之前，通過海軍部轉給國務卿的報告，羅斯福已經接到了這份報告。

珍珠港時間12月7日凌晨5時30分，華盛頓時間11時整。珍珠港西北200海里

攻擊艦隊中的兩艘重型巡洋艦「利根號」、「築摩號」先後放下了一架「零」式水上飛機，率先出動前往珍珠港擔任敵前偵察。

淵田美津雄中佐整了整自己的飛行帽，然後跨進了『赤城『號的作戰指揮室，報告說：『報告長官，我們走啦。『

南雲忠一中將站起身來與他握別，「起飛吧，一路順風。」

「遵命，長官。」

一架又一架的「97」式水轟和「99」俯衝攻擊機從甲板上起飛，慢慢的在艦隊上空與其他各艘航母上起飛的「零」式中隊匯合在一起，組成龐大的編隊。

南雲中將站在他的旗艦「赤城號」的艦橋上，凝視著漸漸向南遠去的機群。接著，他回過頭來向站在身旁的參謀長草鹿少將傾吐了他身為對珍珠港發動攻擊的最高負責人此刻的真實心情。

他低聲地說：「參謀長，不知你是怎麼想的？我竟接受了這麼棘手的任務！我想，當時我要是再硬一下頭皮乾脆把這一任務項回去，那該多好啊！現在干是幹起來了，但不知是否能幹好?」

「沒問題，一定能幹好。」

「你是個樂天派，真叫我感到羨慕。」

也許是神經過敏，南雲臉上多少顯露出一點陰鬱的神色。

11點40分，華盛頓，陸軍參謀部

羅伯特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裝模做樣的看著最近華盛頓軍區預備兵員最新的訓練報告和下個月的物資申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還有1個小時45分鐘，淵田的飛行部隊應該已經出擊了吧，恩，時間差不多了，他合上了報告，站起身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中校，要去吃午飯嗎？」帕米拉在外間辦公桌正在打電話，看到他出來問道。

「啊，我還不餓，先去通訊科看看有什麼新來的電報，你要是餓了等下自己去吧，我等會吃了午飯一點以後再回來。」他揮揮手示意對方不用中斷電話，轉身走了出去。

還有兩個小時了，儘管自己無意改變歷史，但是既然自己在這裡，那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太平洋艦隊的官兵們毫無準備的挨打，這個時間剛剛好，既能通知到他們，而且短短的一個多小時準備也不會改變那必然的結果。

羅伯特盡量讓自己走的象平常一樣，但心裡的壓力還是讓他的腳步加快了很多，他匆匆的從樓上下來，走到了通信科門口的走廊。他站在那平復了下心情，然後才象平常一樣推門走進去。

「怎麼還沒搞好，西部聯合電信公司還沒消息過來嗎？」

「還沒有，弗倫奇上校，因為保密的關係我們要用他們的有線電報線路，今天是周末，線路要比平時忙碌一些。」一名羅伯特不認識的少尉正在跟通信科長說話。

「您好，上校，我來看看今天有什麼新電報--啊，怎麼了？什麼有線電報？」羅伯特笑著和通信科長打招呼，最近一段只要他在首都，總會到情報處和通信科里走走，找些電文資料什麼的，因此和通信科長很熟。

「你好，羅伯特，剛才情報處布拉頓上校送來參謀長的一份通令，不過是鉛筆手寫的，我有些拿不準，剛搞了一份列印稿，正要發出去。」上校並不迴避他，這是份對陸軍和海軍部隊的全體通告。

羅伯特點點頭，接過旁邊參謀遞來的那份原始的鉛筆稿，然後大吃一驚：「上校，你們什麼時候收到的？」

「半小時前。。」通信科長剛開口。

「什麼，你們竟然耽誤了這麼久，現在已經12點鐘了，1點鐘日本人就可能進攻了你竟然還沒把通報發出去，參謀長非氣瘋了不可。上校，別管保密了，馬上把電報用軍線發出去。」羅伯特大聲的對弗倫奇上校喊道。

「啊。。好的，羅伯特，我想的確應該這樣。」上校稍微呆了一下，為這個熟人突然態度大變驚訝，然後回答他。

「快一些，我想參謀長會隨時關注新情況的，上校，盯在這裡！」羅伯特對上校點點頭，然後轉身出去，手裡還抓著那張鉛筆稿。

他關上了身後的辦公室門，靠在一邊的牆上長出了口氣，羅伯特舉起手中的這張稿紙，現在，這份原本會在12點12分才會通過西部聯合電信公司的有線電報拍往舊金山，然後在用美國無線電公司的電報轉發檀香山，最後通過市中心當地分公司的郵遞員，本該在8個小時后才由那位不知名的郵遞員騎了8公里自行車轉交瓦胡島陸軍部隊指揮官的電文，現在終於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發到它該到的地方去了。

羅伯特把稿紙摺疊起來放在口袋裡，然後轉身離開，他要到參謀長辦公室去一趟，把這裡通信的糟糕情況告訴馬歇爾，然後---儘可能呆在那裡，過了1點25分，參謀長會需要身邊的所有人。他加快了腳步，走向通往西區三層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