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說穿了能憑藉的就是讓人眼紅的陪嫁,只是當年有多少人眼紅,就生出多少的不甘心和貪婪之心。
「我也沒想過那些東西能全部要回來,我只是要給那些人一個教訓,當年欺原主年紀小,大房無人,你拿一點、我拿一點,以為沒人發覺,蠶食殆盡。也算他們倒楣,我替原主回來了,他們就要有心理準備,我是要連本帶利出這口氣的。」
「既然只是想出口氣那就好辦了,反正我也把這事稟報過祖母了。」
幾房全都得罪了,這是招恨吶,能不替自己想好后招嗎?
鳳訣問道:「祖母可罵你了?」
「祖母是明理的老人家,你這樣污衊她,看她的好孫子是怎麼想她的,往後讓她把好吃好喝的都收起來,饞死你!」
鳳訣哭笑不得,他還真是小看了她,原來是先去給祖母上眼藥了。「你這是把我當成吃貨那條狗了?」
「你自己要對號入座,怎麼怪到我身上來,為妻的哪裡說你像吃貨了?」人家吃貨吃東西也沒你那德性好不好?
「那祖母可說了什麼?」
「祖母說這些年因為她不管事了,後院確實有些不象話。」
「這的確很像祖母會說的話。」鳳訣一摸下巴,「往後你有祖母這塊免死金牌,誰想拿捏你還得看看她老人家肯不肯了。」
這時候祖母願意站在他這邊,鳳訣是有些感激的,畢竟那是好幾房的壓力,且那可都是她的兒子和媳婦。
但是她老人家也知道楠安伯府是該整飭了,家風不正,談什麼振作,一棵樹從根腐爛,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是該適時的給他們一點苦頭吃。
兩夫妻用過飯,鳳訣自去梳洗不提。
到了就寢時間,鳳訣瞥了眼倚在榻上看書的娘子,道:「早點歇息了吧,明日還要早起到軍器監。」后宅如今有妻子鎮著,他在官場上毫無堊礙,便能儘力往前沖了。
「你怎麼會到了軍器監?」於露白一頭霧水,軍器監那兒不就是她二伯父的地盤?
大鵬朝設有五監,國子監、將作監、少府監、軍器監和都水監,這五監將文、武、兵器、水防、建築、官員遷轉全包納在內。
她困惑的又問:「我看邸報上也沒什麼官職變動,你這尚書左射仆難道是個打雜的?」
哪個地方需要支援他就去哪?
鳳訣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謝天謝地,下巴還好端端的沒有掉。「與其看那種沒有時效性的邸報,有疑問,你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
「你那臭脾氣我不知道嗎?不想說的事如何撬你的嘴也不會說,你不說,我也不問,可我又想知道你都在忙什麼,不就只能看邸報?」於露白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她這般用心良苦居然換來人家的不領情。
「不是我不說,是最近忙得連跟你促膝長談的時間也沒有,請娘子原諒。說穿了我會忙成這樣,還要感謝你那位義兄的抬舉。」他眯了眯眼,很久沒在於露白面前出現的冷鷙凜冽再次顯現。!
這「感謝」聽起來意謂森森,和抬舉兩字完全沾不上關係,「陷害」比較像吧?
「怎麼說?」義兄,喬童?
「之前我以為他做為京官,大致脫不了翰林院或六部觀政這些差事,卻沒想到皇上讓他去了軍器監。」
「哦——」於露白神情有些恍惚,很快反應過來,她想起她在西巷村乾的好事了。
當今皇帝對擴大領土版圖不熱衷,可對用來威嚇和防禦的武器研發卻有種難以言喻的狂熱,喬童會出人意表的去了軍器監,可能大概也許得追溯到他是怎麼得到那五品閑職的遠因了。
所以,這會兒也把自己的夫君拖下水,指不定和她是有那麼一絲絲的關係。
「就算去了軍器監,那也難不倒你。」她吶吶道。如墨哥哥當年領兵作戰,除了善於野戰圍殲,疲敵制勝,對武器也有股子狂熱。
不說別的,她婚前片刻不離身那柄寶劍就是他不知從哪淘來的。
就算去了軍器監,想來他也能應付得過來。
「對這件事,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夫君在講話的時候,娘子明顯的走神,這是覺得他言語乏味,抑或是沒把他當回事?
又或者他這些日子太過忙碌冷落了她,她不高興?鳳訣的臉色一下變得如霜打的茄子了。
「你要我說什麼?」於露白茫然的反問。
「你懂炮彈火藥製造,在兵營的時候為什麼都不表現?」
「又是喬童說的?」她真是錯得離譜,以為比起女人,男人的嘴比較牢靠,原來還真是五十步和百步之差。
鳳訣沒說話,是默認了?
她微嘆口氣,「因為我是女人。」一個女人出格的把男人的鋒頭都搶光了,能得什麼好?變成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再能幹,再受寵,卻不能忘了這是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社會,建功立業這種事情嘗鮮過一回就成了,其他的豐功偉業還是讓男人來吧。
祖父提攜她入軍營已是逆天之舉,她要是再不知死活的當出頭鳥,能造福一些同袍和上前線的弟兄們最好,功勞被分食了她也無所謂,但就怕給家裡招禍。
於國公府可是一直都在風尖浪頭上,不需要她一直加柴添火,那絕對不是她的初衷。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皇上是絕對愛才的,你若是有所貢獻,皇上是不會輕待你的。」
鳳訣再如何疼惜妻子,身為「天」的男人也不會明白女人那些曲曲折折的心事和承受的壓力,即便像於露白這般颯爽的個性,表面是女漢子,不拘小節,但底子里仍是個軟妹子。
見鳳訣大義凜然的開解她,於露白抽抽嘴角,很快換上素常的笑容。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她能妄加評論的,除非她嫌棄掛在脖子上的腦袋太重了,想換換。
「我的手比起相公你的如何?」她突然摸不著頭緒的變了話題,還把自己那比尋常女子其實也大不到哪裡去的手伸了出去。
鳳訣雖然不解,還是順著她的話把手掌伸過來覆上她的,「小上許多。」
她反握住他的,「雙手可以抓住的幸福剛剛好。」她現在不需要那些多餘的名聲。
兩人的手這一交握,臉與臉的距離不過一指,呼吸交纏,鳳訣控制不住的伸出空餘的手將她抱了滿懷,在她發心上印了一吻。
於露白偎進他的胸膛,也把臉貼在鳳訣的脖頸之間。
一時之間,彼此只聽得見對方的心跳聲,滿室靜謐。
「為夫的明白娘子你的意思了,軍器監那些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自會料理妥當的。」他臉朝下,入目便是她的鎖骨,細細的彎出優美的弧度,泛著盈細柔美的光澤,鳳訣張嘴,輕輕咬上那兒。
於露白冷不防發出一聲輕叫,「人家又不擔心你這個。」
「哦?」他用一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眼中看見如滿天星光的燦爛和瀲灘,情思一動,翻身將她壓在床上,眼光瞥到她露出來的潤白胳臂和剛被蹭下而拉開不少的領口,他一貫自持的語氣保持不住了,帶著緊繃道:「娘子對我何時有這麼強大的自信心的?」
於露白被鳳訣撩撥得腦子有些昏沉,但是聽他這麼問,便打起了精神。「你是廣東十三行的三當家,十三行做的是什麼?出海貿易,洋貨買賣,那些個西洋人的東西你見的比誰都多,要說你對兵火器沒有任何想法,這是騙人的吧!」
鳳訣原本被於露白的柔媚勾得七上八下的心,忽然一楞,眼神稍微清醒了些,半邊都酥了的身子也稍微平復了些,卻不料眼底已經染上幾許情慾的於露白纏上了他,那幾乎是媚眼如絲的媚態有著超乎尋常的吸引力,鳳訣勉力維持的鎮定立馬瓦解。
此時,於露白靈巧的小舌已經長驅直入的滑入鳳訣的口中,他毫無抗拒之力的淪陷,沉浸在她熱情和主動里。
無人說話,帳幔被放了下來,屋裡只剩下男人和女人交織在一起的喘息聲,曖昧又冶艷。
翻雲覆雨過,雲雨歇。
於露白渾身酸軟,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頰上和頸子都是被汗水粘膩的髮絲。
「我去命人打水替你擦擦身子。」鳳訣披了外衣,走出了內間。
於露白聽見他在叫喚的聲音,和丫頭們的應聲,忍著酸痛的腰和腿想起身,然而半支起的身子還是忍不住那股倦意,趴在枕上等著鳳訣回來,哪裡知道閉了雙眼便睡著了。
鳳訣讓丫頭們提著熱水進來,見床上的人沒有動靜,遣了丫頭,自己擼高了袖子,絞了棉巾子,動作輕柔的替她擦拭起身子。
於露白一身清爽的睡醒后,便知道鳳訣替她清理過了,不禁覺得她這夫婿越發知道要疼惜人了,心裡甜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