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緩和
微風帶動著藍色窗帘輕輕晃動，丁香花的香氣從窗外湧入，讓人有著沁人心脾之感。
安靜的病房之中，查房的醫生、護士早已離去，不只是方欣然的腳踝換好了葯，就連鄭凡肩頭被咬破的牙印，也讓人擦了些碘酒，順便得到了照顧。
「要不要吃點？人家雀斑小妹也有自己的事，不能總照顧著你，正好我也在這兒養養傷，咱們講和好不好？」鄭凡打開裝著燒雞腿的塑料袋，躺在病床上看向另一邊的方欣然。
穿著藍白條相間病號服的方欣然，背對著鄭凡，明顯是對他不待見，也沒有理會他的搭話。
「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既然同病相憐，又何必彼此過不去呢。」鄭凡啃著燒雞腿，很快就使得小單間病房肉香瀰漫，破壞了氣氛。
對於鄭凡的存在，方欣然雖極為不適應，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生著悶氣對其不以理會。
「我可是很有誠意道歉伺候你的，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是不把握，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你住院也無非就是想折騰折騰我，若是明天我不來，看你怎麼辦。」鄭凡興緻頗高笑語道。
「你這個賤人是不是沒事可干，專門跑到這裡成心氣我？」方欣然翻身坐起，語氣透著暴躁之意。
「最近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能有機會同你這個美女相處，倒也挺不錯的。」鄭凡的笑語奉承，並不像是假話。
在雀斑少女王彥臨走之前，倒是趁著鄭凡出去上藥的功夫，提醒過方欣然，他來探望是不懷好意，沒準有目地的想藉機接近她。
作為復大法律系出了名的系花，方欣然從不懷疑自己的吸引力，再加上家世的關係，自然是追求者眾多。
此前方欣然也猜測過鄭凡不懷好意，可是話從他口中這麼冒出來，卻總有些不是味兒的感覺。
「就拎了點兒粥過來，也算是送飯，雞腿倒是沒少買，是給你自己吃的吧？吃死你……」對於饒有興緻啃著雞腿的鄭凡，方欣然表達著不滿。
「病人還是吃的清淡點比較好，話說你穿著病號服，比之前順眼了不少，今兒天氣不錯，等會我到護士站借個輪椅，推著你出去走走怎麼樣？在醫院約約會，倒是別有一番情趣。」鄭凡含糊不清說到後來，露出一臉意淫之色。
「弄的滿屋都是臭味，別在這兒招人煩。」方欣然看不慣鄭凡的做派，惡狠狠鄙視道。
「昨天我好像是洗腳了，沒什麼味啊。」
鄭凡聞了聞早早脫去鞋襪的腳，配上一手拿著雞腿的形象，讓方欣然倍感不舒服。
似乎是不願對鄭凡示弱，方欣然耐著立刻出去病房的衝動，竟然起身將他買來的白粥，放在飯缸子中一點點吃了起來。
「早就說了，別跟自己過不去，嗯，白粥和雞腿是絕配，吃啥補啥嘛！你要是腿腳方便了，我帶你去搓一頓大餐。」鄭凡用油膩的手，從塑料袋中抓出一個大雞腿，給方欣然遞了過去。
接過燒雞腿的方欣然，恨不得將其甩在鄭凡的臉上。
不過一想到病床上，剛換好不久的白床單，以及病房中被鄭凡弄出的雞腿味，方欣然不由恨恨著小口從雞腿上撕下一小塊肉，賭氣一般吃了起來。
小單間病房並不算寬敞，兩張病床各自靠牆，中間隔著兩個床頭櫃，也僅僅一步之遙，可是方欣然和鄭凡卻井水不犯河水般，各自吃著東西。
連續吃了兩個雞腿的鄭凡，當先擦了擦手，也沒有收拾的意思，一頭就倒在了床上蓋被子補覺。
方欣然甚至在想，鄭凡這窩囊的做派，是不是故意在這兒給她添堵的。
「該死的，去把垃圾倒了。」
看著鄭凡來氣，方欣然也不再保持沉默，決心好好使喚他。
「我來來回回的容易嗎？昨天回家都後半夜了，也沒睡個好覺，這剛歇一會兒，還得被你指使。」鄭凡起身抱怨，卻還是收拾了一番，拎著垃圾出了門。
「你家離著很遠嗎？記得昨天你走的時候，也不是很晚。」等到鄭凡回來，方欣然略微猶豫問道。
「在浦江區那邊，不算太遠，昨天臨回家的時候，擼了點兒串子，又喝了兩瓶啤酒。」鄭凡的說法，讓方欣然為之一窒，好似憋到了一般。
「把我打了，還要慶祝一下嗎？」
好一會兒過後，方欣然才怒語出聲。
「那倒也不是，人活著的時候，有時間和精力就得及時享樂，等到沒了這個條件，想也做不成了，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沒錢沒勢的，也就能擼擼串子喝點小酒，弄個飯飽罷了，整別的也沒那個實力。」鄭凡大大咧咧，笑著給出了解釋。
「之前你不是說想創業，讓我幫把手嗎？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家庭條件太差。」方欣然想起昨天鄭凡在跆拳道場時透出的深邃眼神，總覺得同他的玩世不恭、不正經形象，有著格格不入之感。
「看到美女一時頭腦發熱而已，細想想，像你這樣的大小姐，我可請不起，之前我想成立個投資公司，希望你這個法律系的高材生，幫我到各地跑跑收購原始股的事，不過現在放棄了。」鄭凡的思維跳躍，帶方欣然一種隨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的感覺。
「股票一級市場的股份公司那麼多，沒有不想在二級市場掛牌的，可最後能夠成功上市的企業，卻是寥寥無幾，稱其掙過獨木橋也不為過，這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方欣然略有訝異之後，淡淡對鄭凡提醒了一句。
「這年頭幹什麼沒風險？我放棄收購原始股的念頭，並不是因為其中的不確定性，而是回報周期太長，佔用資金過大的關係，大多數上市公司的股份構成，被劃分為流通股、法人股和職工股，你是學法律的，應該知道，即便是公司在二級市場掛牌上市，法人股想要做到全流通，也是遙遙無期，很難產生暴力的資本增值，至於職工股上市，也是要等待年限，有的時間長，有的時間短，回報周期多是要在公司上市的一年之後。」鄭凡搖了搖頭，一副放棄的意思。
「就怕你沒有那個眼光，以你的信息渠道，想要在眾多股份有限公司中，準確判定哪家公司能上市，根本是不可能的，否則就算是等待也值得，這其中的暴利，幾乎沒什麼能與之相比。」方欣然瞥了一眼鄭凡道。
「也許吧，我可不是有耐心的人，所以還是明智一些主動放棄的好。」鄭凡取出根煙捲點著，就在病房抽了起來。
「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要抽煙就出去，整得一屋子味兒。」受不了鄭凡所作所為的方欣然，扇呼著秀手不滿道。
「你腳壞了又不是肺子有病，抽根煙熏不死你。話說你能不能走兩步？我帶你出去溜達溜達，成天呆在病房中，別沒病悶出病來。」鄭凡不以為意道。
「昨天才剛傷了，今天就能走嗎？我看你是變著法的想讓我出院，還不快去借輪椅。」方欣然狠狠瞪了鄭凡一眼。
鄭凡只是笑了笑出門，也不介意方欣然的使喚。
「這個閑人……」
即便指使動鄭凡，方欣然還是忍不住恨恨言語，一副難以消氣的模樣。
「咚隆隆！」
在方欣然的等待中，足足過了十多分鐘，鄭凡才將一輛破輪椅推進了病房。
「怎麼這麼慢？」
被鄭凡扶坐在輪椅上的方欣然，擺出了大小姐的態度。
「你以為是你家的呢，這都是求爺爺告奶奶弄來的，別不知足了，你在這兒賴著不走，我不得補些住院費嗎？要不然還不被人攆出去。」鄭凡細心幫方欣然披上運動服，在她腿上蓋好了毯子。
「要是有誠意的話，一早過來就應該交錢，拖到現在才交，根本就是想讓我出院。」方欣然對於鄭凡的近身服侍，不自然撇嘴道。
「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今天早上跟小姨要，還遭到了好一頓訓斥，哪像你這樣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推著方欣然出了病房的鄭凡，將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摩托羅拉8200c手機上。
「你甘願在這兒陪護，不會是想要打什麼壞主意吧？」方欣然敏銳察覺到了鄭凡目光注視所在，緊了緊一雙秀手握著的手機。
「你那破手機在國內雖算得上是個稀罕貨，價錢也不菲，卻不放在我的眼裡，若你心思著我要打手機的主意，實在是太瞧不起我了。」鄭凡一臉玩味笑道。
「我可沒這麼說。」
似乎方欣然也察覺到這麼想鄭凡不太對，嘟嘟著嘴不承認。
「對我來說，你這個美女還是挺有吸引力的，若能將你儈到手，到時候什麼都是我的，也包括這個手機。」鄭凡玩世不恭的不正經話語，讓方欣然張了張嘴，好像是吃了幾個臭雞蛋一樣。
「話說你住院，不給家裡打個電話真的可以嗎？」推著方欣然走出住院處大門的鄭凡，深呼吸一番花土的清香。
「用不著你管，要是讓我家人知道你把我打傷，有的你好看。」方欣然故作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