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去留無意

包房之中，對於鄭凡一臉誇張的教育，韓玉蘭俏臉泛紅，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來話。

「如果是借一億美金，我勸你還是免了吧，這樣，你可以去找姬兒總裁，以銀行的名義，在市場中購入一些你們家族集團的股票，若是有必要，可以製造一些合作的傳言。」看著羞紅了臉的韓玉蘭，鄭凡抽了口雪茄，有些不情願道。

「就讓我這麼去說嗎？之前我想要貸款，被姬兒總裁否決了……」韓玉蘭雖有怯意，心中卻是激動不已。

不同於婦人藝姬和高挑少女，韓玉蘭非常清楚，在如此猛烈的金融風暴之中，尤其是面對國際炒家對韓國資本市場的兇狠做空，如果大富銀行能出面買入漢光集團的股票，必定能維繫其股價在浩瀚風暴中屹立不倒，更不要說放出合作傳言。

「難道要讓我跟她說？秦嫣不是愛管閑事嗎，讓她帶著你去，就說看在是我朋友的份上，我想姬兒會幫你的，把我的帽子拿來。」鄭凡先是搖了搖頭，旋即對婦人藝姬示意道。

包括婦人藝姬在內，三女都以為鄭凡要走，誰知他拿著黑色毛線帽摸了摸，竟將其遞給了韓玉蘭。

「這是什麼意思？」

接過鄭凡遞來的黑色毛線帽，姬兒有些不明所以。

毛線帽看著極不起眼，甚至有些丑，拿到手裡還有股子汗味兒，也難怪三女都有些不解。

「這帽子織得是不太好看，戴起來卻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它價值萬金，記得也是去年的這個時候吧，這頂毛線帽是姬兒親手所織，送給我的聖誕禮物！」鄭凡略有深意感慨道。

聽了鄭凡的說法，韓玉蘭便緊緊抓著帽子不放手，她自然是明白這個不起眼帽子的意義，這就相當於一件信物，別說是讓姬兒維持一下漢光集團的股價，就是拿著這頂帽子，去找她對韓國資本市場護盤，也一定好使。

在韓玉蘭看來，鄭凡說這頂帽子價值萬金，絕對沒有說錯。

「咱們可得說好了，只在市場中買入漢光集團總股本2%的股份，朋友歸朋友，卻也不能得寸進尺，至於選擇什麼時機介入，這個你可以自己把握，跟姬兒商量一下就行，想要獲得別人的信任和尊重，還得靠自己，若是你全指著銀行出手幫忙，我勸你們家族的集團，還是趁早拱手讓人算了。」鄭凡話鋒一轉，頗有些苛刻的味道。

「佔總股本的2%也行，只要能獲得你的支持，我相信漢光集團就能度過這個難關。」儘管韓玉蘭覺得鄭凡說出的數額少了點兒，不過在這風雨飄搖的關頭，最重要的還是能借到勢。

對於韓玉蘭流露出的自信，鄭凡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漢光集團，涉及商貿、紡織，以及醫療多個領域，資產總額……」沒等韓玉蘭介紹完，就已經被鄭凡擺手打斷。

「之前我就說過，我對什麼漢光集團，絲毫不感興趣，而且看你們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兒，全當是朋友之間的幫忙吧，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待，以及長遠的考慮，咱們之間的關係僅限於此。」鄭凡彷彿在說出一個事實一樣。

包房之中很快就恢復了安靜，高挑少女只是偶爾好奇看著鄭凡，也沒有再表現出什麼情緒。

因為陪鄭凡喝酒的關係，不出一個小時，韓玉蘭就不免酒勁兒上涌，有了些醉意。

「好好的一頓飯，還真是可惜！」

待到酒足飯飽，鄭凡嘀咕著起身，好似在埋怨韓玉蘭破壞了興緻與生活。

眼看著鄭凡要走，韓玉蘭剛想相送，卻感覺到有些難以支撐。

「玉蘭，你喝了這麼多的酒，我還是送你回去吧。」看到韓玉蘭臉色粉紅的醺態，高挑少女連忙扶了她一把。

婦人藝姬穿上繡花勾鞋，當先退出了包房，帶給人曼妙優雅之感。

知道自己喝多了的韓玉蘭，只是輕輕搖頭，盡量管住嘴邁開腿，還是跟鄭凡走出了包房。

「要不要打點一下？」

看著天色已經入夜，鄭凡笑著對婦人藝姬問了一嘴，倒不像對韓玉蘭說話那般不近人情。

「尋常時候，我是不出藝館的，除了一些貼身用品，也沒有太多的東西，不過為了表示對這裡主人多年照顧的歉意，我覺得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還請鄭先生稍等我一下。」婦人柔和對鄭凡道。

直到這時，婦人藝姬還記得鄭凡的說法，那就是從今以後，你再不是原來的你，這才有了當即告別之意。

「身無長物嗎？眼下我倒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等會兒琴行見吧。」鄭凡笑著抬手，也沒有用婦人藝姬的引領，直接就向文化財團的大堂走去。

「玉蘭，那個男人是誰，你為何如此請求他？」

扶著韓玉蘭出來的高挑少女，聽到鄭凡要去琴行，不由小聲好奇詢問道。

「眼下漢光集團處境艱難，能幫上忙的人，除了他之外，不做第二人選，相信以後你會知道的。」韓玉蘭一手緊緊攥著黑色毛線帽，好像關乎身家性命一樣重要。

高挑少女雖感覺韓玉蘭喝醉了，思路和說法有些反常，不過卻也不免猜測，能讓好友這般的青年，身份與家世恐非同尋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青龍獎，頒獎典禮在夜裡舉行的關係，即便宇中文化會所並不是首爾大學頒獎現場，夜裡還是有不少名流出入，從大堂向外面看去，甚至能發現等候蹲點的記者。

「還挺熱鬧的！」

對於有些出乎預料的場面，鄭凡抹搭著眼皮笑語，直接就進入了琴行。

「今天宇中文化集團來的上流人物不少，如果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安排你離開。」不大一會兒功夫，跟著來到琴行的韓玉蘭，已然看到，鄭凡在撫摸著一張紫檀木古箏。

「不著急，在這樣的名利場中，誰看我的一身梢啊。」鄭凡向自己的運動裝瞄了瞄，想起自己的自行車座駕還停在外面，就不由忍不住笑道。

聽到鄭凡的說法，高挑少女這才發現，鄭凡一身的黑色棉線運動服，並沒有任何的標誌，就連腳下的運動鞋也是，不過看著卻相當的得體。

「你這一身衣服鞋子，看似普通，實則卻是大有學問，秦嫣說你包括裡面的內衣，都是純手工裁製的。」韓玉蘭笑著對鄭凡眨了眨眼。

「一天到晚瞎咧咧，好像她看到了一樣。」

鄭凡翻了個白眼，似乎不願與有著醺態的韓玉蘭，就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

「怎麼，不彈鋼琴，現在喜歡古箏了？」

早在復大畢業晚會的時候，韓玉蘭就聽過鄭凡彈奏的恍若如夢，當真不得不承認，他的鋼琴彈得極好。

「一時玩兒心罷了，不過正所謂技多不壓身，這要是練好了古箏，有個適當的場合能彈奏一下，那該有多臭屁啊！」鄭凡一副期待想要出風頭的嘴臉，讓韓玉蘭好像噎到了一般。

在韓玉蘭看來，鄭凡不只在資本市場是個怪物，即便是生活上，也與其多數資本家兩樣，不但不願意出席名利場，反而總在背地裡搞來搞去，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

「看你如此喜歡這張古箏，不如我送你如何？」

眼見鄭凡對古箏愛不釋手，韓玉蘭似乎想要同他處好關係。

「用錢能買到的東西，有什麼人情味兒，難道我自己買不起嗎？什麼時候你能摸透一個人的心理，再同我交流感情吧，記得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在她們的小圈子中，雖然多數時候保持安靜，卻毫不俗氣，現在反而是越來越嫩了！」笑到後來，鄭凡故作唉聲嘆氣搖了搖頭。

儘管被鄭凡擠兌嘲諷，韓玉蘭卻是身形一震，再沒有了什麼言語。

「噔~~~」

鄭凡坐下來，稍稍試彈了古箏的一個脆音，感受著品質上乘的音色，以及極佳的手感，就知道面前這個檀木古箏，是自然風乾的細緻工藝所制。

冬天閑暇的夜晚，靜坐一隅，看著古箏上的山水與詩詞雕紋，鄭凡整個人也漸漸平和了下來。

隨著鄭凡雙手拂上古箏，清脆又寬廣的音律，逐漸被他彈奏而出，猶如滴水穿石一般叮咚爽冽，漸漸又透著雲淡風輕之感。

聽著鄭凡所彈奏的水姻緣，韓玉蘭甚至想起了方欣然。

「他竟然沒有戴指甲！」

高挑少女從來沒想到，一個男人彈奏古箏，會有這般的好聽。

從鄭凡所彈奏的音律中，高挑少女很快就被帶到了一個優美的意境，默默等候，恆古長流的愛意，波瀾壯闊，海納百川的寬容，波濤洶湧，澎湃起伏的濃烈，海誓山盟，心心相印的共鳴，更多的，卻是一份榮辱不驚，從容不迫的和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身韓服的婦人藝姬，竟然走進琴行，用中文說出了古箏上的詩詞雕紋。

只不過婦人藝姬，並沒有從鄭凡所彈的音律中，聽出黯然與悲意，反而有種高山流水伴知音，點滴牽挂在心間，涓涓細水，長流不息，相濡以沫，執手偕老的感覺。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