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道明

「雖說已經入宗十載，不過現在看來，此子野性甚重，也是因為柳師妹疏於教導，帶回去好生督促吧。」眼看著宗脈首座，因為古術訣起了爭執，上首位的鶴髮童顏男子不由臉色一沉。

「還不走。」

書香氣婦人瞪了鄭凡一眼，實則是示意他拿上絲氣捲軸，趕緊見好就收。

鄭凡將絲氣捲軸從地上撿起來，往後腰帶中一插，躬身拜退出大殿。

「記得十年前這個鄭凡，是因為柳師妹求情，才能成為正式弟子的，此次爭典竟然將苗曦丫頭和王震打傷，這也實在是……」太師椅上一名雙眼有些睜不開的老者，在鄭凡離開之後，才忍不住訝異感嘆道。

「那小傢伙確實挺有意思，十年前的坊市中，他拿出過火器之物，差點兒將姜法元都給傷了！」斷獄峰的布袍老者，拋了拋一顆子彈頭笑道。

「就得到了一卷古術訣嗎？」

上首位的鶴髮童顏男子，對馮安華沉聲問道。

「我到的時候，都已經完事了，具體情況還得問問其她的請典弟子，以及裘苦師兄，不過鄭凡應該只請到了一部典籍。」馮安華此時也微微後悔，將鄭凡晾在了各峰首座面前。

「那小子如果能好好培養的話，說不得真是個人才，相信十年前在這大殿之中，大家都沒有重視那個中毒的孩童，現在倒是有模有樣了！」千機峰的笑面虎胖子，看似說了公道話，實則卻是別有深意。

不同於朝天殿中各峰首座暗暗詫異，以及若有所思，被書香氣婦人領出大殿的鄭凡，則是眼神泛賊略顯猥瑣。

「覺得入門十多年，是老皮子了嗎？當著掌門和各峰首座的面，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就像是掌門師兄所說，看樣子這些年我是疏於對你的教導了。」書香氣婦人氣沖沖放出紅綢，卷上鄭凡就向翠靈峰返回。

「師娘，我也是沒辦法，如果將這古術訣讓出，此次請典可就真一無所獲了。」鄭凡觀察著書香氣婦人的情緒，嘀嘀咕咕道。

「還有，不要故意流露出賊兮兮的做派，即便你不表露真性情，以為各峰首座和掌門就什麼都看不出來嗎？」書香氣婦人忍不住，對鄭凡喝斥了一嘴。

察覺到藏經谷中的裘苦，以及朝天峰的馮安華對自己很關注，鄭凡只是咧嘴笑了笑。

「嗡~~~」

快要回到翠靈峰頂的時候，帶著鄭凡的書香氣婦人身形一震，體內竟然隱隱有著死氣散發而出。

察覺到柳月琴拉著自己飛行都有些吃力，鄭凡雖沒說什麼，神色卻鄭重了不少。

「跟我回翠靈殿。」

隨著書香氣婦人右手掌扶上自己小腹，湧現濃郁的水靈力，很快就激發了小腹所在一圓封印，將隱隱躁動的死氣強行收斂。

「呼~~~」

當鄭凡落在翠靈峰頂的時候，發現陸海等人早早已經在此等待。

「師弟，此行請典還順利嗎？」

陸海剛上前詢問，就被書香氣婦人冷臉嚇退。

「在這兒做什麼，都散了。」

書香氣婦人甚至沒有放開紅綢對鄭凡的卷裹，對陸海等人沉喝道。

被書香氣婦人直接拉進翠靈殿的鄭凡，唯有露出苦笑以對。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看師娘的樣子，心情似乎不太好。」劉傳友對於鄭凡這個師弟，不免有些擔心。

「小凡，你倒底想要怎麼樣？」

來到大殿之中，書香氣婦人沒有與鄭凡扯東扯西的意思，直接對他沉聲問道。

「我想嘗試著再去一趟藏經谷，見一見裘苦師伯，以我現在的情況，他應該能幫到我。」鄭凡沒有了賊意，神色顯得極為平靜。

「拜宗大典和六宗會法在即，你就不要去藏經谷了，如果是因為修鍊功法，我已經同掌門師兄，替你求取本門的極致功法，且看他作何選擇。」書香氣婦人的說法，讓鄭凡略有訝異。

在鄭凡看來，他一於宗門無貢獻，翠靈峰一脈又是日漸勢弱，即便真如書香氣婦人所說，千靈宗的極致功法，正常情況下也輪不到他。

「知道血藏試煉嗎？」

在鄭凡有所懷疑之際，書香氣婦人對他問道。

「聽說過，血藏試煉應該是地藏山脈的一處封印之地，每當六宗會法在千靈宗結束，血藏試煉就會開啟，由六宗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進入試煉之地，之所以稱之為血藏，是因為想在試煉之地獲得機緣，經常會有六宗年輕一輩弟子彼此廝殺的情況，不太容易活著出來。」鄭凡抹搭著眼皮，取出煙斗點著道。

「你說的只是一方面，其實血藏試煉中，是有可能接觸地藏宮的，那裡才是真正有進無出的死地，不只是之前的老七曹勝臣，就連你師尊也是葬在了地藏宮中。」書香氣婦人對鄭凡說出了實情。

「師娘是想讓我進入地藏宮？」

鄭凡神色木然，並沒有同書香氣婦人繞彎子。

「你自身的想法很重要。」

書香氣婦人似乎想要知道，眼前青年的真正心思。

「如果讓我自己選擇，我是不願進入地藏宮的，被稱為死地的所在，強者都是有去無回，對我來說更是意味著難以掌控和預計的風險，以我現下的狀態，再在千靈宗修鍊十年二十年，才是積累實力的明智之舉，那之後要怎麼樣，則是要看情況而定。」鄭凡搖了搖頭，不但沒有打攏的意思，更沒什麼好奇心。

「那你就留在宗門之中。」

婦人神色顯得極為堅決，真是為了鄭凡這個弟子在著想。

「師娘，你所說的宗門極致功法是什麼？」鄭凡忍不住好奇問道。

「仗天魔功，不過這部功法，宗門中也只是有第一層的殘卷，剩下的在地藏宮中。」婦人並沒有隱瞞。

「魔功嗎？修鍊仗天魔功，同進入地藏宮有什麼關係？」鄭凡意識到，兩者之間可能有所關聯。

「仗天魔功是一部極強的煉體功法，它並不是與地藏宮有必然的聯繫，但想要進入地藏宮的修士，是不能有明顯靈元的，沒有結出金丹的靈武煉體修士最佳。」書香氣婦人深吸口氣道。

「如果像師娘這樣的結丹修士，進入地藏宮會怎麼樣？」鄭凡看了看書香氣婦人，略有深意問道。

「若是不散靈元，就只有死路一條。」書香氣婦人露出疲色，再沒有詳細說明。

「散功嗎？」

鄭凡多少有些猜測，在心裡默默嘀咕道。

「你用不著將那古術訣拿給我，自己收起來吧，不要給宗脈的其他人看，慕華峰的洪凌首座說得不錯，修鍊這種古術訣是福是禍，當真是難以斷定，在此之前，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忠告，那就是沒有後手準備的情況下，不要輕易試圖修鍊它。」看到鄭凡將絲氣捲軸從身後抽出，柳月琴根本就沒有接的意思。

「師娘以後要怎麼辦？」

鄭凡將絲氣捲軸收入錦囊中，目光帶給人深邃之感。

「雙兒走後，翠靈峰一脈的弟子能夠出息，我也就足以欣慰了，宗門大比和六宗會法你願意參加就參加，若是不想太過惹人關注，就在六宗會法之後，回到九孔瀑布修鍊。」書香氣婦人柔和一笑，對於翠靈峰一脈弟子的感情，就好似對待自己的孩子。

「師娘暫時不讓我去藏經谷，是不是有怕我得到鍊氣功法的考慮？」鄭凡抽了口煙斗，就像喃喃自語一樣，將心中的猜測說出。

「確實有你想的這部分因素，不過以我對你資質的了解，覺得你應該看得長遠一些，修鍊功法雖不一定要選最好的，卻必須得適合，這樣，你今晚就下峰去一趟藏經谷，也能給掌門一些壓力，先將仗天魔功的殘卷弄到手，至於你選不選則這門魔功，可以再慢慢斟酌。」婦人為鄭凡考慮道。

鄭凡點了點頭，在此之前他就有了再去藏經谷的打算，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

「得到功法典籍之後就回來，藏經谷算不上理想的修鍊之地，而藏經洞實則是困靈經卷，你輕易不要再進入其中，要直接向裘苦討。」書香氣婦人正色提醒道。

「之前裘苦師伯，讓我回來好好想想需要什麼，我只是想好了，要一門修鍊身法之術，至於其它的則沒考慮好。」鄭凡之所以對書香氣婦人說，是希望她能給出一些意見。

「裘苦說的沒錯，與其嘗試參悟典籍，倒不如試圖了解自身，明確自己需要什麼，這樣才能有針對性的尋找，這次你得到古術訣，雖然是不凡的機緣，但你也不要指望，你真正的需求，千靈宗全部都能提供給你。」婦人語重心長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

鄭凡只覺得，書香氣婦人每每到重要的時候，都能給他很好的指點。

「其實修士成長，感悟天地只是一方面，不斷的了解自身也很重要，試問連自身都不了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成為強者，一步步踏上巔峰。」書香氣婦人輕輕揮手，示意鄭凡可以退出大殿了。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著急去藏經谷了，我要先回九孔瀑布。」鄭凡躬身就要退走。

「你現在還算不上修士，修鍊一途也遠沒有想象的簡單，等你什麼時候意識到自身的需要，再去藏經谷也不遲。」書香氣婦人多少放心了一些。

（第一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