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放手
「嗡~~~」
距離泛著雲霧的黑石壁已經不遠，就在鄭凡感覺到被澎湃意志影響，身不由己的過程中，他體內的三十六道古梵文，卻透出了輪迴氣息。
「看到了！」
重新掌握金屬身軀的鄭凡，眼見前方泛著雲霧的黑石壁扭曲，腳下接觸地面的一剎那，蹬地前竄就要強行進入其中。
「嗤~~~」
沒等鄭凡完全進入扭曲的黑石壁，右腳踝就被金光鞭影纏卷。
「轟~~~」
隨著灰袍老僧人一隻手散發濃鬱黑光，向著纏卷鄭凡腳踝的鞭影一推，竟然產生了極強的勁力爆炸，將金色鞭影打斷。
儘管意識到灰袍老僧的處境尷尬，可是鄭凡卻不敢耽擱，幾乎是連蹬帶爬，進入了扭曲黑石壁。
「天隱……」
在扭曲黑石壁恢復如常之前，鄭凡只聽到外面一聲怒吼，猶如隆隆雷鳴席捲天地。
「嗯？」
身處微微放亮的石洞中，鄭凡藉助洞道內長明油燈的光華，觀察一番發現了，洞壁凹陷中的一座座佛像。
「這些似乎並不是佛像，而是得到高僧坐化的肉身軀殼。」觀察了附近的洞道凹陷之後，鄭凡略有訝異嘀咕了一嘴。
之所以鄭凡驚訝，也因為不曾放棄奪舍的念頭，而眼下這些得道高僧的軀體，都是現成的，反而讓他難以抉擇，是不是要找尋僧人坐化的軀殼下手。
身處洞道之中，非但再感覺不到外面的情況，而且還有著異常清香的氣息。
「按理說，我現在這具金屬軀體，六感比起肉身要差了很多，在這樣的狀況下，還能聞到清甜的香氣，這股清香氣的來源，必定頗為不同尋常。」鄭凡第一時間，就將目光鎖定在洞道的一盞盞長明燈上。
在鄭凡看來，洞道之所以沒有使用明石，而是用了長明燈，可能與佛門秘境有關係。
「這些長明燈中的燈油，應該是用非常珍貴材料所熬制的，長時間燃燒非但沒有耗盡，反而有著清甜香氣，如果用於修鍊的話，必定會大有益處。」鄭凡在洞道之中盤坐下來，並沒有冒然深入，聽從灰袍老僧的建議，盡量感受歲古佛窟的佛性與佛意。
「即便只是在歲古佛窟的淺處，這裡的佛門氣息，也要比天歲山的別院濃郁很多，只是不知道，我在這樣的環境下，狀況會變得愈發不利，還是能有所轉機。」鄭凡只覺得，洞道中的佛門祥和氣息，讓他的靈魂非常舒適。
「呼~~~」
心境漸漸平和下來，鄭凡甚至不再去想歲古佛窟之外，灰袍老僧人強行將他送入之後，怎麼面對所謂的三個師叔。
至於千靈宗和地藏山脈的情況，讓鄭凡看重的，也只有翠靈峰一脈的幾個人而已。
時間緩緩流逝，就在鄭凡感覺往事成煙之際，卻突然一個激靈，驟然睜開了雙眼。
「過去經歷了那麼多，我是怎麼才能走到現在的，如果輕易放手釋然，我自身的存在，豈不是也要成煙而逝。」鄭凡金屬雙眼神色深沉，已然長身而起。
「那小男孩的身體，對我來說是何等的重要，亦是我一直的指望，在九孔瀑布鍛體十來年，辛苦就這麼付之東流了，一身不朽根基被盪落之後，現在又要否定自身的存在嗎？」鄭凡取出煙斗點著抽了一口，似乎是要故意破壞洞道的清甜氣息。
最為讓鄭凡肉痛的還是，黑石牌的數百顆核彈頭積累，可是耗費了他不少時間和精力，竟然因為古梵文鎖鏈湧入黑石牌施壓的情況下，不得已在幽冥之淵一次性釋放而出。
「看來心智也在不知不覺中，軟弱了很多，我現在已經混到，要靠別人和命運來決定自身的境況了！」鄭凡臉上露出冷笑，陰沉的話語，似乎有著自嘲的意思。
「我想要的東西，根本就用不著別人施捨，我是靠著一步步算計和運作，才能走到今天的。」鄭凡移動腳步，眼神漸漸泛賊，看著洞道凹陷中的僧人坐化軀殼。
「之前師娘說，歲古佛窟中，有著上古大能的不朽佛身，以及古舍利，不知道能不能扭轉我現在不妙的狀況，現在這裡面，應該就我一個人，若是沒什麼危險的話，我豈不是想做什麼都行。」鄭凡嘴上雖這麼說，卻沒有放鬆對佛門秘境的警惕。
「嗚~~~」
就在鄭凡嘗試著，用自身意識張開黑石牌空間之際，他進來洞道盡頭的位置，卻出現了震動，衝進來一個人影。
「竟然追進來了嗎？」
鄭凡心中一緊，焦急思量著對策，即便年輪通道擴張，可是他卻沒什麼可用的手段。
「你就是闖入歲古佛窟的人？」
出現在洞道之中跌跌撞撞的人影，剛穩定住身形，就對鄭凡質問道。
「不是說千百年沒有人能進歲古佛窟了嗎？」鄭凡對於之前灰袍老僧的說法暗暗腹誹，卻對後進之人泛出的聲音有些詫異。
因為質問鄭凡之人，明顯是個女的。
「我不是闖進來的，而是天隱大師將我送進來的。」眼見一名尼姑接近，鄭凡連忙解釋，以防她出手。
「你在幹什麼？師尊讓我帶你出去。」
發現鄭凡身邊張開的年輪通道，年輕尼姑雙眸隱藏著怯意，話語卻很堅決。
「天歲寺什麼時候有女弟子了，你現在若是將我帶出去，就相當於害了我，出家人不是向來慈悲為懷嗎？」鄭凡不但收斂年輪通道，而且讓金屬軀體褪去，露出了泛著輪迴金光的魂體。
「你沒有肉身嗎？」
年輕尼姑似乎並不了解情況，對於鄭凡的魂體有所訝異。
「我在地藏山脈，為了阻止幽冥之氣的爆發，肉身被毀了，你們天歲寺的天雲方丈和天隱大師為了感念我對蒼生和正道做出的貢獻，以及看在我與佛門有緣的份上，特此讓我進入歲古佛窟中，感悟佛性與佛意，凝實魂體的。」鄭凡大義凌然，說謊都不打草稿。
對於鄭凡魂體的狀態，以及他的說法，年輕尼姑不免猶豫了。
「你進來的正好，對於歲古佛窟，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要怎麼利用歲古佛窟的佛性和佛意，改變自身的處境呢？」鄭凡一臉正色，對年輕尼姑問道。
「你魂體上的三十六道梵文，是怎麼回事？」年輕尼姑明顯是不經世事。
「這是怕我魂飛魄散，宗門長輩幫我牽引上身的，想讓我進入輪迴之道有一線生機。」鄭凡走近年輕尼姑，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
「只要放開心神沒有留戀，你現在應該就可以進入輪迴之道了。」年輕尼姑的回應，讓鄭凡暗道一聲果然。
之前他心境漸漸平和，感覺往事成煙之際，本能就意識到了些不對勁兒，要不是果斷停下，只怕現在已經不容樂觀了。
「我有著太多的放不下，我師娘對我極好，她受了重傷還不辭辛勞，帶我來到天歲寺求得轉機，再加上宗脈中那些師兄與師妹，這麼多年也對我照顧有加，眼下地藏山脈遭逢浩劫，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我怎麼能放心拋下她們進入輪迴之道，好男兒不就要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嗎？」鄭凡的語氣略有悲傷。
「雖不知道你的金屬軀體是什麼，但你還是將它裹上吧。」年輕尼姑有些不適應鄭凡的魂體，似乎退讓了一些。
「這具金屬身軀比起肉身差得很遠，只能起到略微護住我魂體的效果，我擔心以眼下的狀況，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逐漸裹上金屬軀體的鄭凡，嘆了口氣道。
「魂體和靈體還是有些區別的，只要你意志尚存，魂體就輕易不會消散，不過我能感覺到，鎖住你魂體的三十六道梵文，對你的影響很大，在釋放輪迴氣息的同時，會逐漸消融你的意志，將你魂體拉入輪迴之道。」年輕尼姑為鄭凡著想道。
「那要怎麼辦才好呢？」
鄭凡眼下身不由己，確實想讓年輕尼姑，幫他出一個主意。
「如果能增強自身意志的話，或許會有所轉機，不過吸收歲古佛窟中的佛意，卻也不是你自身所修，即便能讓你暫時頂住不被三十六道梵文墮入輪迴，也不是長久之計。」年輕尼姑認真思量道。
「呼~~~」
鄭凡故意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眼中有著悲意。
「師尊讓我帶你出去的……」
年輕尼姑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面對鄭凡的艱難處境，不免有些怯生生不好開口。
「作為千靈宗最為有前途的弟子，我擁有一身不朽根基，沒想到為天下蒼生拼盡肉身，剩下魂體卻落得個無處安放的下場，真是可悲可嘆，不過天雲方丈和天隱大師也應該儘力了！」鄭凡搖了搖頭，一臉的感慨。
「三位師尊並非不通情理，相信你若是出去和他們說明情況……」沒等年輕尼姑將話說完，就被鄭凡突然抱住。
「沒用的，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是三位高僧就是不肯相救，修鍊宗門自古以來存在的門戶之見，你根本就不明白。」鄭凡話語極輕，一副想要體會人與人最後溫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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