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無力為繼

兵墳荒原動亂的劍氣收斂，一蓬巨樹的脈紋，透著萬古不滅之感顯現而出，並逐漸收縮成脈紋之珠。

「歸鞘！」

覺得再難支撐的鄭凡，怕將體內涌動的輪迴光華，傳導到浩天劍上，柔和揮手將寬闊長劍向身邊一帶。

似乎與鄭凡的動作相契合，白衣少女的身形，在鄭凡揮帶浩天劍的一側顯露而出，挺身將化為璀璨光華的劍光收入胸口之中。

「前輩，我已經儘力，只能對不住你了。」

向著遠方放眼望去，發現因為乾坤棒上森齒口紋在蠕動的過程中，幫著破衣爛衫老者疏導破入體內劍氣劍意的關係，白髮蒼蒼老者的劍魂，已經呈現出後繼無力之勢，鄭凡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嘆，並下決心要把握脫逃的機會。

「嗡~~~」

鄭凡根本就沒有等白髮蒼蒼老者的劍魂，同段鴻煊決出最終的結果，就已經帶著略顯虛弱的白衣少女，靠入身後的迷濛年輪光幕中。

「轟~~~」

一道蒼穹壓力炮，將年輪光幕的虛影射穿，卻並沒有將鄭凡和白衣少女留下。

「一定要想辦法對付那個鄭凡才行，否則假以時日，就更是難以撼動他了。」對於抬掌施為想要阻止鄭凡脫逃的周萬麗，紅衣少女也很是介意。

「轟~~~」

就在鄭凡逃走之後，矮小老嫗通過骨魂燈，所釋放出一身布滿骷髏頭的魂影，已然攜著壓縮的垂星光球，將盤坐著的白髮蒼蒼老者肉身爆碎。

「嗤~~~」

本就後繼無力的白髮蒼蒼老者劍魂，似是因為有人觸動了本體的關係，很快消散為道道霞光，在半空中泯滅。

「呼~~~」

失去了老者劍魂的壓力，段鴻煊第一時間將乾坤棒放手，還沒等喘兩口粗氣，就已經噴出一口血霧。

破衣爛衫老者心口有著細小劍洞的肉身，就好似由內而外散發密集劍芒破壞一樣，不斷泛起呲呲的響聲。

而被放手的乾坤棒，所浮現的森齒口紋，在蠕動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沒有了什麼嚼頭兒，也逐漸為之消隱。

「老魔，你沒什麼事吧？」

收起布滿骷髏頭的魂影，矮小老嫗來到段鴻煊身邊，看著他殘破的肉身略顯擔心問道。

「那個臭小子不但將逸晨和穆暝擊殺，更是帶著浩天劍跑了，一定得找到他才行。」肉體好似被密集寸芒割裂的老者，話語剛落下，就又噴出一口逆血。

「你現在這個樣子，想那麼多還有什麼用，那小子跑了就讓他跑了吧，若是他不走的話，搞不好不但殺不了他，反而會被他所趁。」矮小老嫗對於鄭凡，已經有了隱晦的恐懼。

浩劍山覆滅，滿目瘡痍的兵墳荒原，只剩下了四個人，一個是段鴻煊，一個是矮小老嫗，還有周萬麗和紅衣少女師徒。

魔道掀起大戰，在毀滅了千靈宗，將浩劍宗也完全抹去的三輪交鋒中，終於在兵墳荒原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而擊殺了魔道四大宗門主事強者的鄭凡，在逃離兵墳荒原之後，則是帶著白衣少女在雲海森林的庵堂前出現。

「嘭~~~」

從扭曲空間中跌撞而出的鄭凡，直接就摔在了地面上，讓庵堂都產生了震動。

跟著鄭凡從扭曲空間出來的白衣少女，礙於他金屬軀體所釋放的輪迴光芒，伸了伸手還是沒有扶他一把。

「來人啊……」

將地面撞出一個大坑的鄭凡，身形顫抖哀嚎呼救。

「呼~~~」

靜蓮小姑子從庵堂中飄出，看著倒在大坑中，一身氣韻蒸騰的鄭凡，猶豫了一番也沒有去拉他。

「我就這麼遭人嫌棄嗎？」

對於佛門修士，都介意輪迴氣息的情況，鄭凡不免暗暗嘆息。

「你不斷往雲海山脈送人，究竟想要幹什麼？」靜蓮小姑子看了看白衣少女，略有異色對鄭凡問道。

「魔道之人強襲千靈山脈和兵墳荒原，我也是能救一個算一個。」鄭凡盡量想讓說法大義凜然一些。

「兩名女施主的狀況不好，已經被送到天歲山了。」因為之前的事，靜蓮對鄭凡不太相信。

「我要借用你這庵堂調息。」

鄭凡掙扎著起身，盤坐在被撞出的大坑之中，直言了當道。

「我去稟報三位師尊。」

靜蓮覺得鄭凡的心緒和狀態不同尋常，倒也沒有趕他走。

「又來這一套嗎？離了你那三個師尊，估計你都活不了。」鄭凡深吸一口氣，顯得極為不滿。

不同於靜蓮不善於同鄭凡相處，美眸靈動的白衣少女倒是能耐得住，站在大坑邊上看著他也不說話，彷彿能一直堅持下去一樣。

「雖然她能化身為浩天劍，但我卻不確定，她是否一定是浩天劍，畢竟想要探索浩天劍的來歷，實在是太過久遠的事！」鄭凡對於白衣少女，暫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與我白色古韻交融的輪迴古氣，對我的影響越來越深了，想要拔出根本就不可能，以後要怎麼辦才好呢？」盤坐著的鄭凡，頗有些病入膏肓，毒侵五臟六腑無葯可解的感嘆。

如果沒有三十六道古梵文之源的影響，鄭凡都得暗暗意淫，現在會是怎樣的一番佳境。

「正所謂禍福相依，若是沒有了三十六道古梵文之源，我也不可能將體內各種不朽靈基融合，更是難以煉化重寶，不斷有著蛻變的機遇，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倒也與三十六道古梵文之源有著很大的關係！」好一會兒之後，鄭凡才不得不正視現實。

千靈山脈徹底毀了，千靈宗的弟子和宗門長輩，也大多數都被滅亡，鄭凡眼下也沒有了棲身之地，即便強行來到雲海山脈，也頗有些無家可歸之感。

除了凝陰峰和翠靈峰的主事之人，千靈九脈還活著的首座，就剩下幕華峰的男子了。

在鄭凡看來，魔道一眾強者沒有殺幕華峰的洪凌首座，追去了兵墳荒原，並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幕華峰的首座，根本就是與魔道修士在暗中有交集。

「若不是留下了洪凌首座和嚴雙，在千靈山脈收拾殘局，以前還真是沒注意他，現在回想起來，幕華峰的洪凌首座和同我一屆的女弟子蘇琪，所擁有的水靈根靈力，所產生的黑水，還真是有些像幽冥之淵的幽冥之水。」閉著雙眼的鄭凡，略微惱火思量道。

之所以鄭凡在兵墳荒原逃跑之後，再度來到雲海山脈，更多是不放心凝陰峰首座和柳月琴兩人。

被幽冥火巨人擊敗，凝陰峰的宮裝婦人，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而柳月琴沒有完全穩定的幽冥死氣根基，也在大戰中失控，形成難以抑制的反噬，狀況更是不容樂觀。

「呼~~~」

精神疲憊的鄭凡，盤坐在大坑之中，漸漸放鬆下來。

不管怎麼樣，對於鄭凡來說，經過了千靈山脈與兵墳荒原的大戰，同樣遭受不小損失的魔道強者，應該是不會再繼續追殺他了，這倒是一件好事。

鄭凡此時都已經在想，等過了這個風頭，就遠離太豐王朝，到東林靈域的其它王朝走走看看。

沒有容鄭凡閉目調息太久，隨著一道道身形在雲海森林中落下，不只是天雲和天隱兩名天歲寺的主事人，就連落霞宗、耀生宗，以及玄籙宗的主事之人，也紛紛到了庵堂之外。

「師娘！」

看到一身肉體被幽冥死氣反噬腐蝕的柳月琴，也在一眾主事之人中，睜開雙眼的鄭凡，不由略微露出異色。

「白師姐獨自離開了，留下了東西給你。」柳月琴當著各宗主事之人的面，對鄭凡簡單言語道。

對於凝陰峰首座是怎麼想的，直到現在鄭凡也難以確定。

不過既然凝陰峰首座已經離去了，鄭凡也不願再多做猜測，甚至在今後不想與她再有什麼交集。

「我們聽千靈宗兩位首座提起了魔道捲土重來的事，但一些具體情況尚不了解，希望你能詳細道出。」落霞宗少女模樣的主事之人，正色對鄭凡詢問道。

「千靈宗和浩劍宗相繼覆滅了，你們卻聚集在雲海山脈，共同商量應對之策嗎？」鄭凡笑著從大坑中起身道。

「浩劍宗也出事了？」

耀生宗的老者，先是看了看白衣少女，旋即對鄭凡追問，多少有些出乎預料之意。

「除了這名女弟子之外，浩劍宗的人全部戰死，不過因為傅劍塵前輩全力以赴的關係，倒是將天魔宗的南逸晨，以及天屍宗的穆暝幹掉了，相信經此一戰，魔道應該也是元氣大傷，一時半會兒都不能再掀波瀾了。」鄭凡的回應，讓一眾宗門主事之人大為驚訝，因為提到了傅劍塵，也增添了一些說服力。

「既然千靈宗和浩劍宗相繼覆滅，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從魔道在千靈山脈捲土重來到現在，似乎也沒過太長的時間，你怎麼如此快就來到了雲海山脈？」落霞宗的主事少女，連續對鄭凡質問道。

「因為我比較強，又掌握著玄妙的重寶，再加上魔道之人遭受重創被阻，我能逃走又有什麼好奇怪的。」鄭凡有所反彈冷笑道。

「千靈宗與浩劍宗同魔道戰至如此，能多存活下來一個人總是好的，只是那些戰死的同道修士，當真是讓人悲嘆。」耀生宗老者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不免讓鄭凡暗暗腹誹其虛偽。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