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賠不是
夜晚的樂安王府廚房，顯得格外忙碌。
猶如別院的廚房空地上，鄭凡站在一張長木案前，對著擺放的一盤盤美味佳肴胡吃海塞。
「肉包子不錯，再給我來一屜，還有這個煮雞也挺入味，再上來一碗。」鄭凡一邊往嘴中塞著包子，一邊含糊不清對廚房鼻青臉腫的男主事道。
被鄭凡揍了一頓的廚房主事，幾乎是哭喪著臉小跑入廚房，給他張羅著食物，心中暗暗哀嚎，不只是從哪裡找來了這麼一個煞星。
站在廚房外面院子中的老嬤子，儘管很是抓狂，對於粗暴揍了廚房主事的鄭凡，卻是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若不是淡黃色紗衣少婦有過交代，讓老嬤子看管著鄭凡，該說說該罵罵，她也忍不了這個差事。
「不許給他拿東西吃，樂安王府可容不得壞了規矩的事。」眼見廚房主事命人連忙將食物端出，老嬤子放聲咆哮道。
「讓人幹活總得管飽，老子說弄誰就弄誰，別說吃你兩屜破包子了，若不是看你這個老刁婦年歲不小，我一個嘴巴就給你呼一邊去。」鄭凡絲毫不示弱，扯著嗓門一臉的猙獰。
「你們誰要是敢隨便給他拿吃的，以後就不要在王府做活了……」老嬤子狠話還沒說完，就見到一個坐著輪椅，有著病容很是虛弱之人，被下人推進了院子。
「藍心姑姑，離得老遠就聽到你們吵吵了，算了吧，這位鄭凡先生也不同於其他的下人，王府又不缺吃穿，滿足他一些口腹之慾又有什麼要緊。」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雖露出無奈的笑容，卻很是隨和的樣子。
「還不快拜見三世子。」
老嬤子狠狠瞪了鄭凡一眼，對他提醒來人的身份。
「見過三世子。」
鄭凡擦了擦手，抱拳對輪椅上的男子行禮，倒也沒有完全忘了下人的身份。
「免禮吧，不知道鄭凡先生方不方便移步說話？」虛弱男子的目光中，有著請求之意。
感受到輪椅上的男子靈力盡失，鄭凡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現出不情願。
「蓉兒，鄭凡先生在府中雖是家丁的身份，卻也是你姑母請回來的貴客。」花園之中，輪椅上的男子，對一邊十歲出頭的少女提醒道。
「蓉兒見過先生。」
少女盈盈一福，對鄭凡的稱呼，明顯將他當成了師長。
「我入王府還沒過夜，就找上來了嗎？三世子是什麼意思，還請明言。」鄭凡搖了搖頭笑道。
「其實早幾年的時候，蓉兒就已經到了入修仙宗門的年紀，只是生在王府諸多寵愛，因此耽擱了下來，鄭凡先生有大能，不知道可否收她為徒，教授她通天本領？」輪椅上的男子，似乎對鄭凡的耐性有些擔心，直言了當道明了來意。
「我對於修鍊之道的學習，也是沒有太多的積累，收她為徒是不行，要說力所能及的指點還可以，三世子還是另請高明吧。」鄭凡儘管對輪椅上男子的想法有所猜測，卻還是不由露出了苦笑。
「能得到鄭凡先生的指點，就已經很好了，到時候我會經常讓蓉兒向你請教。」輪椅上的男子，非但沒有勉強，反而從鄭凡的拒絕說法中，察覺到了機會。
「在王府中，我畢竟只是個下人，你們這些主子還是少找我的好，否則我會非常困擾的。」鄭凡告退之後，已經向著他的住處走回。
柴房的小院中，一堆堆劈好碼得整整齊齊的柴垛，散發著清新的木香。
「吱~~~」
回到柴房小院推開屋門的鄭凡，看著小石桌上所放的一顆明石，以及一張鋪了被褥的石床，臉上不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相比不食煙火氣的宗門生活，還是俗世中更有人味兒一些，這樂安王府還算不錯，我就在這裡住下來放鬆心境，調整自身好了，至於轉世人家的退路可以慢慢找，並不是太著急，如果情況好的話，說不得不用走這一步。」解下浩天劍躺在石床上的鄭凡，並沒有修鍊，暗中思量過後反而漸漸熟睡了過去。
沒有了百宗大戰，也不用探索長生禁地，就連方欣然都找到了，鄭凡當真是覺得心中放鬆了不少，熟睡的臉上，甚至露出了少許的疲色，好像是回想起了很多陳年往事。
如果此時有人在柴房的石屋中，就會發現，表面上放蕩不羈的鄭凡，根本就與他那蒼老疲憊的心境不符。
處於放鬆的狀態下，就連鄭凡體內隱藏的輪迴光輝，都漸漸顯露，在他肌膚中流動。
若是換做以前，鄭凡可能都會被輪迴之源的異動驚醒，可是此時躺在石床上的他，卻覺得在輪迴之源與葬古災劫的壓力下，心境無比的疲憊。
安靜的深夜無話，鄭凡獨自休息帶給人的感覺，雖有些凄涼，實則卻少有人知道他一路走來，卻是一個勝出者。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起來，不用幹活了嗎？」到了王府的第二天耀日高升，一臉舒適之色賴在床上的鄭凡，卻隱隱聽到了老嬤子在小院的叫喊。
「讓人幹活，怎麼也得先發些工錢吧，你去賬房給我領些工錢，我今天要出門逛逛。」鄭凡唧唧歪歪，聲音在老嬤子腦海中響起，震得她頭皮發麻，臉上難得露出了懼意。
對於無可奈何的鄭凡，老嬤子略微猶豫，不得已退出了柴房小院。
「這個老女人給她幾分顏色，都要開染坊了，再鼓噪就弄死她。」鄭凡的嘀咕聲，在老嬤子腦海中縈繞不散，震得她頭痛欲裂。
「起床。」
對於老嬤子跑一般離開柴房，一腿壓著被子的鄭凡嘴角上翹，這才在石床上翻身而起。
「你在外面呢。」
石屋的木門沒關，鄭凡直接走出門，伸了個懶腰，好似剛注意到院子中的少女一樣。
「我是跟著藍心姑姑來的。」
面對鄭凡，少女沒由來的緊張，小聲回應道。
「給我準備水洗澡吧。」
鄭凡坐在門前，不由想到了吉井惠香與孔寧。
聽到鄭凡的吩咐，少女很快進入給他建在柴院中的竹子浴房內。
「吉井不在了，孔寧倒是還可以，只是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鄭凡坐在門前的石階上，喃喃言語道。
不大一會兒功夫，待到少女準備就緒，鄭凡進入竹子浴房中沖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再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爽朗之色。
「想不想跟我去外面轉轉？」
鄭凡的家丁衣服，就像一個小褂，背上綉著的圓圈中，甚至有著家丁的字樣。
「嗡~~~」
石屋中浩天劍震動，從門中射了出來。
「差點兒將你忘了。」
在少女驚異的目光中，鄭凡用獸筋將浩天劍綁在了背上。
「你去找藍心老嬤子取錢，告訴她要是不給的話，我就將賬房砸了。」鄭凡出了小院，對少女召喚了一聲。
樂安王府還算安靜，在小涼亭中的鄭凡，並沒有將去取錢的跟班少女等來，卻是等來了淡黃色紗衣少婦。
「見過欒韻郡主。」
鄭凡恭敬對少婦行禮，倒也沒失了下人對主子的禮數。
「想要出門逛的話，還是等到明天吧，昨日在武成王府鬧出那麼大動靜，甚至引起了封靈塔的力量，今日你隨我進宮拜見滄瀾大帝，賠個不是可好？」少婦觀察著鄭凡的神色道。
「郡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鄭凡面容雖平淡，卻沒有表現出異議與不滿。
「那還等什麼，帶我一把去禁宮吧。」
淡黃色紗衣少婦對鄭凡笑了笑，示意他可以動身了。
「這就走了。」
鄭凡稍稍彎腰一旋身，即便沒有拉上少婦，卻帶著她在涼亭中挪移消失不見。
「嗡~~~」
禁宮的帝殿中，隨著一展風霞透出，鄭凡竟帶著少婦直達一名皇袍老者面前。
「直接進來了！」
少婦對鄭凡的能力，當真是無比驚訝。
「嘩~~~」
看著大殿兩側湧現的滾滾水流，上首位的皇袍老者不由笑了笑，小幅揮手就使得湧現的水流退去。
「欒韻拜見大帝！」
淡黃色紗衣少婦略有慌亂，跪下給上首位皇袍老者叩首。
「欒韻，聽說你昨日慧眼識人，將一名底蘊極為強橫的修士，領回了樂安王府，想必就是這位吧？」皇袍老者笑看著鄭凡道。
「樂安王府家丁鄭凡，參見大帝。」
相比少婦的跪叩，鄭凡抱拳躬身，則是簡單了很多。
「都免禮吧，滄瀾帝國以武立國，崇拜強者，樂安王府能找到像你這樣的人物，絕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上首位的皇袍老者，淡笑著言語道。
「比起大帝這樣的生死境豪修，我這點兒道行還差得遠。」鄭凡客氣了一句，只覺得眼前這個皇袍老者，論氣息精純的程度，跟段鴻煊不相上下。
「看樣子想要在這滄瀾城，找一個大戶人家鋪一條轉世退路，還是我欠缺考慮了，有這樣的強者在，若是轉世稍微引起什麼異象，只怕會被抓個正著。」鄭凡暗自思量的同時，退而求其次想到了偏僻的小山村。
「修鍊界向來都是強者為尊，以你的底蘊而言，所能爆發出的戰力，只怕無人敢小覷，即便稱其為天下無敵也不為過。」一身皇袍老者，笑著對鄭凡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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