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鋌而走險
「江雨！你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救援魯左人？」徐郡杏目圓瞪，第一次在江雨面前聲色俱厲。
「對不起，郡，我沒有告訴你，怕你作傻事，」江雨走過去想摟住徐郡的肩，卻第一次落空了，愣了一下，只好立在原地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救，實在是我們還沒有實力和帝國正面會戰啊。」
「哼！那你為什麼欺騙諾達克米西王和智者說我們會參戰呢？」徐郡質問道。
「我……」本就不善言辭的江雨碰到這種情況更加手足無措了……
「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江雨了……」看著對面的人，徐郡緩緩地搖著頭，淚水滑過雙頰，「你變了，變的卑鄙了，變的和周青那樣的人一樣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不是……我們……」
「你連伍茲將軍那樣的人都可以犧牲掉！」
「等一下！那是個意外，伍茲將軍本來應該通過空間轉移術回來的，不知為什麼只發了一段心電通信，說要有人為魯左人謝罪就再也沒有聯繫了……」江雨解釋著，企圖去牽徐郡的手，但是第二次被甩開了。
「不要碰我！」徐郡後退了幾步，聲音變得痛苦而哀怨，「你欺騙了我，利用了魯左人，你已經不是我的雨了！」
「郡……」聽到這樣的話，江雨如遭雷擊，釘在了當場，眼睜睜地看著那熟悉的清麗臉龐決然地消失在厚重的電子門後面……兵者，詭道也。這條路不是我想選的，但是，我現在必須走下去！如果需要謝罪的話，我也要先完成自己的責任！江雨的眸子慢慢地恢復了神采，終有一天你會了解的……
……
「我們失敗了。」銀狐面對凱旋歸來的雷陽卻默然無語。
「沙星人卑鄙的程度超出了我們的計算，魯左人的戰鬥力也是。」雷陽回答道，「第二次銀河戰爭，我只損失了不到1萬艘戰艦就擊敗了他們，這一次，居然損失了1/3的兵力。」
「艦隊的損失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反物質資源，20多個基地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反物質儲備已經接近枯竭，帝國已經沒有能力組織大規模會戰了。」銀狐說道，「我用盡了我所有的能力也無法計算出一個成功率高於50%的戰略，或許，你的計算能力更加出色吧。」
「我也不能，」雷陽說道，「對於目前的帝國來說，已經沒有超過50%的勝率了。不過，我有一個想法。」
「恩？」
「如果我們站在沙星人的立場上計算，這些戰略設計有任何一個勝率超過50%嗎？」雷陽問道。
「唔，」銀狐飛快地計算了一下，「沒有，成功率全部低於50%！3年的游擊騷擾，實際上被我們識破的可能性很大；第三空間戰略，如果我們稍微多布置一些防衛艦隊的話，他們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搶到先機了；魯左會戰，如果魯左人不是超水平發揮，頂了那麼長時間的話，他們的襲擊計劃也無法順利完成……」
「可是，他們偏偏成功了！」雷陽說道，「也就是說，並非必須成功率高於50%的戰略才有實施價值！」
「哦！」銀狐對同伴的這種想法感到詫異了，一直以來，帝國的戰略都以成功率75%以上為實施標準的，如果在模擬計算中成功率低於這個水準，是根本不考慮使用的。
「事實上，在魯左會戰中，我採取過一個成功率低於50%的方案，」雷陽繼續說道，「按照方案制訂時所有的計算因素來說，它的確成功了。」
「你的意思是說……」銀狐開始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個後輩的思維了。
「尊敬的銀狐，請共享我的數據，我需要你用你的經驗來幫助我完善這個計劃！」雷陽向帝國元帥伸出了自己的手，「經過這一戰，我完全理解了你對人類的評價，靠計算永遠不能了解他們。」
……
「魯左星人以決死的勇氣拖住了帝國精銳艦隊，為我軍贏得了時間，摧毀了帝國的軍事基地和反物質倉庫。遺憾的是，當我軍主力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魯左文明，我們永遠的朋友不幸遭遇了滅絕的命運，兇殘的帝國無所不用其極地對待戰敗者，整個魯左行星被徹底摧毀，數以億計的魯左平民隨著母星一起犧牲，出任特別顧問的沙星上將伍茲閣下也在這場戰鬥中和魯左人共存亡……在這裡，我們沉痛地哀悼我們的朋友，魯左王族諾達克米西、智者薩羅得大人、勇者特雷西大人、伍茲上將和千千萬萬魯左人民……」公共新聞網路和軍媒網共同發布了這樣的追悼詞，沙星人民再次被這樣的結果所震驚，一個活生生的文明就這麼毀滅了，警鐘敲打著那些認為自己歷經磨難總能化險為夷的樂觀主義者，有時候，唇亡齒寒的感慨比親歷生死本身還要讓人回味……
「貴軍什麼時候開赴銀河前線？」周青面對著是一臉鄙夷神色的麥克代斯上將。
「這要聽江雨閣下的指令了，我想，不會太久了，據說此戰之後，帝國放棄了很多據點和基地，全面收縮防線，空間縮窄了，游擊戰略的難度就增加了，我們的騷擾戰術可能會很快失效吧，」麥克代斯說道，「那時候，就不得不正面作戰了。」
「聽說這一戰之後，江雨閣下決定休整一段時間？」周青問道。
「哼，這是軍方的調度，閣下有什麼意見嗎？」雖然結成了聯盟，麥克代斯很難對面前的這個人有什麼好感，更談不上尊重，頓了一下，考慮到大局，麥克代斯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這一戰使用第四空間太多，雖然可以利用念水晶，但是，天擇者戰士們消耗過大，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哦，也是。」周青點了點頭，一臉理解的表情，「居然把總數近6萬艘的戰艦來來回回傳送了好幾次，也怪難為人的。」停了一下，政事執政官話鋒一轉，「我最近老有不祥的預感，所以找你過來商量，你知道，我沒有當過軍人，不懂軍事，但是，我想了解一下，帝國現在有沒有可能孤注一擲地攻擊沙星本土呢？」
「攻擊沙星？哈哈哈哈……」麥克代斯顧不得面子問題，哈哈大笑起來，「如果說魯左會戰之前，帝國還勉強可以發動一次對沙星的攻擊，現在嘛……銀狐榨乾了所有的存貨恐怕也只能送2萬艘戰艦過來了。嘿嘿，光眾神艦隊就有3萬之眾，再加上治安艦隊和行星防禦系統……只要銀狐敢派人來，我管保他有來無回！」
「哦，這樣啊……」周青若有所思地嘆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在想，銀狐除了攻擊沙星之外，再沒有任何擺脫不利局面的手段了，看來是多慮了……帝國的滅亡指日可待！」
「恩？」麥克代斯看著嘆息的周青，突然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想起點什麼，卻又摸不著頭緒……
……
「如果你是銀狐，打算怎麼做？」無法取得徐郡的諒解，江雨只好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軍略當中來排解心情，好在這幾天休整時間，弗萊特也很悠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交流著心得，還不至於太鬱悶。
「哼，遷徙啊！文明發展到降臨帝國的階段，固定的母星、星系什麼的都是多餘的，一支艦隊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馳騁宇宙，隨時在旅行中獲取反物質補給，開採需要的礦藏，何必非要拘泥在小小的銀河系爭強鬥勝呢！」弗萊特說道，「如果他們現在逃亡，我們攔截他們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恩，可惜銀狐作不了這個主，降臨者可能還沒有蘇醒，即使蘇醒了，他那龐大的知識庫，恐怕也不方便在宇宙中跑來跑去，」江雨點頭道，「不過，如何在宇宙中攔截他們實在是個大問題，即使有第五空間追蹤術我也沒什麼把握。」
「哼哼，如果降臨者的隨行艦隊少於2萬，我就有把握，超過這個數，神仙也攔不住他。」弗萊特喝了一口酒道。
「呵呵，是嗎，超過1萬5我就沒轍了。」江雨苦笑道。
「嘿嘿，戰術方面，你們軍略系的人和我們艦隊指揮系的還是要差一點的。」弗萊特微微一笑道。
「……」江雨沒有答話。
「怎麼？不服氣？不服可以再玩一局。」聽到江雨沒啃聲，弗萊特開玩笑地挑釁道，原來，兩個人最近幾天閑來無事經常作模擬的對抗演習，江雨的確是輸多勝少。
「不是……」江雨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緩緩地說道，「我是覺得你剛才說的話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但是抓不住……」
「哦？是嗎？」弗萊特狂歸狂，對江雨的戰略意識還是非常佩服的，聽了這話，表情馬上凝重起來，「2萬？」
「不是……」江雨搖了搖頭。
「逃亡？」
「……」搖頭。
「降臨者？」
「……」
「母星？」
「……」
「艦隊？」
「……」
「補給？」
「啊！」江雨大叫一聲，「補給！」
「補給？」
「對！隨時在旅行中獲取反物質補給！」江雨重複道，「就是這句！」
「啊！」弗萊特也反應了過來，「如果銀狐真這麼干，那就麻煩了！」
「鋌而走險的道理，機器人也會明白的，他們之所以從不打無把握之仗是因為他們總有選擇的餘地，如果有一天真的沒有選擇的機會了呢！」
「我立刻去查！」弗萊特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你通知麥克代斯和周青！還有萊恩克爾！帝國如果要走的話，肯定要先離開銀河系，從別的星系尋找『黑洞-白洞』通道，他們中途還要進行反物質補給，不可能太快，我們集中打下一個黑洞要塞，從第三空間直接回去，應該趕得及！」
「但願吧……」江雨顧不得跟弗萊特打招呼，匆忙地向自己的心電通信員發出各種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