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兵敗如山倒
「天啦！他們在幹什麼？」麥克代斯奇怪地問道，自己的防線已經出現多處斷裂，失敗撲面而來，他甚至開始準備請求水晶公主返回沙星以防萬一的時候，帝國大軍卻突然停止了攻擊，向另一個方向掉頭飛去……
「嘖！怎麼回事？新的戰術？」這一次，連弗萊特也一頭霧水了。
「不清楚。」江雨答道，「看樣子似乎要脫離戰場？」
「為什麼？資源耗盡？」弗萊特奇道，「不可能啊，看樣子他們至少還可以維持一陣攻擊，沙星已經近在咫尺了！」
「命令生物部和念能部用第五空間追蹤術鎖定儘可能多的帝國艦隊！」江雨沒有回答，畢竟和降臨者以及銀狐作過深層次的交流，「我的正義就是生存！」——降臨者的豪言在耳畔迴響，江雨心中隱約知道了帝國在還有能源儲備的情況下突然撤軍的原因了。
「你是說帝**真的要逃？」弗萊特問道。
「恐怕是，降臨帝國機器人作戰的底線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字典里沒有不惜一切代價的這個詞，戰爭中個體的毀滅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以註定全軍覆沒為結果的戰鬥他們絕對無法接受。」江雨說道，「降臨者的正義就是生存，而毀滅本身對理性的機器人來說是所有問題的終結，不可能有什麼東西在意識毀滅之後留存，即使留存對於被毀滅者也沒有意義了！」
……
「請問……長官……我們是勝利了嗎……」火炮手蒙哈猶豫地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火控官。畢竟，龐大的帝國艦隊已經絕塵而去，沙星軍沒有做出任何阻擾對方撤離的舉動，實際上，即便最高指揮官判斷出了帝國的行動，他也不會做出留難對手的指令……
「恩……」火控官抓了抓腦袋，「我想……應該是吧……」頓了一下，補充道，「先別放鬆警惕，我問問艦長看看……」
「第三攻擊艦群指揮官發來心電通信，問題：『我軍勝利了嗎？請指示！』」與此同時，眾神艦橋，麥克代斯也收到雪花般的問詢，甚至戰鬥指揮最緊張的時候通信量也不如現在這麼大。
「白痴！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麥克代斯罵道，「真是有辱軍人的榮譽！」說完這些，這個視榮譽為生命的指揮官盯著演示器陷入了沉默……
「那麼……？」通信官遲疑地問道，「怎麼答覆……」
「……」艦隊司令仍在沉默，臉上木無表情……
「麥克代斯將軍！」這個時候，軍事執政官江雨的通信終於切了進來，「由於貴軍的英勇表現，我們終於打退了帝國對沙星的進攻，帝國艦隊耗盡資源被迫撤離了！沙星保衛戰宣告勝利！」
「真的！？」麥克代斯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們真的勝利了？」
「是的！」江雨肯定地點了點頭，「第五空間追蹤術已經捕捉到大部分帝國戰艦的位置了，遠離沙星，以反物質儲備來說，他們不可能做這種無意義的遠距離戰術超光速跳躍，唯一的理由是他們逃走了！」
「聽見了嗎，戰士們！我們勝利啦！」麥克代斯再也無法裝酷了，回頭對艦橋里的將官們說道。
「萬歲！」「沙星萬歲！」「軍人萬歲！」「執政官萬歲！」「眾神艦隊萬歲！」「老婆萬歲！」……人們開始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冠以萬歲的名號來表達心中的狂喜，瘋狂的呼聲以眾神號艦橋為中心擴散開去，很快，整個沙星都沸騰了，地下隱蔽所打開厚重的閘門，憋在地下多時的人們衝出掩體，街道和廣場上很快被熱情的人群淹沒……相對於上一次沙星一片狼藉的對抗卡洛斯的保衛戰來說，這場沙星本身毫髮無損的勝利對於一般人來說不帶有一絲傷感，是純粹的快樂！
「呵呵，這呼聲，勝利了嗎？」側耳傾聽著，周青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是的，閣下！江雨閣下剛剛發來通信，帝國艦隊撤退了，我們勝利了！」李星微笑著回答道。
「哈哈，不愧是江雨……」周青仰天長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燒焦的眼眶，政事執政官閣下的剪影倒的確象一個從星空仰望人類未來的哲人，但是，可惜啊……剛剛諮詢過傑克，這種程度的破壞，目前的生物技術還無法修復，或者，讓科技部的人想想辦法，做個電子義眼什麼之類的吧……畢竟，看不見東西實在是太痛苦了……李星這樣想著。
「我已經能看見鼎盛的沙星文明立在宇宙之巔了……」清晰鎮定的聲音傳來，李星一驚，轉臉望去，卻分明看到了深陷的眼眶中孕育著光芒……
「麥克代斯將軍！遠征艦隊和黑龍艦隊將繼續出擊，我軍立刻通過第三空間突擊降臨者本體，如果順利的話他可能還沒有蘇醒。而弗萊特將軍將根據第五空間追蹤術掃蕩撤退的帝國艦隊，再經過這次逃亡的超光速跳躍，它們已經是束手待擒的羔羊了！」在巨大的歡呼聲中，江雨的聲音依然冷靜清晰，「貴軍不要放鬆警惕，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可能有先前被傳送走的帝國艦隊返回沙星宇域，守護者艦隊的將士也有可能陸續返回，您的工作是繼續應付他們。」
「遵命！」麥克代斯笑著答道，擁有斯巴達之盾和達克摩利之劍，應付一些散兵游勇實在是輕鬆之極，何況眾神艦隊還有5000艘苦戰而生的絕對精銳！「祝閣下旗開得勝！」
「呵呵……」江雨笑的有些勉強，輕嘆一聲，「似乎不那麼容易……降臨者……那可是頂級機械文明的靈魂啊……」
……
「我們被追蹤了？」雷陽發現自己的放棄居然並沒有擺脫困境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了，很顯然，這支艦隊就是那支曾經在銀河遊盪三年的勁旅，而且第一時間就捕捉了帝國艦隊的跳躍位置追了過來，這怎麼可能呢？即使以帝國對第二空間的掌控力，也無法這麼快的追蹤啊……原計劃中作即時補給的打算徹底落空了，而這些卑鄙的沙星人並不急於進攻，只是遠遠地吊在後面，象一群土狼跟隨著病重的雄獅，就等待著奄奄一息的強者倒下的時刻一擁而上……
「傳達指令仍然擁有超光速跳躍能力的戰艦自行逃離吧，集中在一起只會被全殲。」雷陽閃耀的眸子終於黯淡下來，帝國最先進的戰術電腦也無法計算出逃亡之道，只好下達了最後的潰散指令……
「開始攻擊！注意陣形，即使這已經演變成一場射擊訓練，你們也要記住自己面對的是全銀河最強大的艦隊，如果資源充沛，沒有人能夠擊敗他們！」看到零星的艦群分散逃走，弗萊特終於下達了總攻令。
萬炮齊發！悲慘的帝國艦隊再也沒有抵抗之力，缺乏反物質燃料支持的力場護盾單薄的象一張紙，正常情況下連戰艦裝甲都碰不到的低當量炮火居然也輕鬆地把龐大的裝甲艦打成碎片。失去能源，機械文明的強大力量顯得那麼虛偽和脆弱……兵敗如山倒啊！雷陽突然明白了這句古語的含義，實際上，之前的帝國的確沒有真正品嘗過失敗的苦果……單人太空梭靈巧地在毀滅的禮花中穿梭，化為流星遁入虛空……
……
「連雷陽也戰敗了嗎？」看到眼前的衛兵們欣喜若狂的表情，銀狐明白了沙星之戰的結果，對看守自己的那個可怕的新人類戰士問道。卡洛斯綠漿在第二空間也會失去行動能力，江雨可不敢帶著銀狐這樣的危險傢伙進行超光速跳躍，所以，早早地就把他留在了銀河T904號黑洞-白洞隧道白洞出口的沙星要塞上，卡托被留下來協助看守。
「是的，你們這些不可一世的機械木偶可恥的失敗了。江雨閣下指揮的遠征艦隊已經進入第三空間，用不了多久，降臨者也會成為我們的監下囚的！」一個衛兵回答道。
「呵呵，偉大的降臨者嗎……」浸泡在綠漿中的帝國元帥看來很狼狽，但是卻淡淡地笑了，「他和我們遠遠不同……」
……
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一個象卡洛斯王星那樣的怪物？江雨陷入沉思之中，回首望去，即使已經接近勝利的尾聲，整個第三次銀河戰爭總讓人覺得不那麼真實，江雨甚至佩服起自己當時悍然決定和帝國開戰的勇氣——所有的戰略設計都沒有後備預案，只要一個環節出了紕漏，整個計劃都會流產。第三次銀河戰爭，與其說是一次運籌帷幄的決勝倒不如說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豪賭！這種沒有後路的思考絕對不是一個優秀成熟的軍略家應該有的思維方式。如果再做一次，他一定不會這麼選擇，實在是太僥倖了……無論如何，打倒了銀狐雷陽兩大「護法」，沙星人終於獲得了再次和降臨者直接對話的權利了吧！沉睡了這麼久的他和當年相比又有什麼樣的變化呢？生存是否依然是他貫徹始終的正義所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