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香味四溢
第88章香味四溢
黃巢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瘦小的女子，竟然就是朱溫的女軍師，雖然自己在軍中聽聞過此事，但也只當是朱溫對這女子尤為寵愛，隨便給夫人封了一個軍師玩笑而已。
可今日一見，卻讓他大吃一驚，這女子雖然嬌小，可膽識過人，臨危不懼大氣凜然的模樣，足可以與男子相比，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朱溫為何專寵夫人而不要哥幾個送給他的別的女人了。
睿智的朱溫能夠被一女子吸引，想必她定有過人之處，今日所見，這膽量與大氣，絕對是其他女子所做不到的。
黃巢注視著張惠，手持大刀思索著，只聽黃揆抱拳施禮道：「侄兒拜見嬸娘，讓嬸娘受驚了，侄兒替父親給您賠禮了。」
張惠此時心中極為複雜，卻見這黃巢的長子這般懂事，還能多說什麼？斜眼看了一眼黃巢道：「侄兒免禮，你沒有錯，無須為他人承擔。」
正在這時，忽聽帳外「叮叮噹噹」的兵器撞擊聲和喊殺聲突然響起，帳內的人們立刻停止的一切聲音，慌張的豎耳細聽，黃巢提著還未收起的大刀直衝出去，緊跟著是黃揆，大家都不用再想就知道官兵殺來了。
帳內大舂里的人們各個驚慌失措，張惠連忙跑過去，將捆綁大家的繩索一一解開，士卒們紛紛從舂中爬上來，再把女人們拉了上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可下一刻，只見這些老弱病殘的士卒們紛紛抓起帳內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緊緊的握在手裡，朝帳外沖了出去。
士卒永遠都是士卒，雖然剛剛險些被黃巢殺掉，可這一刻，當官兵來襲時，他們仍舊是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並且與帳外的士卒們同官兵廝殺在一起。
這一瞬間的變化，顯的是那樣的突兀，可卻是他們本能的反應，難道他們真的就是生來好鬥善戰嗎？不是，他們均都是農民出身，為求溫飽從了軍，如今已是年邁體衰的老卒，即使此刻參戰也是送死，他們心知肚明。
既然怎樣都是一死，還不如將最後的力氣用來對付敵人，這是他們能報答黃巢一直以來給他們飯吃，讓他們活到現在唯一的一個方式。
黃巢衝出帳外，一見眼前來襲的只有一百多個官兵，這才稍稍緩了一口氣，至少證明前方征戰的人馬沒有出什麼大的問題，這些溜進山谷的官兵，只是戰爭時防範的一小點漏網之魚罷了。
可當他再次抬頭看到那些剛剛被自己下令捆綁的士卒們，舉著順手拾來的棍棒刀槍，拚命的沖向敵軍那把把明晃晃的大刀的時候，黃巢的心，在這一刻尤為震撼！
其實，帳外黃巢的親衛軍就已有二百來人，都不用去喚來山谷中正在挖掘山路的鄧天王的幾萬人馬，足夠應付這點官兵了，根本就不用這些年老體衰的士卒們參戰的，可是他們卻毫不猶豫的自覺的殺了上來，並且各個使出全身力氣，與官兵廝殺到了一起，可是，他們畢竟是體力不支的一些人了，哪是官兵的對手，剛剛衝上去就已是傷痕纍纍了。
黃巢看著這些士卒，眼圈泛紅，面部因感動而略微的抽搐著，想到弟兄們各個不顧自己的安危奮力殺敵，黃巢十分的欣慰，同時他感到自己剛剛是真的做錯了。
可這也不能全怪他啊，自己也是無力情急之下才想出的辦法，如果不吃自己的人，去哪裡找人吃又不被士卒們發現他們吃的是人肉呢？
想著想著，黃巢臉上露出了希望的笑意，有了，眼前這不是嗎！送上門來的可吃之人啊！
「弟兄們！給我殺了這些狗賊！一個都不要放過！」黃巢面目猙獰的吼叫著！此時他心中恨極了這些官兵！如若不是他們逼人太甚，自己怎會想到去吃人肉！怎會險些傷害了自己的弟兄！恨意在他的心中恣意蔓延開來。
襲擊進來的官兵們，本以為黃巢人馬全部上陣，沒想到這裡還隱藏著義軍，他們本想趁著大戰混亂，自己人馬又沒任何危險的情況下，偷偷溜進義軍們囤居的山谷中，截獲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卻意外的被圍困了！
古往今來，國史頗多悲劇，官亦是盜，盜亦是盜，在這個混亂的朝代，無法講清孰是孰非，適者生存，強者稱霸，有兵有卒就可以稱大，而忠良反是多被奸佞擾，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所以有了義軍，有了亂世。
即使黃巢人馬再是飢腸轆轆，疲憊不堪，可占著人數多餘官兵，片刻之間帳外就已是血流成河，百十來個官兵被黃巢的士卒們輕易的結果了性命。
再看參戰的士卒們，最後的力氣全部使出，喘著粗氣，怒視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官兵們，心中在為自己又逃過了一劫而慶幸。
而黃巢此時卻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笑意滿臉的道：「弟兄們辛苦了，留下一些人打掃戰場，其他人先都去歇息一會吧，等一下我再叫你們。」
回到帳內，黃巢剛要發話，卻見剛剛被自己丟在大舂中的弟兄們的家眷都躲在角落裡，驚慌失措的樣子十分的可憐，長嘆一聲道：「唉！你們都回去吧，今日之事是我考慮不周，等大戰結束，再補償給你們吧，去吧，都先下去吧。」
女人們見帳外戰爭平息，黃巢還放過了她們，心中雖是欣喜，卻仍是心有餘悸，慌忙跑了出去。
黃揆抱起地上仍在沉沉的醉著的母親，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黃巢，搖著頭走了出去。
黃巢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臉色一凜，喚道：「來人！」
貼身的士卒忙上前聽候命令，「去將親衛軍喚來一些，再去把大鍋抬來一些，吩咐人做好守衛，不得任何人進入。」
片刻之後，百十來個親信雖都不知將軍想要做什麼，但都依照吩咐行事，抬著幾十口大鍋進了中軍大帳。
「時間緊迫，大家開始吧。」黃巢吩咐著。
士卒們各個面面相覷，這話是從何說起？黃巢見到大家莫名的神情，微微一笑，「將那些官兵抬進來，放到大舂中將他們分成碎塊，之後生火，煮熟。」
「啊！」這回士卒們明白了將軍的用心，倒吸了一口冷氣，愣著不動。
「快！時間來不及了！我軍前方戰況緊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否則連同你們一起煮了！」黃巢心急的吼著，士卒們見將軍急了，便慌忙的開始行動起來。
士卒們將死屍一段一段的擊碎分割，頓時屍體碎段混著白稠的腦漿與猩紅的血液溢滿在大舂里，士卒們長期四處征戰殺敵，見過死屍無數，此刻見到大舂里的一幕，均都掩著鼻息，皺著眉頭，不忍去看。
片刻后熊熊火焰上的幾十口大鍋內，血漿翻滾的冒著泡泡，粉白的人肉變了顏色，一鍋鍋熱氣騰騰的人肉煮熟了，香味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