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妹子幫幫忙

夏至回到福利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直奔後院，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鼻而來。

低矮的屋舍門口生著簡易的爐灶，一口灰暗的砂鍋架在上面，白氣蒸騰，咕咕作響。陳舊的窗欞透出暖黃色的燈光，黑衣黑髮的少年伏案忙碌著。不經意間抬頭，剛好看到夏至來到門口，少年立即起身開門，黑色的眼睛輕輕地彎起來，彷彿有夕陽的餘溫住在裡面。

「小乙哥哥，我回來了。」夏至小聲說，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裡屋的房門。

被稱作「小乙哥哥」的少年無聲微笑，然後對夏至搖了搖頭。

夏至舉起手中的袋子，掩飾著自己的失落，笑著說：

「小乙哥哥，這是我抽獎抽到的，把它賣了我們就有錢了！」

少年笑著點點頭，輕輕地揉了揉夏至毛茸茸的頭髮。

夏至吃完飯回到宿舍，匆匆洗刷一番就抓起VR耳機藏進了被窩。

「WelcometotheAfterlife.」

微風拂過臉頰，夏至睜開眼睛，看到一朵白雲在身邊緩緩飄過。

「這是什麼地方？不是應該先建立人物么？」

雖然夏至連鍵盤遊戲都沒玩過，但多少了解一點。「來生Online」那麼火爆，她在學校里也聽說過它和別的遊戲不一樣，卻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夏至正被一塊紅色包袱包裹著，在空中平穩地飛行。抬頭看，只能看到大片白色的雲朵和銜著包袱的紅色鳥喙，低頭看，就看到了自己扒著包袱的手。

「我的手怎麼變得這麼小？」夏至說完，猛然想起一個嚴峻的問題：來生Online是要從出生開始玩！這對於著急用錢的她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這隻銜著包袱的鳥，就是傳說中的送子白鸛吧？不知道它是不是NPC，能不能和它溝通一下，把我送到一個比較富裕的出生地？」夏至趴到包袱邊上，剛要開口就愣住了。

一個金髮白翼的天使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溫柔地望著她：「Hi，寶貝，你醒了？我是來生世界的接引天使Lucy，你叫什麼名字？」

視野里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輸入框，還有一個虛擬鍵盤。夏至想了想，輸入「夏夏」，回車確認。

天使Lucy一臉遺憾地說：「很抱歉，『夏夏』已被佔用。」

夏至歪頭思考，盲打著輸入了「夏薔薇」三個字。

夏薔薇是一部科幻小說的女主角，雖然她也像夏至一樣不幸失去了父母，卻非常堅強，並且一天比一天強大，夏至很喜歡她。視野里冒出「是否確認」，夏至想也沒想就敲了回車鍵。

「歡迎你，夏夏夏薔薇，願你在來生度過完美的一生。」

夏至一愣，夏夏夏薔薇？什麼情況？

「現在，讓我送你去投胎吧。」沒等夏至反應過來，白鸛就開始下落。

「這話聽起來好像怪怪的……對了，」夏至想起正事，連忙對遠去的天使Lucy說：「請問你能不能把我放在一個金幣比較多的地……」

「啪嘰」！

白鸛把夏至扔到一棵大樹底下，拍拍翅膀飛走了。

夏至：「……」

桃花盛開的樹下，坐著一位美麗的少女，身穿淺綠長裳，外搭白色褙子，明明是典型的漢服裝扮，一頭長發卻是白藍漸變，像是天空和雲朵的顏色。少女身邊圍了一群可愛的小孩，女孩都像夏至一樣穿著純白的小睡裙，男孩則只有一條白褲衩。

夏至手腳並用地爬到少女身邊，一抬頭，看到一張和天使Lucy一模一樣的臉，連眼睛都是同樣的綠色。

「Lucy？」夏至輕聲自語，沒想到那位少女居然聽到了，偷偷朝夏至眨了眨眼睛，小聲說：「噓——我的中文名字是洛兮，畢竟來生Online是全球發行的遊戲呢。」

NPC洛兮生動的表情讓夏至忍不住懷疑她是個真人，說不定是GM冒充的。但說完那句悄悄話，這個NPC又一本正經地說：「夏夏夏薔薇，歡迎來到『來生幼兒園』，我是你的老師洛兮，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哦。」

「夏夏夏薔薇」這個ID讓夏至哭笑不得，只能怪自己太蠢，沒把「夏夏」刪掉就輸入「夏薔薇」，還手快確認了。如今，她也顧不得糾結ID，畢竟她還背負著好大一筆個人所得稅。

「請告訴我怎麼掙金幣。」夏至說。

「親愛的夏夏夏薔薇，你才1歲呀，等長大了才可以去掙錢，」NPC洛兮好像在哄孩子，「現在，先聽洛兮老師講故事吧。」

什麼？夏至有點懵：誰要聽你講故事，我還得掙錢還債啊！那個「1歲」又是什麼意思？

「很久很久以前，來生大陸由五位天使共同守護著，他們分別是：力量之子，智慧之子，自由之子，幸運之子，以及……」NPC洛兮用溫柔的聲線，講述著這個世界的起源、職業分類、生存方式等各種基礎知識。幾個後來的玩家一聽這些就不耐煩地離開了，只有對「來生Online」一無所知的夏至一臉懵懂地聽著。

NPC洛兮說，五位天使的後裔分成了無數小職業，古今中外，包羅萬象，來生世界，無限可能，只有玩家想不到的，沒有來生做不到的。

「『來生』就是這樣，」NPC洛兮滿臉自豪，「從出生開始，憑藉自身的天賦和努力，傾聽內心的聲音，堅定地追求夢想，親手安排屬於自己的一生！」

「叮咚」！

「（當前）系統提示：恭喜你完成任務『新手課堂』，獲得頭銜『來生好寶寶』，獲得經驗+233。

「（當前）系統提示：恭喜你升級了！」

金色的文字以彈幕的形式在夏至的視野中上方滑過，像是兩條小魚。NPC洛兮又說道：「夏夏夏薔薇，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呢？」

「醫生吧。」夏至說。她並不打算長期玩遊戲，所以隨口說出了現實中的理想。

唰地一下，醫療從業人員的介紹浮現在夏至眼前，醫生，護士，營養師，藥劑師，甚至醫科大學教授……應有盡有，技能也各不相同。

「醫生強大的戰鬥力可將怪物分屍，護士給組員加血的同時，也可以……」夏至激動起來，「護士可以給自己加血？那不就能省下買葯的錢嗎？還有這個藥劑師，可以製作藥水賣錢！一個開源一個節流，看起來都不錯的樣子。」

夏至正陷入選擇困難症，忽然有個焦急的男聲遠遠傳來：「妹子……妹子！快……快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