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安得猛士

五卅風潮是一個比五四風潮還要大的多的非暴力抵抗運動，據估計在其**時期，有一億左右的人口參與其中。在運動中，很多學生有組織的下鄉，他們像普通的農民和各種鄉村職業者宣傳「事實的真相」，敘述了「英人的野蠻」，呼籲「棄用西貨、改用國貨」。學生的這種運動的經濟效果也是十分明顯的，中國的商品經過多年的發展本來就已經和進口商品沒什麼大的分別，甚至在很多方面超過進口商品，這種文化運動顯然有助於人們樹立對國貨的偏好。

正因為如此，各種工商業組織都捐款支持這種運動，使得這種「下鄉運動」並沒有因為整個運動的停止而終結。據後世的文化史專家的評述，西方文明在普通中國人的印象從文明轉向野蠻的最初轉折點就是這場運動。但是，從後世的解密資料看，英國人好像願望的不得了，因為一句話，他們被日本人耍了。事件最初的起因是日本人不滿於和中國工會達成的現有協議，他們企圖製造事端，但是日本人鑒於中國的反日情緒又不敢明火執仗，於是可憐的英國人就被日本人拉上了戰車。

策劃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就是徐州戰爭期間表現出色的日本駐上海領事館武官岡村寧次，他向英國人危言聳聽的宣稱中國的工會不但威脅了日本人的利益，也威脅到了英國的利益，而事實上，英國人的競爭力確實和日本人有些相似。於是，日本人開始防火，而英國人則在一旁明火執仗的吹風。當然，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日本人一看情勢不對就馬上後退，而英國人則向唐吉訶德似的為了已經沒有任何實際價值的面子問題付出了重大的代價。

南方的內戰在民國黨的有意引導下並沒有走向全國的戰亂，由於吳佩孚的審時度勢，同盟和他的軍事合作也並沒有中止，唯一的變化或許是，由於日本的「良好表現」，同盟和日本的關係似乎改善了不少，政治上甚至有媒體稱為「蜜月」關係。在美國人的斡旋下，中外雙方很快在7月底達成了協議，由中、美、英、日、法五國組成聯合調查組調查暴力事件的起因。

與此同時，鑒於俄國人在1925年初的中俄條約中宣布放棄了在整個中國範圍內的領事裁判權，在我和北京外交部的努力下，中外各方同意就修改領事裁判權問題進行談判，自此，鬧得滿城風雨的五卅慘案也總算有了一個體面的總結。由於大部分國人對此滿意，為了避免孤立的局面，在勞聯-產聯在7月底宣布停止罷工威脅后，八月初**也宣布工聯停止針對外國的罷工威脅。

在1925年看來，日本是所有外國列強在中國的最大受益者，他們似乎實現了幣原外交的目的，日本人在中國的形象得到了改變。由於日本人的狡猾，英國人的市場份額很多被產業結構十分相似的日本獲得，因此五卅中，日本的對華出口反而有所增加，這一點成了幣原外交有益於日本利益的最有力的證據。與此同時，由於同盟與日本關係的突然改善，日本人的能源、糧食安全似乎也獲得了更大的保障。

而英國人則在一場莫名其妙的鬥爭中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據估計，在6月中旬到七月中旬，英國人的損失超過5億人民幣，這個數額足夠英國人建造20艘的戰列艦了。據英國首相的回憶錄聲稱，他對遠東帝國當局的愚蠢行為感到羞辱，對日本人的狡詐簡直是咬牙切齒。針對運動后的東方局勢，英國人終於在八月開始採取補救措施，一方面利用事件的後續處理過程，在儘可能的範圍內改善自己在中國的形象，另一方面又繼續對廣州政府採取敵視政策。

南方的內戰也改變了中國的整個局勢，如果說以前由於南方政府內部的隱患的存在，他還不能全力對外的話，那麼內戰後，他們由於在革命基礎上的重新統一，這種全力對外的局面就出現了。隨著南方與日本的逐漸接近，直系的背側受到嚴重威脅，如此局面下，直系同同盟的關係就顯得尤為重要了，這大概就是吳佩孚竭力敦促英國人改善與中國特別是同盟的關係的原因。不過在我看來，至少在短期內，這種威脅還不會成為現實。

內戰的損失往往比外戰還要大，這話一點也不假。兩廣的軍隊在內戰中遭受慘重，由戰前的八個師近十萬人變成了七個師不足七萬五千人，更重要的是多年積蓄的財力和囤積的軍火都在這場內戰中消耗或被陳炯明的大火焚毀。在湖南，幾個月的鏖戰使得素來人煙稠密的湘江沿岸地區的無數村莊化為焦土，湘西土匪在幾乎整個湖南境內造成了巨大的破壞，當然，這種影響對同盟未必就是壞事，因為湖南來北方的首批大規模移民就是這次內戰的產物。

內戰消滅了南方的軍閥，當卻使得革命的力量急劇增長，特別是在湖南，為了對抗趙恆剔而組建的軍隊佔到了新軍隊的三分之二。但是，這種傾向造成了國民黨內某些人士的擔心。隨著內戰的結束，譚延愷以不堪重負、縮減軍費為借口，開始重新整編軍隊。軍隊由戰時的六個師縮減到四個師，新軍四個師被縮編為兩個師，賀龍、陳賡為師長。譚延愷還以剿滅土匪為借口，把這些軍隊調離長沙中心地區，前往常德、邵陽一帶的剿匪前線。

8月份，內戰結束后的南方在廣州召開了立憲都督府會議，有孫中山的遺囑為護身符汪精衛順利的繼任為正式的都督，由於國民黨主流派和勞動黨的要求，汪精衛決定親自調查廖仲愷、鄧鏗被刺事件的真相。到了9月份，事情很快真相大白，那就是國民黨的某些右派分子製造了這件事件。由於這些人有些跟國民黨大佬胡漢民聯繫密切，有些是現任總參謀長許崇智的舊部下，事情變得頓是有些棘手了。

但是，正如我所料，汪精衛不可能不把此事用作自己進一步確立地位的良機。經過一番內部爭論，在汪精衛的主導下，涉案的右派分子被開除出黨，胡漢民被迫「引咎辭職」，由於沒有滿足主流派把胡漢民開除出黨的要求，汪這一手實際上是兩面討好的策略。對於許崇智的問題，汪精衛以許不知事情經過、沒有參與為由，企圖大事化小。但是，他的行為引起了某些人的反對，這個人實際上就是蔣介石。

按照蔣介石的設想，如果許崇智受到牽連，那麼身為副總參謀長他很自然的就會繼任為下任總參謀長了。但是，汪精衛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蔣身為前任黃埔軍校校長在黃埔軍官中有著很好的威望，但是正是這種威望讓汪精衛感到不安，而許崇智則不同，他是老資格的軍人，但是與軍隊的關係有比較單純，讓人心安了不少。而蔣介石在內戰結束后的恃功而驕更讓汪精衛擔心不已，很多人特別是戴季陶對蔣介石歌功頌德，讓汪精衛怎麼也順眼。

很顯然，如果蔣介石是最大的功勞者，那麼他這個欽定的接班人向什麼地方放呢？因此，汪精衛是不可能讓蔣介石進一步得志的，孫中山預防軍人，把權力向文職官員集中的傾向不可能不影響他。如果蔣介石就此忍氣吞聲也就罷了，但是下面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受了無妄之災。當時，黃埔生中的右派激進分子不堪忍受汪精衛的政策，帶人包圍了許崇智的住所。汪精衛隨即以這些人企圖叛亂為由將他們逮捕，接著以孫中山的遺命將這些人降職的降職、開除的開除，蔣介石也被牽連被迫前往國外進行考察。據說，蔣介石當時氣得對汪精衛破口大罵，但是大勢所趨，他也無可奈何。

關於調查事件的真相，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冠冕堂皇，各方只不過是編造使得所有人都有些面子得事實而已。一直到12月份，所謂的事實才向人們公布。據稱，當時由於日資企業與工人缺乏溝通而造成了誤會，隨後租界當局為了維護治安「好意採取了相關措施」，但是由於巡警的「枉為」造成了新的流血事件，結果誤會進一步擴大，因此所有的事情是個誤會，當然這種解釋只有他們自己相信了。

根據所謂的事實真相，那些肇事的巡警被開除，英國駐上海領事也被以玩忽職守為名被調回國內，當然我知道，玩忽職守是對的，但是不是針對中國人，而是說這個領事上了日本人的當。與此同時，外方開始對相關的中國人進行補償，隨後中國和各國開始進行修改領事裁判權的談判。事件的解決雖說不能令國人滿意，但是也總算能夠自圓其說，也大大的照顧了國人的面子，因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

在幣原的訪問中，我向他述說了中日合作是一種雙贏的結局，而他也大點其頭，我的話中雖然充滿了**湯，但是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事實。1924年，由於徐州戰爭的影響，向同盟的移民達到了最後的一個**，有近五百萬人遷入同盟境內。但是到了1925年，人口遷入速度的下降就十分明顯了，但是隨著南方內戰的爆發，來自湖南的大量人口造成了遷移速度的不小回升，這一年遷入的人口達到了近四百萬。此後好幾年，遷入同盟的人口再沒有超過三百萬。

另一個重大的成果就是，我成功的隱藏了我的目的。在這一年年初的時候，陸海空三軍都制定了完整的擴軍計劃。根據計劃，海軍將會裝備三艘三萬噸級的「新型戰列艦」，六艘7000噸級的巡洋艦。空軍將會裝備2個聯隊新式戰鬥機聯隊、2個聯隊的新式a-4型攻擊機聯隊、1個聯隊的b-10戰術轟炸機聯隊、2個聯隊的b-4系列的戰略轟炸機聯隊，新增作戰飛機840架。按照這個已經大大縮減的雄心勃勃的擴軍計劃，到1927年，同盟空軍的飛機架數將會超過1000架。

至於陸軍，他們制定了主力部隊的基本機械化的方案，根據這個方案，國民軍的八個師將會改編為兩個裝甲師、三個機械化師、三個摩托化步兵師，相應的還要在國民警衛隊中挑選五個精銳師改編為摩托化步兵師。機械化部隊中的的裝甲旅以t-4型系列主戰坦克為主戰裝備，每個旅由兩個重型裝甲營、三個輕型裝甲營組成，全軍將共裝備重型坦克五百餘輛，如果加上輕型坦克，陸軍裝備的總坦克數將達近一千三百輛。此外為了加強機械化步兵的突擊能力，陸軍還將會裝備超過一千輛的裝甲車。

為了完成擴軍計劃，我向同盟提交的預算中除了包括通常的占財政支出40%的軍費外，我還在正式的預算之外提交了一個預算案，讓議會同意每年撥款5000萬元，由我自由支配，用於「發展民主失業、維護防務安全、完成國家統一」。當然，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我隱蔽的再好，最多明年，各方對我的猛烈的擴軍備戰很快就會知道。因此，為了以防萬一，我早就著手對重點地區特別是沿海的海軍基地加強防備。

隨著孫中山的逝世，我這個多年的民主、和平捍衛者的政治聲望也開始繼續不斷上升，自然聯邦建國的呼聲也日益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特別是五卅運動中的全國一致的行動導致列強屈服的事件表明，如果國家統一，那麼就必將能夠更好的維護國權的前景，很顯然的，受了此次事件的刺激，國人在獲得了巨大的民主后，日益轉向通過合適的手段完成國家的統一。但是，我知道，這種統一的任何企圖都是和日本的利益相矛盾的，因此現在的中日關係絕不可能長久維持。

由於孫中山有遺囑希望他能夠葬於南京紫荊山，在我的斡旋下，廣州政府開始同江蘇議會和省長李純商議，希望能夠滿足他的要求。可以說，廣州同直系的關係比較特殊，李純在獲得了廣州短期內不再北伐並承認江蘇為民主政體后，同意將孫中山葬於紫荊山。9月底，孫中山的遺體在南方海軍和同盟海軍艦隊的護衛下駛抵南京下關江面，10月10日，孫中山遺體安葬於南京紫荊山，一代偉人、就此長眠。由於宋慶齡情緒十分低落，並且還要照顧只有兩歲的兒子，在宋母的要求下，廣州政府同意宋慶齡前來北方與家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