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田中奏則
雖然已經簽訂了協定,但是我通過軍事試探知道,日本是不會容忍中國在民主的基礎上完成全面統一的,看來我當初的決定沒有錯。與其抽空後方防禦力量,主力部隊入關同關內的百萬軍閥部隊混戰,在我看來還不如集中我的有限力量首先打擊主要的敵人,日本人,最少也要控制朝鮮半島,達到鞏固後方的目的。倘若不如此,我為了統一把國家打了個稀巴爛,耗光了我有限的錢財,最後很可能在我最不願的時機迎來自己最兇惡的敵人。
11月16日,協定簽訂后的一天,我就下發了秘密命令,要求所有的要求中的裝備必須在1926年7月1日前交送部隊,軍工廠為了加快生產速度而額外增加的支出有政府補償,同時下發部隊的命令和要求部隊必須在9月之前使得所有的新裝備能夠有效的投入戰鬥。這一道秘密命令實際上體現了我的戰略思想,既然戰爭已經不可避免,那麼就要在最快的時間裡做好準備。這樣我才能選擇最有利時機發牌,使自己處於最有利的地位、使敵人處於最不利的地位。
12月,隨著兩艘新的義犬級巡洋艦「劉步蟾」、「楊用霖」號正式服役,我發布命令將現有國民軍海軍的三艘「新式戰列艦」、各式的六艘巡洋艦、十五艘驅逐艦、十二艘護衛艦、十八艘潛艇以「戰列艦」為中心,編組為三個戰鬥群,每個戰鬥群擁有一艘新式戰列艦、兩艘巡洋艦、五艘驅逐艦、四艘護衛艦、六艘潛艇,番號分別為第1、2、3戰鬥群。由於所有的「新式戰列艦」的武庫已經基本配備完整,我同意了巡洋艦隊司令提出的要求到渤海灣甚至是北中國海上訓練的建議。
1927年的新年我是在盤算中度過的,擴軍備戰無疑帶動了經濟的發展,也為大企業提供了不可多得商機。要知道,動輒上百萬、上千萬的採購在中國的歷史上只是現在才出現過。我甚至懷疑,如此下去,有些人甚至會頭腦發熱要挑戰全世界。同盟的鋼鐵產量在25、26年分別增長了70萬噸、80萬噸,總產量達到了創紀錄305萬噸,煤產量則達到了7000萬噸,石油產量在25年的280萬噸的基礎上增長到了410萬噸,汽車產量達到了9.5萬輛,軍用飛機的年生產量達到了500餘架。這樣的工業規模已經使得同盟成為世界上僅次於俄國的工業實體。
同盟所有的戰略物資的生產都已經在我的規劃下進入了相當的規模,同盟的低價糧食不但滿足了自己的需求,而且大量的出口關內、特別日本,同盟每年三分之一的石油產量運銷日本。這兩項物資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這或許是日本在這一年合同盟達成妥協的原因之一。從常理看來,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替代進口方之前,和同盟開展,某種程度上是自殺的行為。但是,協定簽訂后形勢表明,正如日本日本關東軍司令官陸軍大將白川義則所言,「中日之戰已不可避免,生存還是毀滅,日本已經別無選擇!」
1926年的日本上層社會可謂處於一種嚴重的不安定之中,這一年現代日本的第二任天皇--大正天皇去世,太子即位是為裕仁天皇,這一年就是日本的昭和元年。國民軍在長城會戰中的驚人戰鬥力使得日本對中**隊輕視有所改變,原因很簡單,皖軍某種程度上是日軍的翻版。對此的研究、爭論迅速的席捲日本軍界,但是徐樹錚的「誇張描述」並沒有使得日本軍界吸取教訓。在中日衝突中受傷回國的岡村大佐向陸軍總參謀部提交了一份詳細的報告,對國民軍做了很多令人印象深刻分析和判斷並對日軍的改革提出了一些見解,不過老人政治的日本軍部上層根本沒有重視岡村用鮮血換來的教訓。
和日軍相比,國民軍的軍官要年輕許多,很多將軍都只有三十歲左右,由於軍事裝備的快速更新,軍事教育體系的完善,各種軍事理論的爭鳴,年輕的軍官們的軍事思維變遷是極其驚人的,這和日本從第一次中日戰爭、日俄戰爭走過來的死抱傳統思維的日軍上層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岡村是為數不多的對國民軍有深刻了解的日本中年軍官,但是他的軍銜只有大佐,向他這樣的人要是在同盟恐怕早已是中將了。
另一個我所注意的人物是山本五十六,這個曾經週遊世界對海軍理論有著深刻見解的日本人讓我十分的感興趣。1923年,39歲的山本五十六晉陞為海軍大佐。1924年,日本裁軍后,利用節省的軍費,日本開始發展部分新的軍事力量,海軍的霞浦航空隊就是其中的重頭戲。剛從美國回來的山本任命為總教官併兼任副隊長,這樣的情報曾經讓我緊張了好陣子。但是,很快1925年,山本就被調往出任日本駐美國大使館海軍武官,至今未歸。
隨著日本軍界對皖軍失敗的思考,日本政府也開始採取相應的對策,已經研製成功的更大口徑的火炮系統被批准迅速的裝備日軍。而對於在戰鬥中令人魂飛喪膽裝甲車輛、各種速射步槍,日軍高層則出現巨大的爭論。其實就算他們立即吸取教訓,歷史也不會給他們太多的時間。至於空軍,國民軍空軍在戰鬥中只能說是小事牛刀,全部參戰的部隊只有一個老式的戰鬥轟炸機大隊,海軍更是沒有參與任何戰鬥,實際上國民軍的面目只是露出了冰山的一角而已。
2月份,美英提出了再次在華盛頓召開由各國參加的海軍軍備控制會議的外交照會。在同盟的同意下,北京外交部表示同意參與,處於風雨飄搖中的日本若規內閣也表示將會參與。但是,日本政府的一味對外軟弱激起了日本國內激進派更大的不滿,但是長期經濟刺激不力日本經濟此次爆發的危機最終迫使了若規內閣的倒台。3月,日本議會在討論清理震災票據時,披露了一些銀行經營不善的情況。以此為開端,隨著擠兌、提存之風波及全國,東京、橫濱的中心銀行瀕臨破產。
4月初,在台灣具有發行紙幣權力的半官半民的特殊銀行──台灣銀行,因受到鈴木商店破產的影響也瀕於倒閉,一場空前深刻的金融危機又席捲了整個日本。面對全國的危機以及反對黨政友會的責難,內外政策失當的若規內閣被迫總辭職,政友會總裁田中義一受命組閣,自此,給中國帶來無限美好的幣原外交結束了。田中義一是日本著名的長州軍閥的組成人員,在日本的歷次對外戰爭中都有積極的表現。1925年,自動退役從政,當上了立憲政友會的總裁,這個61歲的老頭開始了他反對憲政會內閣的過程。
田中上台組閣后,雖然同意繼續參加華盛頓海軍軍備會議,但是他也同時宣稱將會對外採取強硬的外交政策。隨著日本新政府的對外政策的巨大轉變,中日之間的口水仗又開始高漲起來。1926年的戰爭已經把日本所謂的帝國國防線撕得支離破碎,直軍控制了直隸的大部分地區,日本的煤鐵來源地之一邯鄲落入了直系的控制之中,已經被徹底同日本隔離開來閻錫山的態度也開始明顯轉變,在他最近的表態中,他還對聯邦黨人的主張表示了一定的認同。
最大的戰略變化是,隨著華北皖軍精銳部隊大部被殲,剩餘八萬多皖軍在同盟和吳佩孚的夾擊根本不可能配合日軍對國民軍的防禦,日本人的防線已經被我摧毀了一半,他將直接面對國民軍的威脅了。隨著主張「中日之間必有一戰」的白川義則出任陸軍大臣,日本政府的對同盟的政策不僅僅是轉向敵對,而是轉向戰爭了。四月份開始,日本政府鑒於朝鮮半島的壓力,開始繼續不斷向韓國增兵,當然他們的介面自然是所謂的韓國暴亂。海軍為了防備萬一可能與美國的衝突,也開始減速準備,所有艦艇的建造速度都以戰爭狀態下為標準展開。
日本人的理由也有一定的道理,從27年2月開始,已經整訓完畢的兩個朝鮮預備役師開始抽調精銳的人員滲透如韓國國內,對半島實行武裝偵察,當然也是企圖製造事端。3月份,國民軍海軍的大規模首次駛入渤海,萬分好奇的美國艦隊的艦載偵察機不顧同盟戰鬥機的驅逐,一番努力下終於獲得了同盟新式戰列艦的資料。與此同時,日本海軍也開始了對同盟海軍艦隊的偵察,4月份,同盟海軍不慎「走火」,導致了日軍的一架偵察機墜毀。日本人發現,不論它們怎麼隱蔽,它們總是在離艦隊很遠的範圍內就會受到同盟海軍戰鬥機的驅逐,就像一道牆一樣,同盟的艦隊顯得那麼難以接近。
美國人此時大概沒有注意到,倘若我不是顧念兩國關係,他的飛機是不可能近距離觀察到同盟的艦隊的。但是即使這樣的為數很少的資料也很快在世界上掀起了軒然大波,海軍專家們一直認為,所謂的「新型戰列艦」世界上基本上可以認為是「大型航空母艦」。於是,國人又紛紛詢問,「航空母艦到底為何物?」眾多的報紙於是不厭其煩的開始報道解釋所謂的航空母艦,大概在中國的就是好的思維下,那些在國外不受歡迎的本來只在軍事課堂上出現的軍事理論開始第一次如此廣泛的進入日常的談話領域。
隨著日本政壇的變化,東方越來越嚴重的火藥味全世界的媒體都聞到了。我一邊宣揚這自己的「和平姿態」,向世界渲染日本對中國的「蠻橫干涉」,博取國際輿論的同情,另一方面在外交上進一步鞏固自己的成果。我利用參加華盛頓海軍軍備會議的機會,利用日本的強硬態度進一步獲取英、美的支持,正在準備「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斯大林也發表聲明對中國表示支持,因為在去年的北京會談中,對南方政府的補償基本上是同盟支付的,再加上兩國長久的合作關係,俄國的態度可以預料。
在國內,我為了防止國內軍閥拖我的後腿,我利用直系拖住皖系,又利用南方拖住直系,唯一的目的就是防止直皖的任何一方成為我的威脅。與此同時,在我的要求下,民國黨人為骨幹的聯邦黨人開始加緊活動,越來越多的省份對民主聯邦建國的統一方案表示了明確的支持。華盛頓的會談越來越僵持,雖然我已經公開表示我建造的是航空母艦不是戰列艦,但是日本人卻堅持認為是新式戰列艦,他們還是想登艦考察,但是我顯然不會答應。美英雙方都向日本施加壓力,希望日本能夠妥協,但是強硬的日本政府拒絕妥協,田中認為這是美英對日本的蓄意打壓,倘若日本妥協的化,那麼只會使日本處於更加不力的地位。
八月份是令人快樂的,軍方的報告表明我的部隊在去年長城戰爭一年來已經快速的成熟起來,在六月份的時候,海軍航母戰鬥群甚至曾經進入東中國海。在這個月,我秘密的下達了局部動員令,五個預備役師轉入現役,國民軍陸軍的常備規模超過了30萬。與此同時,所有的預備役人員接到了「預備動員令」,這個命令表示,他們在未來的三個月到六個月內可能被徵召入伍。
與此相關的,自從田中內閣上台以來,民國時報就開始不厭其煩提出日本累累的侵略史,開始煽動對對日本的愁恨。這個時候,什麼巨額賠款,什麼旅順大屠殺,統統的都被翻了出來。民國時報長久以來就一直是同盟乃至全國的輿論方向標,隨著全國輿論跟著我的指揮起舞,整個中國的愁日情緒越來越嚴重。在華盛頓的軍備會場外,甚至有中國留學生打著的「中國有權利製造戰列艦」的標語對日本要求限制中國建造戰列艦的「無禮」要求表示抗議。
八月初,民國時報刊登了署名鐵血社444號提供的獨家內幕消息,批露了日本田中政府在五六月間召開的所謂「東方會議」確定的「大陸政策」。「惟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這句被認為是向日本天皇提交的奏則中的原話,經過民國時報的一番詮釋,被理解為日本正在準備對同盟的戰爭。我私下裡認為,田中的本意大概是說,同盟意欲在民主和聯邦的基礎上完全統一中國的政策已經嚴重的威脅了日本帝國的生存,因為中國的統一就意味著日本失去了帝國賴以生存大陸,因此倘若要維持日本帝國的生存,甚至是完成日本徵服世界的宏願,與同盟的戰爭就將不可避免。他或許認為這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雙方不可能又妥協的餘地。
18日,我在視察完了已經動員完畢的兩個師朝鮮預備役部隊后回到了瀋陽。這兩個師自1924年先後組建以來就一直堅持以常備軍的要求進行訓練,同盟預備役人員按照不同級別,每年的訓練從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但是這兩個師平均的訓練時間都在半年以上,日本人似乎知道這支部隊的存在,不過具體情況它們也不了了知。據說,吉林東南的朝鮮族聚居區曾經發生過數起被認為是「叛國」的事件,當然叛的是韓國,當事人好像都被秘密處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