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戰爭的結束（2）

天已經完全黑了，但所有派出去的隊伍依舊沒有回到營地中，也沒有任何消息。

他們的遭遇已經非常明確了。

在劉吟雪的營帳內，將軍們的會議還在繼續。

「現在我軍的情況非常糟糕。」發言的將軍看起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將士們沒熱飯吃沒水喝，傷兵也沒有水清洗傷口，大家的士氣都很低落，抱怨也很多。」

另一個將軍表示了他的贊同，而且進一步警告到：「營中已經出現了很多起因為搶水而引發的鬥毆事件，雖然已經處罰了相關人員，但我擔心還會有更多類似的事件發生。」

劉吟雪顯得有些無動於衷。兩位將軍所說的情況她都知道，但卻想不到解決的方法。現在天色已晚，再派兵出去取水將會更容易遭到秦軍伏擊，而且她也十分擔心水源有可能已經遭到秦軍破壞——投毒。

按照他們之前的表現，秦軍有很大的可能會這麼做。

「讓將士們再忍耐一下，明天我們就可以抵達馬將軍駐守的城塞，到那時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她對將軍們宣布到。

有人提出了疑問。「公主，事情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吧。說不定秦軍主力已經佔領了馬將軍駐守的城塞，現在正嚴陣以待等待我軍自動送上門。」

「不會有更多的秦軍了，牛將軍。」劉吟雪的聲音中多出了一些被稱之為「自信」的東西，「今天我們遇到的秦軍騎兵，再加上少量隱藏在暗處的伏擊者，這就是我們面前的全部秦軍。」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她的判斷一直出錯，但現在她終於找回了一點感覺。她確信，莫非率領的那支騎兵，就是她將要對付的全部敵人。

她想到了自己策劃進攻秦國的原因：班綬的意外回師；她因此推測，秦國可能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內亂——嚴重到甚至需要調動邊軍回援。她的整個計劃就建立在這個推測上，她知道，內亂中的秦國不會有力量反擊她的進攻。

秦國也確實沒有力量反擊她的進攻。雖然秦軍成功的讓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這更多的是依靠那些穿著堅固盔甲的皇家禁軍與秦軍士兵表現出來的瘋狂取得的勝利，實際上投入戰場的秦軍數量一直都非常稀少。

她指揮的那次伏擊戰，秦國皇帝指揮的那支部隊只有不到2萬士兵；而在他被包圍在甘南縣城的最初兩天時間裡，被用來進行反擊的士兵又全都是甘南的民兵——而不是秦國的正規軍。

這很不正常。其實秦國皇帝御駕親征就已經很不正常，偏偏跟隨在他身邊的秦軍又少得可憐。如果這不是秦國大臣在有意謀害他們的皇帝，那就只能表明，秦軍的兵力已經受到大幅度削弱。

秦國曾經爆發過一場內戰！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劉吟雪想到了秦國的柱國大將軍費立國，很有可能是他掀起了一場叛亂、並迫使秦國皇帝召回班綬和他的邊軍以抵禦他的進攻。

「無論在這場內戰中究竟是誰獲勝，這並不重要，但秦軍必然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她宣布她的結論，「所以，一得知我軍進攻的消息，秦國皇帝就帶著他身邊僅有的2萬士兵趕到甘南應戰。」

「那麼我們今天遇到的秦軍騎兵又是怎麼回事？」牛將軍想知道。

「這支軍隊應該是秦國皇帝緊急調動來的最後一支軍隊。」劉吟雪解釋到。「在之前它可能在執行其他的使命。」她更明顯的笑了笑，「可能是在追擊費立國的殘兵，也可能是在清剿依舊效忠明輝的勢力。」

「我還是不同意你的看法，公主殿下。」緩慢的，牛將軍搖了搖頭。「我認為秦軍根本就不缺少兵力。即使費立國曾經發動叛亂，但無論他的叛亂是否成功，在我們進攻秦國時，他或者明輝都會大量徵召新兵……」

「如果他不能徵召新兵呢？」

聲音突然就從角落裡冒了出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年長的將軍，臉上的傷痕刻得如此深刻以至於使他看上去如同來自地獄的鬼怪，在椅子上神經質的改變了以下姿勢。「如果秦國現在的皇帝既不是費立國也不是明輝，那麼他就有可能因為還無法控制全國而不能徵召新兵。」

枯萎的眼神從一個人看到另一個人，繞著營帳轉了一圈。「無論是明輝還是費立國，我們都已經非常了解；但從現在秦國皇帝的表現來看，他並不像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他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確實，雖然並沒有太多接觸，但現在這個秦國皇帝的表現，確實與明輝和費立國都不相同。

「馬禮寧將軍，如果情況確實像你說的那樣，那公主殿下的推測就沒有問題。」牛將軍點了點頭，但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即使敵軍只有這數千騎兵，他們依然有可能奪取了城塞，並在那裡等待我軍抵達。」

劉吟雪表示反對。「牛千斤將軍，不管秦軍是否已經佔領城塞，我認為秦軍主將不會放棄他的機動優勢而帶領數量處於絕對劣勢的部隊固守一座邊境要塞。戰鬥將在我軍前往城塞的路途中爆發。」

「但秦軍中那些身著重甲的弓箭手——」牛千斤激烈的堅持到，但被正逐漸變得惱怒的劉吟雪打斷了。

「那些弓箭手並不是無敵的，他們也會疲勞，不可能一直戰鬥。」她說到，「而且，在近戰中只要我軍士兵一擁而上，奪走他們的武器，就可以將他們俘虜。」

馬禮寧也表示贊同。「我同意公主殿下的看法，我軍依然有機會擊敗秦軍的弓箭手。」

其他將軍都沒有說話，但他們的臉色顯示他們已經被說服。作為唯一的反對者，牛將軍也沉默了。

劉吟雪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些將軍並不信任她的能力；實際上他們一直都對她是否能夠擔任一個合格的統帥充滿懷疑——軍隊是一個純粹由男人組成的團體，任何想要加入的女性都會受到男性本能的排斥和不信任。

在以前，因為她不斷領導部隊取得勝利，這種懷疑被隱藏在內心深處；而當她連續不斷的遭受失敗之後，將軍們也就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牛千斤只是表現得特別明顯而已——因為他並不擅長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只有馬禮寧還相信她；沒有他的幫助，她必須要花更多的時間才能說服這些將軍，或者永遠也說服不了他們。

輕輕的嘆息一聲，劉吟雪宣布到：「今天晚上讓將士們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全速向城塞前進，同時尋找戰機殲滅秦軍騎兵。」

「公主，難道不用防備秦軍劫營嗎？」還是牛千斤。

「沒有必要。」充滿自信的，劉雪吟高聲回答到，「今天晚上，秦軍騎兵不會前來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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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趕著抓獲的漢軍士兵和民夫，李縱雲率領著第14騎兵大隊緩慢的進入了部隊的集結地，一個已經被放棄的小村莊。

他有些惱怒。俘虜們一直表現得非常不配合，不但行動遲緩還總有人想著逃跑，即使他連續殺死了好幾個人也沒有任何作用。他很想把所有俘虜全部塞進某個水井，但一想到莫非勛爵要他將俘虜完整的帶回營地，他就被迫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他還不想讓莫非把他自己塞進水井裡。

他只能提高警惕，同時不斷用長槍驅趕俘虜。不過，幸運的是，雖然路上浪費了很多時間，但他還是順利的完成了任務，帶著俘虜回到營地中。

營地里非常熱鬧，到處都是秦軍士兵。騎兵們正在熱烈的談論著傍晚的戰鬥，而步兵則圍繞在他們身邊、認真的聽著，並不時發出一陣大笑……

步兵？李縱雲拉過旁邊一個騎兵。「他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傍晚就到了，大人。」那個夥計大喊到，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一片嘈雜中聽到答案。

他旁邊的一個臉色疲憊的步兵也插進來。「我們在路上跑了3天2夜……」

李縱雲並沒有聽清楚他後面說的是什麼，因為有一個克隆人士兵走他到身邊，對他低聲耳語到：「大人要見你。」

他立即走向莫非居住的營帳；當他走進去的時候，發現所有大隊長級別的軍官都已經在那裡。

看到他進來，莫非開始說話。

「明天，我們會與漢軍進行最後一場戰鬥……」他緩慢的掃視著聚集在身邊的軍官，「……今天晚上，讓所有士兵好好的休息。」

他的話引起一片竊竊私語聲。「大人，我們今天晚上不進行夜襲嗎？」有人問到。

「夜襲？沒有必要……」

瑪澤&#8226；法津隊長走進來打斷了莫非的話。「大人，巡邏隊抓到一個漢軍的信使。在他身上找到一封諸葛政恬寫給劉吟雪的信。」

他把信交給莫非。「唐國出兵13萬，向漢中發起猛烈進攻……」莫非認真的看著信上的內容，並向所有軍官宣布到，「……諸葛政恬要求劉吟雪立即回師。」

「這真有意思。」他評價到。「現在竟然有了一隻黃雀。」

然後他問到：「隊長，那個信使，他是否還活著？」

「還活著，大人。」

「放了他。」莫非將信還給瑪澤&#8226；法津，「讓他把這封信送到劉吟雪手裡。」

「明白。」鞠躬之後，隊長離開了。

「我想，我們有必要修改一下明天的作戰方案。」莫非發出一個滿足的嘆息，「殲滅漢軍的計劃取消。」

所有的軍官都愣住了。「大人？」

「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莫非微笑著看著他們，「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沒有人知道，因為他們從為聽說過這句話。

「只有最後一句才是重要的。」莫非又笑了一下，然後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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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三江快要結束了……下一次推薦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