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戰爭的結束（3）
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秦軍駐紮的小村莊就已經重新活躍起來。士兵們陸續聚集到村外的空地上，他們的統帥將有新的命令宣布。
「我們今天的作戰目標，是俘虜跟隨漢軍行動的4萬民夫。」
莫非的新命令在列隊的士兵中激起了無數的「嗡嗡」聲。士兵們議論紛紛，沒有人明白為什麼勛爵大人會突然改變作戰計劃。
即使是軍官們，雖然他們在昨天夜裡就已經知道莫非的決定，但他們同樣還在為計劃的變更迷惑不已。他們一直在思考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的含義，但始終沒有任何統一的結論。
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它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他們想得太投入了，以至於忘記了提醒士兵保持安靜。但士兵們自己就安靜下來。隨著莫非如同瓦爾哈拉的寒風般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們的身體，整個營地立即變得如同墓地一般寂靜。
莫非沒有解釋任何東西。「接到諸葛政恬的信以後，劉吟雪一定會讓漢軍加速前進，爭取早日回到漢中。他們需要行軍34里才能進入漢國境內，在這過程中他們會始終保持警惕以防備我們可能發動的進攻……」他做了一個暫停，「……直到他們抵達邊境。」
看上去似乎並不太容易得到的機會——但僅僅看上去是這樣。「一旦漢軍士兵安全抵達邊境，他們的防備就會變得鬆懈，而這就是我們發動進攻的時候。」
漢軍營地，劉吟雪再一次召集了全軍的將領。
「秦軍主將已經知道漢中受到攻擊的消息，他知道我軍急於回國參戰。」劉吟雪大聲的說到；她感覺自己的狀態又恢復了一些。「他一定會認為這是徹底擊敗我軍的大好機會。」
將軍們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劉吟雪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指著行軍地圖說到。「我猜，秦軍的主將一定會在我軍抵達邊境時發動進攻。因為在這時，我軍將士會以為自己已經安全，防備必然會鬆懈。」
一陣細微的議論聲在將軍中泛過。「在這之前，他會派出一部分騎兵對我軍進行持續騷擾。」劉吟雪繼續說到，「這樣我軍將士將會因為長時間保持高度警惕而迅速變得疲憊不堪。」
「這不可能。」牛千斤突然插進來，「秦軍只有數千騎兵，如果分兵對我軍進行騷擾，在他們最後展開進攻時還能投入多少部隊呢？」
「昨天我們至少看到了5千騎兵，秦軍還分出了部分兵力襲擊我軍的取水隊伍。」劉吟雪略微思考了一小會兒，「我認為他們的兵力可能在6千騎左右，然後再加上那500名弓箭手。」
她又沉思了片刻，「如果是我進行指揮，我會分出一半騎兵和全部弓箭手進行騷擾，剩下的一半騎兵進行最後的攻擊。」
「3千騎兵？這太少了！」牛千斤強烈的反對到；他並沒有注意到其他將軍看他的眼神已經接近於看白痴了。
「牛將軍，我軍有一個十分明顯的軟肋。」劉吟雪解釋到，強忍著心中的惱怒。「跟隨我軍行動的4萬民夫，他們非常脆弱，哪怕只有數百騎兵向他們發動衝鋒，他們都會迅速被擊潰。」
民夫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是最脆弱的目標。但是，「如果他們在宕昌關附近受到秦軍攻擊，他們就會不惜一切的向著那裡逃跑。」宕昌關是一個已經被廢棄的關隘，在它後方就是馬前卒駐紮的城塞。
當然這只是一個不太重要的地理問題。真正的困難在於，雖然宕昌關已經廢棄了很長的時間，但要回到漢境，依然只有從關上由坍塌的城門形成的豁口處通過。
一旦受到民夫的衝擊，全軍都會在那裡擠成一團。
「在秦軍騎兵的驅趕下，這些民夫會把我軍的防禦徹底衝垮。」劉吟雪冷冷的看著牛千斤，「牛將軍，你是否願意為我軍斷後呢？」
牛千斤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秦軍的營地里，士兵們已經被解散。他們默默的整理著自己的裝備——誰都可以看出他們的情緒有一些低落。但一旦他們投入戰鬥，他們的就會重新變得士氣高昂。
當然，既然有西斯君主親自指揮，士氣就不是一個需要特別注意的問題……
軍官們又聚集到莫非身邊，聽他做最後的安排。「……為了加快行軍的速度，劉吟雪會把民夫放到全軍的末尾，可能會有少量部隊保護。當你們開始突擊的時候，首先就是要將他們和漢軍主力截斷。」
軍官們沉默了一下，然後有人舉起手。「大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在任何地點發動突擊，都可以將他們與漢軍截斷。」他問到，「為什麼一定要在漢軍抵達邊境后才進攻？」
「我還不能預料漢軍的反應。如果在他們行軍的途中就展開進攻，他們有可能會拋棄民夫，但也可能向我們發動攻擊。」莫非緩緩說到，「我不能冒險將雙方都置於可能受到嚴重損失的危險境地之中。」
他看著軍官們，發現他們臉上的疑惑更加明顯了。「你們還沒有想明白嗎？」
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但莫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面的情緒，他只是提示到：「如果讓唐軍順利佔領漢中，這對於帝國有什麼好處？」
不會有任何好處——甚至還會對秦國帶來更多的困擾。軍官們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明白了勛爵大人的想法。
莫非沒有等他們說出來，自己揭示了答案。「如果我們進一步重創漢軍，那麼諸葛政恬就沒有足夠兵力抵抗唐軍的進攻，直到來自後方的援軍抵達——而那時他很可能已經戰敗了。」
他搖了搖頭。「我們辛苦的擊敗劉吟雪，卻讓威脅更大的唐軍佔領漢中，這將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其實莫非已經在後悔。如果他能夠更早的接到情報，那麼他就不會發動昨天的攻擊。他有些擔心只有六萬多名殘兵的劉吟雪是否能幫助諸葛政恬守住漢中。
而且，一旦唐軍佔領漢中，他們還可能更進一步的佔領隴南。
絕不能讓唐軍佔領隴南——還有同樣擁有大量騎兵的魏軍。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甘南郡都將處於不設防的狀態，唐軍或者魏軍的騎兵可以自由的進進出出。
莫非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雖然他是在玩遊戲，也知道自己不會失敗，但莫非也不希望在自己進行建設時不斷受到某個敵人的騷擾。那是一種使他感到極度厭惡的狀況。
但現在談論這些問題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現在他只能杜絕今後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他已經讓傑拉德指揮官將監視的範圍擴大到與秦國接壤的所有國家和地區。
今後將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莫非收回自己的思緒，然後把自己計劃的其他部分告訴了所有軍官，最後他宣布到：「你們已經知道所有的計劃，先生們，現在開始行動。」他稍稍抬起頭，聲音中多出了一種罕見的莊重，「May.the.force.serve.us.well。」
所有軍官依然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他們只是向莫非鞠了一躬，然後就去召集自己的部隊了。
很快，沒有過多久，所有的部隊就已經集結完畢。莫非第一個離開宿營的小村莊，然後是克隆人部隊；最後，所有的騎兵和步兵，就跟在他們身後，一隊接一隊也離開了即將被廢棄的營地，奔向預定的戰場。
與此同時，漢軍也已經完成了最後的準備工作，踏上了他們的回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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