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鋒戰（中）
秦軍的重裝騎兵正在高速沖向唐軍的陣地。唐軍的士兵用驚恐的目光注視著這些騎士和戰馬都被盔甲包裹的黑色騎兵。他們的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胸腔內躍動，他們甚至能夠感受到它正頂著他們的喉嚨——感覺很清晰，也很真實。
「弓箭手準備——」一個軍官拖長了聲音喊到。
就在弓箭手們開始張弓搭箭的同時，他們的對手已經衝過了一半的距離。重裝騎兵已經完成自己的戰鬥準備。士兵們知道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主力部隊抵達戰場前牽制敵人，但沒有一個唐軍士兵準備死在這些可怕騎兵的鐵蹄或者武器之下。
前排的唐軍長槍重步兵們緊張的把他們的武器舉起來對準重裝騎兵。每個士兵都感覺到一些冰冷的、看不見的手指正在刺穿他們的身體。
「我很害怕。」有士兵用顫抖的聲音說到，牙齒「咯咯」作響。
他身邊的夥計也以同樣顫抖的聲音低聲請求到：「希望老天爺保佑。」
「守住陣地！守住陣地！」他們的長官不斷的喊著，然而他的聲音也同樣包含著無盡的恐慌。
「秦軍就要衝上來了——」
「放箭！」弓箭手的指揮官大聲發出命令，同時將高舉的令旗向地面揮去。
一陣箭雨傾瀉進重裝騎兵中間，卻沒有任何效果。唐軍士兵們目睹箭矢被騎兵身上的厚重盔甲輕鬆彈開，於是變得更加慌張起來。
「我已經說了，弓箭對他們沒有效果！」谷辰朝著秦朗大喊，「他們身上的盔甲太厚，也太堅固！」
「谷辰，你給我把嘴閉上！」秦朗憤怒的吼到，把自己的全部憤怒統統傾瀉到谷辰的頭上。他轉向龍雨辰，「龍將軍，準備率領騎兵展開反突擊。」然後他又轉向令一個軍官，「把我軍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左翼！」
「正面進攻的秦軍怎麼辦？」軍官緊張的問到。
秦朗扭頭看了一眼還在緩慢前進中的秦軍步兵，然後猛的一揮手。「先不管他們，當務之急是阻止秦軍的重裝騎兵——」
他緊張的關注著左翼的戰場，可怕的騎兵已經逼近了唐軍的防線。
在唐軍戰陣中，弓箭手還在對準這些強大的敵人猛烈射擊著，但依舊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很快，重裝騎兵們放平長槍或者舉起戰刀，然後兇狠的撞進唐軍的隊列之中。因為**遭受的巨大痛苦而發出的慘叫立即響徹了整個戰場。只是雙方剛一接觸的短暫瞬間，唐軍就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僅僅秦軍重裝騎兵座下的巨型戰馬的高速撞擊，就足以使它們的人類靶子喪命。
秦朗憤怒而痛苦的注視著這一切並計算著自己蒙受的損失。戰鬥剛剛開始他就已經損失了三千多名士兵，而對方卻幾乎毫無損失，即使少量跌落馬下的騎兵也很快站了起來，隨即便以更高的熱情投入了戰鬥。
「我們的武器對他們的盔甲沒有任何效果……」這或許是最讓秦朗和他的部下們驚慌的問題，唐軍士兵的武器，無論是長槍、戰刀還是弓箭，似乎永遠都只能在秦軍騎兵的盔甲上留下一道或深或淺的划痕——而秦軍的武器卻可以輕易刺穿唐軍的盔甲。這樣的戰鬥根本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混蛋。我根本就不該在這裡與秦軍作戰。」秦朗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著，「我不能將部隊帶入一場大屠殺似的戰鬥。」
以一種先知的口吻，谷辰在他身邊低聲咕噥到：「剛才我就已經對你說過了，秦將軍……」
「閉嘴！」秦朗的怒火頓時被點燃了，他對谷辰吼到：「現在你就帶領我軍全部騎兵展開反突擊，把秦軍騎兵給我打退！現在就去！」
這個任務毫無疑問是讓他去送死，但谷辰還不想死。他強烈的反對到：「秦將軍，剛才你已經讓——」
「我改變主意了！」秦朗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谷將軍，現在由你去！你最好不要強迫我用軍法處置你。」
威脅永遠都會產生效果。雖然絕對不願意，但谷辰還是從龍雨辰手中接過了騎兵的指揮權，帶領他們向著正在肆無忌憚的攻擊著唐軍步兵的重裝騎兵衝去。就在他和秦朗發生爭執的這一小會兒時間，他們已經更進一步擴大了他們的戰果。地面上已經滴滿了唐軍士兵的鮮血。
更多的唐軍士兵從四面八方向著這群騎兵衝去。但儘管他們的攻擊更猛烈了，重裝騎兵們仍舊從容的繼續的攻擊著，然後他們開始轉向，準備脫離戰場，在遠處重新集結以後發起第二次突擊。
就在這個時候，谷辰和他指揮的五千騎兵加入了戰場。
「把秦軍重騎兵纏住，不要給他們機會脫離戰鬥、重新發動突擊！」谷辰命令到。要擊敗重騎兵，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進入最不適合的近距離纏鬥——但谷辰並不清楚這樣的招數是否有效；雖然重騎兵在近戰中很吃虧，但秦軍堅固的盔甲和鋒利的武器部分彌補了這個缺點。
谷辰有些擔心，而這種擔心很快就變為了現實。儘管他的騎兵確實纏住了秦軍的重裝騎兵，然而發生在步兵身上的悲劇也在他們身上重複上演了。通過狹窄的觀察縫，秦軍騎兵看著敵人的騎兵直接的、不顧一切的向他們襲來，在堅硬無比的盔甲上留下一道痕迹，然後以同樣的高速脫離接觸——或者被他們一刀從馬上砍落地面。
唐軍騎兵很快就遭受了嚴重的損失。
而秦軍的步兵還在步伐整齊而緩慢的逼近唐軍防線的正面。
情況對唐軍已經非常不利。「秦將軍，我們應該撤退。」龍雨辰提議到，並進行了特別的強調，「在戰鬥一開始我們就應該撤退。」
「撤退？」秦朗冷冷的「哼」了一聲，「龍將軍，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撤退，那麼除了我們和五千騎兵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逃得掉了。難道你以為我會像你和谷辰那樣丟下步兵自己逃跑嗎？」
被人揭傷疤讓龍雨辰感到非常不愉快，但畢竟秦朗是他的上司，他也只好忍氣吞聲的反駁到：「秦將軍，你這樣做會讓我們全軍覆沒——」
「但也可能會讓更多的將士安然撤退。」秦朗憤怒的堅持著，揮舞著自己的拳頭，「只要我軍打退秦軍重騎兵，我就可以帶領剩下的將士與長孫大將軍會合。」
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龍雨辰幾乎就要吼出來了，但最終還是沒有。他將目光投向正在激戰的左翼。戰場上的情況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在反覆不斷的遭受攻擊之後，秦軍的騎兵中終於出現了一些損失。然而與他們在唐軍中製造的巨大傷亡相比，那一點損失簡直就顯得微不足道。
而且，儘管倒下的少數秦軍重騎兵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唐軍的鬥志，但更多的則是激怒了他們的戰友——他們的攻擊正在變得越來越狂暴。
「殺！殺光敵軍！」李縱雲在他的面具下面氣喘吁吁的大喊著，同時揮舞彎刀將一個沖向他的唐軍騎兵砍倒在地面上。隨即，跟在他身邊的一個重騎兵操縱戰馬狠狠踏上一腳，於是唐軍騎兵的腦袋就像一個西瓜那樣破裂開來。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混雜在一起，濺得四處都是。
這種情景實在太過於恐怖，附近的幾個唐軍步兵立即大叫著逃向了其他方向，結果將帶著親兵在戰場邊緣遊盪的谷辰暴露在了李縱雲的視線之中。一身將軍裝束的谷辰立即引起了他的極大關注。
「所有人跟我來。」招呼了身邊幾個重騎兵，李縱雲對著谷辰發動的突擊。
一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谷辰完全沒有注意到秦軍重騎兵的接近，他的幾個親兵也沒有注意到。等他們終於發現自己已經處於敵人的攻擊之下時，他們已經沒有機會躲避這次進攻了。
「保護將軍！」幾個親兵只好硬著頭皮迎向了李縱雲等人。
「小雜魚死一邊去！」李縱雲顯得有些興奮過度。他大叫著揮刀劈飛其中一個親兵刺來的長槍，沒有任何停頓，直接沖向了臉色慘白的谷辰。無可奈何的谷辰只好用盡全身力量用手中的長槍去格擋他致命的一擊。
兩把兵器猛烈的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金屬響聲，同時還伴隨著一陣眩目的火花。然後，兩人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同時從馬上掉了下去。
谷辰第一個站起來，然後立即撲向還躺在地面上的李縱雲，將剛剛抽出的戰刀狠狠的刺向他的胸膛——並在心中祈禱這次攻擊能夠奏效。然而一個秦軍重騎兵從他身後衝過來，迫使谷辰在地上翻滾了兩圈，以躲避這次攻擊；等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李縱雲也艱難的站直了身體。
他沖向谷辰，帶著一種他從不知道的狂暴。谷辰也不知道。他們猛烈的格鬥起來，每一次當他們閃亮的武器相撞，都迸發出一陣耀眼的火花。不久，李縱雲便明顯的佔了上風。他們鎖住戰刀，身體對身體。當李縱雲把谷辰向後推開，以解開鎖住的戰刀時，另一個秦軍重騎兵衝過來在谷辰的後背上砍了一刀。
谷辰向後搖晃得甚至更遠，退出了很長一段距離。李縱雲毫不留情的追了上去。
戰刀砍在戰刀上，李縱雲逼得谷辰步步後退——退到剛才被睬爛腦袋的那名唐軍騎兵的屍體邊上。李縱雲狠狠的擊打著谷辰，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
然後谷辰被地上的屍體拌了一跤，倒在屍體上。他抬起戰刀去擋開另一次猛擊——而李縱雲的彎刀一揮，從手腕處切斷了谷辰的右手。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嚎叫，鮮血洶湧的從斷口處噴出來；然而還沒有等谷辰感到更多的痛苦，李縱雲已經揮出最後一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接著，疲憊不堪的李縱雲一下子坐到了地面上。他已經沒有力量繼續戰鬥了，而其他的重騎兵也是如此。
「現在該我們進攻了。」文德斯對邱毅笑了一下。「我們去摘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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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星期五的一章……看來今天白天要辛苦的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