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鋒戰（下）
安德烈指揮官舉起他的電子雙筒望遠鏡，將焦距調準對著遠方正在進行激烈戰鬥的戰場——那裡正在發生變化，一些突然出現在空中、隨即落在唐軍陣列中並引發大火的明亮火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指揮官放下望遠鏡，轉身對正在悠閑的喝著下午茶的西斯君主宣布到：「長官，文德斯終於命令他的部隊開始進攻了。」
「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安迪。」當衛兵和侍從站在遠處並且視線受到帳篷阻擋的時候，野外是說話可以稍微放鬆的場合。莫非舉起一個茶杯向克隆人指揮官示意到：「你要不要來一杯？」
「謝謝，長官。」安德烈指揮官走過去接過茶杯。他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說：「現在三個獨立重騎兵營都已經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放鬆，安迪，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握之中。」莫非的神態顯得十分輕鬆——十分的漫不經心。重騎兵部隊退出戰鬥並非什麼值得擔心的問題，而且在那之前他們已經打敗了唐軍的左翼部隊與五千騎兵。
當然，重騎兵的表現並沒有達到預想的標準。他們的戰鬥太粗糙，缺乏配合和層次，三個營竟然全部衝進了唐軍陣地中，以至於被反擊的唐軍騎兵纏住而被迫進入了近距離貼身格鬥、從而耗盡體力而過早退出了戰鬥。這是一個失誤，但並不致命，對戰局沒有太大的影響。所以莫非也就對此毫不在乎。
「總之，安迪，我們還是可以按照預定計劃消滅唐軍的前鋒，他們沒有機會逃走。」他聳了聳肩，相當隨意的向戰場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相信文德斯大人和邱毅大人會處理好一切問題……」
文德斯和邱毅還不知道西斯君主對自己竟然如此有信心。不過，他們也確實有信心完成他交給他們的任務，他們已經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七千名弓箭手製造的箭雨不斷洗刷著唐軍陣地，再加上從投石機和床弩發射出的、正有條不紊的使唐軍的防禦瓦解的燃燒彈和重型弩箭，擊敗對手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時間問題——當然，可能會有些長。
在迎著唐軍還擊的箭矢緩慢向前推進的秦軍步兵中間，何高和他指揮的士兵正在痛苦中奮力掙扎。他們原本以為只要戰鬥開始，不沉的精神攻擊就會結束，然而實際情況與他們的預料剛好相反。在部隊以蝸牛般的速度向敵軍接近的過程中，狗熊屠夫的音量也在成倍的增加。
他現在正發出大聲的吼叫，就像一隻被食物的香味引誘、卻無法將食物吃進嘴裡、因而陷入瘋狂的野獸。
在他如此可怕的吼叫聲中，何高感到自己的忍耐力正在快速的耗盡，而怒火卻在飛速增長；排里其他的士兵也是如此，甚至連附近好幾個排的士兵也在精神攻擊下開始進入一種半狂暴的狀態。他們現在只希望找到一個發泄的目標：不沉，或者某個唐軍士兵——他們更希望是後者……然而，為什麼還沒有聽到衝鋒的鼓聲？
就在這個時候，就好像一聲令下似的，所有弓箭手、投石機與床弩同時停止了射擊。
然後，更加激烈的戰鼓聲響了起來。
「殺啊——」何高怪叫著，第一個沖向前方那片由燃燒彈製造的、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地獄。他的身後跟著所有接受了不沉的精神折磨的士兵，亂鬨哄一大群，雖然仍聚在一起但已毫無隊形可言。
在他們的帶動下，整個秦軍的進攻隊列瞬間就土崩瓦解了，上萬名帝國戰士嚎叫著、如同潮水一般撲向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唐軍士兵，並在一瞬間就淹沒了全部對手。
「文德斯給他的士兵吃了興奮劑？」安德烈指揮官從他的電子望遠鏡里注意著這奇怪的一幕，迷惑的皺起了眉頭。
「這不可能，安迪，他手裡沒有興奮劑，我沒有給他。」莫非立即否定了這種缺乏依據的猜測。如果他沒有給文德斯興奮劑，文德斯就一定沒有興奮劑。
「既然如此，他的士兵為什麼會如此瘋狂？」安德烈指揮官懷疑的問。他相信莫非所說的一切，但對戰場上發生的事情感到很有興趣。
「出於這些士兵自己的意願。」莫非使他相信，這隻可能是出於士兵們自己的意願，儘管他也無法更進一步的解釋這種現象。有很多因素可以導致這種現象發生，有理由或者無緣無故的恐懼、仇恨、憤怒、狂熱……或者其他某種複雜的情感。從來不能絕對肯定的預測人類的情感活動——但它是人類力量的根源，這一點是明確的。「我們可以嘗試找出其中的原因，然後將它變成我們擁有的一種有效手段。」
「希望如此，長官。」安德烈指揮官重新舉起他的望遠鏡，繼續觀察戰場上的情況；過了一陣，他又將望遠鏡放下。儘管西斯君主並不關心戰局的進程，他還是正式宣布到：「唐軍已經被徹底擊敗了，他們正在潰退。」
「希望他們旅途愉快。」莫非將目光投向戰場的方向，冷酷的微笑起來。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唐軍永遠也沒有機會離開那裡。
對此，秦朗一無所知。他正為眼前的局面感到束手無策——潰退，這並非他願意看到的局面，他下達的命令是「撤退」，然而撤退卻是最為複雜的戰術動作之一。因為缺乏有效的指揮和控制，士兵和部分軍官迅速將撤退演變為了潰退，全都丟盔卸甲的向著來時的方向跑去。秦朗竭力想要挽回這一切，但現在已經沒有誰再接受他的指揮。
「我們只能顧自己了，秦將軍。」龍雨辰還跟在秦朗的身邊，現在他還能做的就是保證他的生命安全——為了他自己；如果秦朗意外的死在戰場上，那麼他也就不用再回去見長孫安隆了。
秦朗痛苦的看著自己部隊混亂不堪的逃亡隊伍，又抬頭看了一眼已經陷入半瘋狂的、正大聲嘶吼著對他的部隊進行追擊的秦軍士兵，再看看還聚集在自己身邊的軍官和親衛，最後點了點頭。「只好這樣了，龍將軍。」他命令到，「我們快撤。」
什麼都無法顧及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在軍官和親衛的簇擁下，秦朗不顧一切的開始向著唐軍主力的方向狂奔，將他的部隊遠遠的拋棄在身後，丟給了窮凶極惡的秦軍。
就讓他們的犧牲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吧……
「將軍小心！」一聲驚呼響了起來，但已經晚了。在秦朗能夠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一個突然出現的巨大鏈錘已經重重的砸在他的坐騎的頭上，將它砸得粉碎。
甚至連悲鳴都沒有，戰馬就倒在了地上，也將秦朗甩出了好幾米遠。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他剛好看見一個身材巨大的、穿著黑色盔甲的武士，正用一把戰錘將他的親衛隊長從馬上砸出去；然後他落到地上，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秦朗暈了過去，因此沒有看到之後發生的事情：數百名野蠻人武士從他們的藏身的地穴里爬起來，揮舞著沉重的武器向他的衛隊發起進攻。沖在最前方的三十多名親衛騎兵立即就被野蠻人武士手中的重型武器全部送到了他們的祖先那裡。
龍雨辰被自己眼前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其他官兵也都是如此。誰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會在撤退的路上遭到敵人的伏擊——而且他們還是隱藏在地下。接著，龍雨辰就認出這些敵人正是他在慶陽遇到的那種怪物。
冷汗一下子就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逃跑的希望了。
是死戰到底還是舉手投降？龍雨辰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著，思考著答案。然而野蠻人武士並不准備給他考慮的時間。剛剛擊斃了秦朗的戰馬的鏈錘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現在正朝著他的腦袋飛來。
「我投降！」龍雨辰嚇得大叫起來，同時拚命的將自己的身體向下伏低。鏈錘擦著他的頭盔飛了過去。
沒有擊中。野蠻人武士動作迅速的再次揮動鏈錘，準備給予龍雨辰致命的打擊。
「我投降！」龍雨辰惶恐的大叫著。現在他沒有辦法再次躲避對手的攻擊，只能儘力表明自己的態度。然而野蠻人武士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鏈錘依舊毫無停息的奔向龍雨辰的腦袋——然後砸中了戰馬的腦袋。
「他說投降。」巴納扎爾對他的部下解釋到——剛才就是他及時改變了鏈錘的軌跡；莫非教了他一些簡單的秦國語言，其中就包括「投降」。
他走上前，像拎小雞一樣，抓住他的脖子將龍雨辰提了起來。「你，投降？」
「我——投降。」懸在空中的龍雨辰艱難的回答到，野蠻人首領使用的力量太大，他幾乎已經不能呼吸了。
「你們？」巴納扎爾掃視了一圈還活著的唐軍士兵。
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但他們全都順從的丟下了手中的武器。
「巴納扎爾和他的野蠻人武士已經把跑得最快的那一部分人解決了。」終於，安德烈指揮官心滿意足的放下望遠鏡，走回莫非身邊，「這邊的戰鬥很快就可以全部結束，長官。」
「是的，安迪，前鋒的戰鬥很快就可以結束。」莫非漫不經心的說，「但主力之間的戰鬥即將開始。在我們和他們之間，決定最後勝負的時刻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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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算是星期六的吧……本來應該昨天更的，但昨天意外的被一些事情困住了，沒有碼字……
另外，本周的精華還有90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