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小七的那份心思

第1196章 小七的那份心思

那一天,蘇母情緒過於激動,哭叫著是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啊,好好的女兒就讓我這樣的狼給糟蹋了,她死都不會放過我的。激動之下,她還先暈了。

蘇正林狂叫著一定要整死我。

不願意分離,哭求沒有用,我和蘇瑞雲的堅持是蒼白的。情緒激動之下,蘇瑞雲暈厥了過去。她本來就虛弱,如何承受得起那種折磨?

一下子暈了兩個,最重要的莫過於蘇瑞雲。當時,沒有辦法,我們急匆匆的將二人送往醫院。

那時候,蘇家大伯命令他人,將婚紗照中所有的二人合照以及我的單人照全部毀去,只留下蘇瑞雲的單人照。這個當倌老爺的,還算是有點良心,給自己的侄女留下了在人間最後的美麗一樣。

前往醫院的途中,我抱著蘇瑞雲,死不放手,他們也沒辦法。等到了醫院之後。我只能鬆開她,交給醫生。然而,接下來我便迎來了蘇正林和JC們一頓毒打。

我反抗過,甚至一腳將蘇正林踹飛出去。他當過兵又怎麼樣,畢竟做大酒店的安保經理多年,身體不行的。

只是我的反抗並沒有什麼卵用,有個JC給了我一電棍。然後我就卵掉了。

一頓暴打,鼻血長流,全身是傷,腿都被打折了一根,然後被丟在過道里,無人敢過問。

我倒在那裡,站都站不起來。世道的殘忍和黑暗。讓人無力抗拒。我無法像小說里的主角一樣逆襲,因為現實永遠沒有理想化。

三個小時后,他們帶著蘇瑞雲走了,回成都華西醫院去了。蘇瑞雲扎著點滴,被擔架車推著,臉色蒼白無比,看起來太虛弱了。她扭頭看著地上的我。眼淚都流了下來。只是那時候她身邊人太多了,她連掙扎著起來都沒辦法。

我想撐著爬起來,卻被蘇正林一腳踢倒,吼道:「你再敢起來,老子打斷你另一條腿!」

就那樣,我和蘇瑞雲徹底分開了。她被帶走了,上的救護車。那時候才有醫院人員趕過來。將我送去醫治。

接好了腿,在醫院呆了三天,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因為身上的錢快用光了,於是拄著拐杖辦理了出院。

身上的錢,也僅夠我返回果城的了。我再也沒有辦法去華西醫院,再也沒法見一見蘇瑞雲了。

我帶著心頭的傷痛、失落和壓抑,回到成都,然後坐綠皮車回果城。人生第一次去成都,在那裡沒有悠閑、輕鬆,只有青春一次痛楚的記憶,還有愛的訣別。

我沒有回學校,而是打電話給壞老頭,請他幫我上一個多月課。那時候他剛剛到了年齡退休了,在家除了照看商店和家庭,也沒做什麼事。

他問我情況怎麼樣,我說不怎麼樣,蘇瑞雲沒有希望了。

壞老頭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沒有細說,只是蘇瑞雲的情況很不好。他表示很遺憾,表示課由他去學校里幫我頂著,叫我不要傷心,好好療養一下心情。

我回到了老家,二媽還是很關心我,問我是怎麼了。

我說摔斷了腿,沒好意思說具體的情況。

二媽還說,你女朋友怎麼不來看你?

我說她上大學去了,家庭條件好,家裡人反對我們在一起。於是就分開了。

其實,我的心裡哪裡又和蘇瑞雲分開了呢,無法忘記她。

在老家休養了差不多七周,我的腿才好了一些,但走路還是有些痛苦,不過也能走了。

當我再回到村小的時候,壞老頭告訴我。前幾天蒲某人等領導還到學校里來檢查,他說我就是一周沒去。不過,有村裡的人告狀,說我六周沒去上課了。而有,蒲某人他們還問了學生到底有多久。

結果,學生們也頂不住,招供了。壞老頭說。學校怕是要罰我的款了。

我說那無所謂,罰就罰吧!

壞老頭問我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只能苦笑。

不過,他給了我一封信,說綿陽來的。

我打開信來看了,信是小七寫的,寄到我的學校里已經很多天了,是我回到老家休養沒多久就寄到的。

那信裡面的內容讓我崩潰。算起來,在我離開成都的第四天,蘇瑞雲就走了,永遠的離開了。生活不是小說,不是電視劇,它就是生活,充滿著我們無法抗拒的悲傷。那是蘇家的悲傷。也是我的悲傷。

小七還在信里說,她知道我在成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而且斷了一條腿,希望我能早日康復,振作起來,不要灰心,相信明天總是會美好的,未來一定會一片光明。

壞老頭也看了小七給我的信,也是唏噓不已,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也叫我好好保重,他要回去了。

我很不好意思的對他說,這一個多月來,辛苦他了,可我卻暫時沒錢給他。

壞老頭說算了算了。談什麼錢呢,教了一輩子書,有時候也感覺到厭煩極了,但突然到了退休之後,發現不教書了還不習慣,人就是這麼賤,現在對於你們年輕人來說。教一輩子書,確實太難了,沒錢沒勢,沒什麼人瞧得起,想處一門好一點的親事,都挺麻煩,唉。我建議你還是有機會的話,跳出這個圈子吧,多想想自己能幹什麼。

我苦澀一笑,說六兒一死,我現在啥也不想去想了。

他點點頭,說你的悲傷我也能理解,但不能一直悲傷下去,還是要振作起來,像小七說的那樣,努力吧,你還年輕得很,像我們這種退下來的老頭子,想年輕都年輕不起咯,時間對於你們來說。就是一種財富。

我不知道說什麼,坐在那裡,抽著煙。

隨後,壞老頭離開了我的學校,連送都不要我送。看著他微微有些駝的背影,我還是很感慨。他教了整整四十年書,四十年如一日啊,而我,要是四十年如一日窩在這樣的地方,我覺得會死的。

然而,我也找不到什麼出路,不知道路在何方。除了教書之外,我還能幹點別的什麼呢?我不知道,很迷茫。身無所長啊!

那時候,我心灰意冷,連小七的信都沒有回,那時候對什麼都沒有興趣了,還談什麼明天和未來呢?蘇瑞雲的音容笑貌還在我的腦海里,不時浮現,我們在一起的短暫而幸福的時光還在心上。每每想起,便是扯心扯肝的痛。

那一段時間,做什麼都沒有心情。到了晚上,一個人坐在宿舍破爛的木條格子窗戶邊上,看著夜色發獃,喝著烈酒散白乾,讓酒精燒喉。抽著煙,通常一坐就是大半夜。

沒幾天,我回到中心校開會,我被嚴厲的批評,並且罰款兩個月工資。當天本來是領工資的,結果我特么連工資本都交出去了。接下來的日子,只能是東拉西借。

那時候青潤明在中心校上課。處境真是讓人也感慨。論以前,中心校的班級是語文數學各有一名老師的,而他呢,居然是語文數學都包幹了。那時候的教育,呵呵,就看語文數學了,其他課程就隨便派個老師去糊弄一下就行了。很顯然,青潤明的教學任務很重,明顯是應該再為他的班級再配一名正課老師的,但學校里並沒有。

青潤明在街上租的房子,學校里根本也不考慮什麼補助,似乎那年起,連租房的補助也沒有了。好在他那時候還是五百多一個月,所以一個月八十塊的房租也不貴。但是,我愛到他那裡蹭飯,因為我那時的三村離街上也不遠。

經常都是這樣,下午放了學,我就順著那條彎彎曲曲、坑坑窪窪的土公路,走到了街上。直接就去青潤明租房處,然後煮一碗面,兩個人喝點酒。憤懣一下現實。第二天早上,熬點稀飯,街上買兩個大饅頭、兩個大包子,吃罷,我才晃晃悠悠的回學校去趕上午第一節課。

青潤明那裡混兩天飯吃,又去何為那裡混。那時候村小都向中心校集中,所以校舍不夠。何為的班級是在街邊的農戶那裡租的房子,他住的地方倒是樓上,不用租房子。這傢伙倒是命好,只教數學,所以,一般沒事的時候,就一個人躺在床上。聽聽歌曲,幻想一下做什麼生意能發財。他做生意,都是寒假或者暑假,到城裡去推銷什麼產品之類的,擺點地攤什麼的,感覺也沒什麼錢賺。但他每每想到什麼「商機」的時候,就會給我們講。然後被我們一頓諷刺,便作罷了。媽的,那時候沒本錢,你能幹個什麼啊?

何為那裡混兩天飯,我又去王治培那裡混吃混喝。王治培那時候和他的青青也辦了結婚證了,但沒有擺酒。青青在上海做理髮店的,生意不錯。於是老王的經濟還是不錯的。只不過,這老王有時候也懶得做飯,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拿來和青青煲電話粥了。

所以,好多時候,我和老王都是去青潤明或者何為那裡混飯吃。相比之下,青潤明更老實肯干,所以何為有時候也跟我、老王去混青潤明。媽的,友誼就在那樣的情況下更加升華了似的。

也許吧,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都是他們的不嫌棄,把我養活了。當然,鳳哥一直也不催我還他那五千,就是催,我也沒錢還的。我的情況,鳳哥也是理解的。

就在那樣艱難的時候,我是每天早晚都在街上,所以在旁邊人看來,我這麼一個爛人,根本也不是個好老師,我都無所謂了。

那期間,我還收到過好些小七寫的信,她對我表示著深切的關心,越來越超出原則了。我很無奈,因為小七喜歡上我了。

她在信里說,忘記不了我和她姐姐的感情,姐姐走了,她想代替姐姐對我好;她忘記不了我在操場上踢球是飛奔的矯健身影,忘記不了我華麗的球技,更忘記不了我坐在黃桷樹上一邊喝酒一邊抽煙一邊看風景的悠閑酷勁兒;喜歡我,是她莫名的情感;只是那時候我和在追求她姐姐,她只能壓抑著內心的情感祝福我們;然而,姐姐不在了,她很難過,但她想和我一起振作起來,一起延續姐姐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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