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熱血沸騰的感覺
刀疤的摩托車停在路邊的樹下,人不知跑哪裡去了。那個地方,來往也沒什麼人。
我說二狗哥,你想怎麼辦?
他嘿嘿一笑,說你看著就好了。他騎著車去前面挺遠的一家雜貨鋪子買了十二米麻繩子,然後將繩子在自己的油箱里浸了浸,再帶我騎回刀疤的摩托車旁邊。
他讓我放一下風,他則行動起來,把刀疤的摩托車油管給拔了,然後把買來的麻繩子伸進了油箱里,然後在旁邊的零件上拴死,接著騎摩托車,還上我,讓我拉著繩子一路往前放。
我已經明白任二狗要做什麼了,低聲說:「二狗哥,這玩得大了點啊,刀疤這車八千多買的呢!」
他倒是不在乎,一邊騎車一邊說:「對於這種人,不能跟他講良心。他能欺負你,咱就不能陰他了?拔氣門芯也太低端了,要玩就玩大的,玩得他想哭。」
我想想刀疤可惡,覺得這樣也爽。
沒一會兒,我手裡麻繩也放完了,任二狗停下來,打火機一打,點燃了沾油麻繩。我順手就扔掉了。然後,他騎著摩托車一拐彎,進了另一條巷子里。
很快,我們聽到轟的一聲炸響,任二狗嘿嘿一笑,帶著我繞一圈,過去看看熱鬧。
我放眼望去,只見事發地聚集了不少人,正在說著什麼。
刀疤那個混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站在一堆冒著烏煙的摩托車廢鐵面前,正瘋狂地罵著:「誰他媽敢這麼搞老子的車?給老子站出來!老子砍不死你!你們都他媽看什麼了看,沒見過啊?滾滾滾……」
這混蛋一身橫肉,臉上又兇相,氣得都扭曲了,嚇得圍觀的人們只得散開了。可他摩托車上的片刀呢,都不知道被炸到哪裡去了。
而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安慰他,說算了算了,這也不知道是誰幹的,舍財免災吧!刀疤四處瞧著,倒是沒看到我和任二狗,我們都戴著安全頭盔,還將玻璃罩子放下來遮了臉,他看時,我們已騎走了。
陰了刀疤之後,我特別興奮。這混蛋打我恨我,搶我錢,這回損失是大多了。
任二狗倒像是幹壞事很有經驗的樣子,有點淡定,一邊騎車,一邊抽著煙,說帶我去好玩的地方。經過這麼一遭,我對他覺得更親近了些,他說去哪裡,我也就欣然同意。
可我沒想到,他把我帶到了市文化宮旁邊,那裡有一家新開的舞廳,我現在都記得名字,叫做「熒火蟲大舞廳」。
到門口停了車之後,我還好奇說二狗哥你會跳舞啊?
他摳了摳臉,嘿嘿一笑,說這個舞嘛,你也會跳,走走走,帶你見識見識。
說完,他叼著煙,拉著我朝門口走去。舞廳門口坐著個妖艷的女人,在那抽著雪白細長的女士煙,負責賣票。看起來她認識任二狗,居然打招呼說又來玩了吧,然後看了我一眼,扯了兩張票給我們,收了十塊錢。
我們順著香噴噴的紅毯通道,朝著地下室走去。還沒到地方,就聽到刀郎《2002年第一場雪》的舞曲版傳來,那兩年流行這個。
地下室門口,紅色的大門外面,站了兩個強壯的保安,驗了票,就把我們放進去了。
那一進去,我也是大開眼界,面紅耳赤,心跳加劇。
裡面空氣有些渾濁,有空調,暖暖的氣息里混著濃烈的香水味道。舞曲的聲音很震撼人,似乎讓你心臟都跟著顫動。燈光四處點點閃爍,真像是熒火蟲一樣。
迎面是一個溜冰場改的大舞池,周圍是一張張休息用的雙人沙發。舞池裡面,有一對對男男女女在摟著跳舞。男人們各式各樣的,老的年輕的,穿得好點的,穿得差點的,女人則不一樣,都穿得很暴露。
這些人哪裡是跳舞啊,就是摟著,男人雙手在女人身上隨意放縱著。那些休息的雙人沙發上,坐著的都是一對一對的男男女女,喝著飲料,調鬧著,男人們都很放肆,女人們則是欲拒還迎。在那些黑暗的角落裡,甚至發生著不堪入目的事情。
我當時就想出門離開了,這種地方,哪裡是我來的地方啊?有時候跟任二狗他們出來看個片子,已經是我最大的尺度了。
可誰知任二狗一把將我拉住,說沒事沒事,這裡有點混亂,咱去個清靜的地方嘛,那邊有很好的包間。
別看他瘦,但長年干著活,力量挺大的,我也掙不開他。
結果,他真帶我朝另一邊走去,還一邊走一邊跟我講呢!
他說,舞池裡的舞蹈是從省城成都傳過來的,叫做「砂砂舞」,才傳過來十幾天,這裡生意火得很。誰他媽都會跳,就是抱著個女人,隨便動手,讓手像砂紙一樣活動,一曲差不多三四分鐘,完了就是五塊錢。
受不了的男人,給個十塊錢,女人給你直接打一槍。還覺得不夠的話,五十起步,休息的沙發上直接放火。
這個沒節操的散工頭子,很熟悉一切似的。他甚至說,這裡的女人厲害得很,光是手,不出五分鐘,保證讓你出貨,他已經挨過幾回了。
說話間,他帶著我到了一處包間,那裡要安靜許多,奢華一些,有沙發、桌子,裡面還有休息間、衛生間。服務生問我們需要什麼服務,任二狗直接說要鎚子喲,把你們這裡的貞姐叫來。
服務生一聽,直接說大哥,貞姐可是要兩百塊起步的呢!
任二狗說老子知道,叫她趕緊來!
服務生笑了笑,直接退了出去。
任二狗坐在沙發上對我說那個貞姐是這裡的老闆之一,功夫好得很,光是手,不到兩分鐘能把人擺平。他剛到這裡來的時候還不相信,賭二百塊,結果試著時間呢,一分鐘就掛了,連同出場費加賭注,挨了四百塊。
我聽得有些震驚,其實任二狗也很厲害的。我們比賽的時候,他能十五分鐘不下火線的。
任二狗拍著我肩膀,說冬子啊,今天晚上大驢子給哥發個威,把那損失撈回來,說不定還能贏更多,為了男人的尊嚴啊!
正在那時,包間門被推開了,一個嬌媚無比的聲音響起:「哎呀,這是誰呀,這麼大的口氣想贏我的錢?」
尋聲一看,一個穿著火紅超短裙的女人走了進來。她一頭波浪黑髮,身材相當火爆,領口又開得低,化妝不是很濃,但在燈光下顯得黛眉亮眼,五官漂亮,眉眼含笑,風情萬種。
這女人,一看就讓人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任二狗更是哈哈一笑,說:「貞姐,我又來了!」
貞姐掃了我一眼,嬌嬌一笑,直接往任二狗腿上一坐,腰扭了扭,嬌聲說:「原來是輸了兩回的任二狗啊?怎麼著,今天又來輸的?」
任二狗有點尷尬,嘿嘿一笑,摟著貞姐的腰,一指我:「貞姐,你可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性感,我都快出來了。這我小兄弟冬子。」
貞姐一戳任二狗的頭,站起身來,嬌聲嘲笑道:「看你那出息,趕緊的,出場費二百先給了。」
任二狗好大方,直接一拉錢包,抽了兩張紅票交到了貞姐手上,嘿嘿笑道:「今天咱們賭八百,怎麼樣?」
貞姐將錢往隨身的紅色挎包里一塞,看任二狗一眼,說:「就你嗎?又輸定了!」
「不,就他,冬子。」任二狗抬手一指我。
我當場有些臉熱,還好燈光暗,我長年風雨里來去,皮膚泛黑,別人也看不出我臉紅。只不過,我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不過,任二狗這傢伙也真捨得,我都替他心疼錢,馬上說:「二狗哥,算了吧,錢來得不容易的。」
任二狗卻道:「怕個球啊?冬子,替咱農民工爭口氣啊!輸了算我的,贏了你分一半走。」
我無語了。不過要是贏了,我可是能拿四百塊啊,這能讓我生活好久了,我還是有些心動。年少的時光里,我窮怕了,對於錢還是很在乎的。錢是個害人的東西,所以才會讓生命里有時候充滿了荒唐的記憶……
貞姐這才仔細打量了我一下,有些不屑,說:「任二狗,看這小兄弟這麼緊張的樣子,恐怕是個雛吧?你可能要輸。」
任二狗直接抽了八百塊紅票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說:「輸也得賭一把。」
「爽快!我要輸了,給一千六,我贏了,收你八百。」貞姐一指任二狗,掃了眼錢,顯然得很豪爽,然後往我身邊一坐,直接拉起我的手,往她凶上放。
我碰到了極彈性的存在,趕緊一收回手,非常不好意思。
貞姐呵呵嬌笑,說怕什麼呀小兄弟,來來來,咱們正式開賭了。
任二狗倒是知趣,直接說他去外面,時間還是兩分鐘,讓貞姐自己計算。
他真的走了,八百塊錢就放在桌子上,看得我心頭壓力好大,不能輸啊,那是八百塊啊!不過,要是贏了呢?
而貞姐呢,顯然是有些蔑視我,直接坐我身邊,熟練地操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