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轉機 1

「母后，兒臣知道錯了，兒臣年輕不懂事，兒臣以後一定會改，定會雨露均沾，會保證後宮的祥和！」，齊弘燁這話，說得倒有些小心翼翼了，還有些討好的意味。

幸好當下只有母子二人，不然，別人見了皇帝這模樣，指不定會大吃一驚呢，沒想到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在朝堂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一代帝王，也會有這般，小心翼翼的時候，儘管是對著自己的母后。

就連太后也很少見過齊弘燁這般，當下便是被逗笑了。

「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話！」，太后嗔怪地瞪了皇帝一眼，然後又親自將皇帝給扶了起來。

剛才齊弘燁情急之下，便是單膝跪了下來，當下，重新坐到太後身邊時，便是無意中瞧見了太后兩鬢那几絲若有若無的白髮。

當下心裡有些震驚，在他的印象里，母后一直都是後宮里最為強幹的女人，和大多數護犢的母親一樣，太后護著他們兄弟倆，在後宮裡躲過了風風雨雨，如今，一輩子過來了，他是第一次覺得，太后老了。

「真不知道那個女人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竟能讓我的燁兒，這般看重！」，太后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

在太後印象里，燁兒自小就很懂事，能文能武，在眾多兄弟里，都是最出色的一個，給弟弟們起了很好的榜樣，很得先皇的賞識，所以，從太子，到後來的帝位，一切才能這般水到渠成。

而且，以她的了解，燁兒一向尊師重道，報復宏達長遠，斷不會為兒女情長羈絆了腳步，如今這般，可見那個女人本事有多大。

「母后，兒臣以前是錯了，往後必不會再犯這樣的錯，其實兒臣心疼的還是孩子！」，齊弘燁見太后態度軟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好了一些。

而且，他還故意提到了孩子，他知道，母后其實比他還期望後宮祥和，皇室枝繁葉茂的。

「罷了，你若真想接出來，我也不反對，只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太后說這話時，收斂了笑意，臉上又換上了嚴肅，眼神還是如往日那般銳利。

「什麼要求？」，齊弘燁下意識地問道。

「你既然這麼寵著她，在意她，那等到孩子生下來，若是個皇子，就抱給皇后養吧，記在皇后名下，也就成了嫡子了！」，太后雲淡風輕的說完這句話。

在她看來，若是齊弘燁真正在意這個女人，那麼，她的兒子成了嫡子，這自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她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了，皇帝若是明白，也就自然不會反對，到時候，一來再一次籠絡了皇帝的心，二來，也算是保全了皇后，至於董氏那個女人，有一個嫡子捏在皇後手里，量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這一舉三得的事情，怎麼想，都是美事一樁。

就在太后心裡精明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的時候，齊弘燁卻是變了臉色。

「母后這是什麼意思？」，齊弘燁表情也收了，眼眸漆黑一片，渾身氣氛也變得緊繃繃。

「皇后做了那樣的事，你知，我知，確實是難以原諒，只是，皇后畢竟是皇后，晾她一晾也就罷了，難不成真的要這麼下去？咱們大齊皇朝可是從來沒有廢后，你莫不是要開了先例，若真是這樣，那咱們皇家豈不是被天下人看了笑話？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燁兒，想來，你不會不明白……」，太后神色複雜的說道。

其實，太后說的沒錯，大齊皇朝自開國以來，還真沒有廢后的先例，就算是皇后再不得寵，皇家為了顏面，也不會明著把皇后怎樣，不管私下裡怎樣，明面上總會維持一下帝后和睦的形象，為天下人做表率，而且，就算是皇后真的沒有嫡子，皇帝也會找一個比較優秀的堪能委以大任的兒子過繼到皇后名下，改了玉牒認做嫡子。

如果皇后運氣好，比較得寵，皇帝會找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過繼過去，加以培養，日後委以重任，這樣以後就算是嫡子登基，和皇后的母子感情也會非常要好。

反之，如果皇帝看重的妃嬪另有其人，那麼把兒子過繼到皇后那兒去不過是為了名分，至於情分，卻是不用想了，到時候那孩子一登基，雖說嫡母也會尊為太后，可是生母也會被尊為太后，這兩宮太后的情形，可不算少見，到時候，一個是嫡母，一個卻是生母，那情分，自然截然不同。

如今，太后自然是想為皇后鋪第一條路的，齊弘燁心裡自然不願。

所以，當下，齊弘燁臉色沉了沉，屋子裡的氣氛也極為僵硬。

「母后，兒臣還年輕，皇后也還年輕，以後自然會有嫡子的，不必著急過繼的事！」，齊弘燁冷冷地說了一句。

聲音不大，卻是足以讓太后變了臉色，剛才胸有成竹的驕傲瞬間被打破，她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麼跟皇后說，可是，齊弘燁的一句話，瞬間將她打入深淵冰窟。

「你竟然不願意？」，太后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這個幾乎從來不會拒絕她的兒子。

「母后，茲事體大，還需要從長計議，再說了，兒臣和皇后還年輕，以後會有孩子的，母后勞累了半日，想必也累了，兒臣就不打擾母后歇息了，兒臣告退！」，齊弘燁不咸不淡，面無表情地說了這一句，起身抬腳便大步離開了。

等齊弘燁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壽祥宮門口，太后這才迴轉過來。

見皇帝大步離開，曹嬤嬤端著鹿肉湯從外面挑了帘子進來，見太后臉色不好，便笑著上前勸道。

「太後娘娘，皇上還年輕，正是性子倔的時候，這一次想必是還在氣頭上，咱們且等一等，再怎麼說啊，皇上是太後娘娘您養大的，豈會真的違了您的意思，更何況，皇后也是您嫡親的侄女，這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說，也不會真的起了那種心思的！」，曹嬤嬤笑著細細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