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 深情被拒
大概是沒有想到阿離會拒絕自己,他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我喜歡的人,他在北辰國。他雖然不是什麼顯赫的王公貴族,但是他說他會努力考取狀元,然後娶我;他甚至連武功都不會,但是他還是會把我保護得很好;他雖然沒有家財萬貫,但是我喜歡的東西他總是毫不吝嗇地為我買來。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所以我不能做你的皇子妃。」
阿離突然回想起和公孫玉在一起的日子,真令人懷念,也不知道她還要在這南越國待多久,公孫玉最近過得好嗎?沒有自己陪著他,他都在做些什麼事情呢?
四皇子聽到阿離這麼一說,也知道了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也不能再繼續強求什麼,只是胸口有些悶,心裡有點疼。
他有些尷尬地杵在原地,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四皇子,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一定也可以找到一個很優秀的皇子妃。」阿離沖著他友好地笑了笑。
這是第一次他們兩個那麼正常的對話,沒有排擠,沒有嘲諷,沒有針鋒相對,可是卻還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逃離這種氣氛。
「借你吉言。」四皇子答道,也露出了一個笑臉。
四皇子退了出去,讓阿離好好休息,交代了丫鬟一定要仔細著伺候。
若是能早些認識她就好了,四皇子苦笑著,沒想到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告白居然被拒絕了,他也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要輕易釋懷,談何容易!
月色暗淡無比,他的夜視能力是極好的,只是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不見一絲的光亮。在這黑夜之中,看不清他沮喪的臉,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怎樣的表情,大概很醜。
他搖了搖頭,然後回到了出了左相府和端王他們一起回了皇子府。
阿離從未想過這四皇子會喜歡自己,對她來說,在乎的人只有兩個,花娘和公孫玉。雖說這四皇子性格直爽,為人正直,而且還是皇子,可是她對他卻也只是像其他人一般的感覺。
阿離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然後又繼續睡了下去。她實在是太困了,困到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其他,明天還要繼續追查那兩個狐妖,要省點力氣才是。
花娘沐浴了一番,換上了左相夫人給她準備好的女裝,一時間覺得神清氣爽。
她此時穿著的只是淺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只是簡單地做了一個髮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倒是美得不可方物。
「果然是我們花家的女兒,長得可真美!」左相夫人來到她的房間里,看著花娘的這般模樣,也不禁感嘆道。
「姑母也很美!」花娘笑道。
「老了老了,哪裡比得上你們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左相夫人笑了笑,說道,「這屋子是專門收拾出來給媚兒的,以後便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再給姑母說。」
花娘看了看這房間的布置,看起來舒心不已。這桌子柜子的陳設皆是用的上好的檀香木製成的,屏風做工精美,襄著一副冬雪梅花圖,畫工驚艷無比,看起來栩栩如生,甚是順眼,房間里還擺著幾盆富貴竹,這些綠意讓房間里更是增添了不少的生機。
紗帳和床被子之類用的都是淡粉色的布料,整體給人感覺這女子閨房的華麗而不耀眼。
花娘點了點頭:「多謝姑母,媚兒很喜歡。」
「謝什麼謝,都是一家人!」左相夫人倒是不喜歡她客氣的樣子,佯裝氣道。
花娘心裡有些感動,她明明已經決定不和花以媚有任何的聯繫了,如今這般,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還是造化弄人。
左相夫人拉著花娘坐了下來,像是母女之間拉拉家常一般,對花娘噓寒問暖的。
「想來你一個女子家,哥哥他怎麼會放心讓你隨那朔王來那麼遠的地方,而且朔王身份危險,這一路上肯定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煩!」左相夫人感嘆道。
「其實...父親已經說過,與我斷絕關係了...所以...」花娘還是決定如實告訴左相夫人。
「他不認,我認!怎麼說你也是我花家的嫡女!哪裡是他說不是就不是的!」大概是左相夫人也感同身受,所以一點也不在乎。
左相夫人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道:「所以你是和那朔王私奔出來的?」
私奔......
花娘竟一時語塞,這個左相夫人倒是和上官麟說的一模一樣,難怪上官麟會這般嗤笑花浩南,原來是因為他妹妹花芙蓉隨沈鈞來了南越國。
「這上官健也真是膽大,欺上瞞下地在背後做了那麼多的手腳!媚兒可有受委屈?」左相夫人一想到被劫持,就忍不住心疼。
這沈鈞與花芙蓉共有三子,其中大兒子和二兒子皆出仕,在朝為官,雖說沈鈞並沒有給予他們多少援手,但這仕途倒也順暢。而小兒子年紀尚小,在外拜師學藝,回府的時間倒是不多。
花芙蓉無女,她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女兒,如今看花娘,真是越看越順眼。
花娘回答道:「我原就不是他們的目標,控制我也只是為了釣到朔王這條大魚,所以也就沒有為難之說。」
「那便好。如今這朔王繼位的可能性最大,你若跟著他,倒也是一個好歸宿,只是帝王之子自古多薄情,你可想好了?」
看著花芙蓉這般為自己考慮,花娘突然想到了那個皇后姨母也是如此情真意切,不得不說,這花以媚雖是個不幸之人,卻終究是幸運的。
花娘點了點頭,這條路她假設過無數種可能,或許身敗名裂慘死人間,或許榮華富貴過其一生,亦或許如一平凡人家生老病死平淡此生...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至於後路如何,不重要了。
左相夫人語重心長地和花娘說道:「雖然我一介婦人,對朝堂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日子久了多少也懂一些。這雖然朔王已經回來,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但是其他人未免會甘心就這樣俯首稱臣。
若是朔王沒有回來,這南越國之中,實力不凡的皇子就有好一些,比如易王,端王,五皇子,還有現在你們也知道的野心勃勃的七皇子。他們勢力不小,在朝中也都有支持他們的官員們,你與朔王當是注意一些。」
花娘知道左相夫人的好意,這沈相沒有參加任何派別的黨爭,卻依舊在朝中的地位穩如泰山,想來不無道理。
花娘又突然想到上次派人使挑撥離間之計的呂太傅,他又是誰手下的人?七皇子?二皇子易王?還是那個五皇子上官語卿?
左相夫人從自己的立場又給花娘分析了一些形式,提醒他們該注意的地方,倒是人花娘受益匪淺。
原來左相夫人還想與花娘多談一些,也好知道她哥哥那麼多年過得是否還安好,可是看著夜色已深,便讓她早些休息。
註定難眠之夜,每個人各懷心事。
秋風蕭瑟,而夜晚還在趕路的人似乎並不覺得疲憊,一輛馬車獨自行進在郊外的小路上。
「五殿下!再過一個時辰我們便可回到龍城了!」趕車的小廝說道,天寒得將他呼出的氣體都成了水汽。
馬車裡傳來上官語卿的聲音,他說道:「回城后先去七皇子府。」
「為什麼?五殿下不是先回宮裡看望皇上嗎?」小廝不解,五皇子明明是接到皇上病情加重的消息才趕回龍城的,如今怎麼又要先去七皇子府中?
上官語卿倒是冷笑了一聲:「父皇的病,怕又是七弟從中作梗。」
「這七皇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眾皇子之中也就知道您知道他的秘密,您這樣做會不會太危險了?」小廝一邊護著水汽一邊說道。
小廝穿得很厚實,也戴著手套,可是還是凍得耳根子有些通紅。
他們已經趕了好幾天的路,自然已是有些疲憊了,而且只有他和五皇子兩個人去七皇子府,要是那個古怪的七皇子為難他們可如何是好?
「無礙,一進城便會有人接應我們。」上官語卿淡淡的說道。
在南越國,除了臨州趙家,最富有的大概就是這個五皇子了,而且近些年來他利用自己的主場優勢被趙家也牽制著,這實力也不相上下了。
錢能解決很多的事情,上官語卿的武功一般,但是身邊高手如雲,很多都是他從江湖中尋到的能人異士。自然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雖然五皇子在龍城還是有很多武功高強的護衛,可是這小廝還是有點擔心,這樣巴巴送上門去,也不免要吃虧了。
這回上官語卿倒是沒有應他,坐在馬車裡看著桌子上晃動的杯子,心緒卻已經飄遠。
他自然是不怕上官健的,只是有求於他而已。